老者呵呵笑著看向許行空，目光中帶著明顯的鄙夷和戲虐之色，許行空知道自己肯定說錯了，臉上頓時有些發燒，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是半路出家呢。

　許行空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曉楓，林曉楓揚了揚光潔的下巴，得意的挑了挑眉梢道:

　“怎麽可能是怪！這個城市歸元陣固然可以匯聚上千萬市民的願力，但是，這些願力是駁雜不純的，怎麽可能培養出純正的怪?如果真的硬要用這些駁雜的願力培養怪，大概率會培養出一個邪神出來！”

　許行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乾笑了兩聲。

　“那這是”

　“是‘靈’，勉強算是一種不完整的怪，這種靈一般只會存在於類似城市歸元陣這種超大型的法陣中，不過也有極小的機會能在自然界形成的天然法陣中見到。”

　許行空忽然靈機一動，有些不大肯定的問道:

　“那個什麽數據中心，不會就是這裡吧?”

　林曉楓笑著點頭，許行空十分驚訝的看著腳下的投影，心裡有些嘀咕，這個‘靈’不會就是一種人工智能吧！

　關於‘靈’這種東西許行空還是有些印象的，只是這種另類的怪極為少見，他也僅僅是在典籍上看到過，當時一掠而過並沒有仔細關注，想不到這種東西竟然在城市法陣中普遍的存在，如此看來，這個信息應該是被刻意隱瞞起來的。

　“那個靈在哪裡呢?”

　許行空的這個問題一說出口就招來了師叔祖嘲諷的白眼，林曉楓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許行空不甘的嘀咕道:

　“不知道還不能問麽?”

　老者哼了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道:

　“不學無術的小子，靈就跟你身上的寄生鬼一樣，是依存在我身上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我不能長時間的離開此處?”

　許行空聞言恍然，怪不得師叔祖身上的元靈光暈跟下面投影、以及周圍法陣所產生的元靈光暈如此相似，原來是因為存在‘靈’的原因。

　按照師叔祖的說法，靈應該是產生與城市歸元陣，然後借助師叔祖的靈魂得以凝聚，並以一種既獨立又依存的關系保持存在。換而言之，師叔祖本身就是城市歸元陣的靈，當然，也是這個歸元陣的真正核心。

　想到這裡，許行空忽然靈機一動，想起自己主動真實視覺之下所見到的世界，那麽自身已經跟城市歸元陣緊密結合的師叔祖，是不是也存在類似的情況，甚至比自己使用主動真實視覺更加有效的去認識和感知元靈的世界呢?

　許行空很想開口問問師叔祖這個問題，不過話到了嘴邊又有些猶豫，自己這麽一開口，豈不是暴露出自己能直觀的感知元靈世界的秘密了麽！

　似乎猜到了許行空的想法，林曉楓忽然插嘴問道:

　“師叔祖，我一直很好奇，靈到底能讓您看到什麽呢?是不是整個歸元陣范圍內的所有細微變化，您都能看到呢?”

　老者神秘的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回道:

　“這個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小楓你要不要繼承我的責任呢?那樣的話，你就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林曉楓微微一笑:

　“師叔祖，就算我願意，恐怕我師父也不會答應的”

　“嘿嘿，你師父?恐怕你和他更不會答應吧。”

　老者說著戲虐的在林曉楓和許行空臉上看了看，林曉楓的臉頰又有些發紅，估計是她想到了剛才在甬道中兩人的小動作被師叔祖圍觀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這種羞澀只是一閃而過，很快林曉楓就恢復了正常。

　“師叔祖，您就別那我開玩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主掌這麽龐大的一個法陣會是什麽樣的感受，會不會在這個城市范圍內，您就是全知全能的神呢?會不會因此而更深刻的領悟天地之理呢?”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林曉楓，笑眯眯的問道:

　“真的只是好奇麽?”

　林曉楓毫不遲疑的點頭，在師叔祖面前，林曉楓毫不猶豫的隱瞞了許行空的秘密讓許行空感動不已。

　老者瞥了許行空一眼，略帶戲虐的說道:

　“原本嘛小楓你是下任掌門，說給你聽也無不可，不過這小子就”

　許行空聞言嘿嘿一笑道:

　“那我暫時回避一下，要不您用元靈傳音術唄。”

　老者斜了許行空一眼，對於許行空那點小心思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就算將許行空趕出去，以林曉楓與他的關系，告訴林曉楓的秘密恐怕眨眼間他就知道了，當然了，如果真的不想讓許行空知道，他大可以讓林曉楓做出保證，只是這麽做有些小題大做了，平白讓小輩覺得自己小家子氣。

　“原來你臉皮挺厚的嘛，算了，反正你們遲早也會知道的。”

　對於師叔祖的評價，許行空只是嘿嘿一笑，林曉楓抿嘴笑了笑道:

　“師叔祖您快說吧。”

　老者清了清嗓子，收起笑意嚴肅的開口道:

　“小子，聽好了，所謂的‘靈’，其實是一個橋梁，將我和城市歸元陣聯系成為一體，但是，這種聯系是有限制的。就像施法效率一樣，最低層次的靈，跟操縱一般的法陣沒什麽兩樣，但是，如果主持者跟靈的契合度足夠高，理論上確實能做到小楓說的法陣范圍內全知全能。”

　所謂真傳一句話，雖然師叔祖的介紹很簡單，但是許行空卻能從中得到許多有價值的信息。而且師叔祖開頭就說‘小子’，顯然他知道這個問題是林曉楓替許行空問的，難道師叔祖已經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又或者這個老狐狸是在詐自己?

　許行空想了想直接開口道:

　“師叔祖，這個‘理論上’是不是跟施法效率一樣，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呢?還有，這對於提高自己對天道之理的理解的幫助也相當有限吧?”

　老者聞言玩味的笑了笑道:

　“也許比你想象的要更有用一些，既然你都猜到這裡就是數據中心，作為一個掌控數據中心的人，你覺得他知道的會很少麽?”

　“掌控不一定能掌握，如果您的大腦或者元神能處理如此龐大的數據，那可真是不得了，至少弟子沒法想象那種情景。”

　老者撇了撇嘴道:

　“小滑頭，不必用言語試探，我既然答應告訴你們，自然不會隱瞞。你說的沒錯，我更想是一個管理者，或者是規則的調整和制定者，靈則是執行規則和反饋的工具。咱們腳下這個核心，匯聚了來自整個城市的溢出元靈的精華，毫無疑問，這些元靈精華中蘊含著龐大的信息量，如果能將之完全解讀並加以利用，就能做到局域的全知全能，但是很遺憾，這只是理論上有可能。”

　許行空點了點頭，隨即又追問道:

　“師叔祖，溢出元靈是什麽概念?還有，如何才能完全解讀和利用這些信息呢?”

　老者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麽練到分神期的，溢出元靈就是就是人類，不，智慧生命自身外溢的元靈，這些元靈跟自然存在的元靈不同，溢出元靈只是一個大的分類。”

　“哦溢出這個詞真形象。”

　“那是當然，至於後一個問題嘛，其實大家都在追尋這個問題的答案，現有的研究認為只要靈足夠強大，就能做到無限接近完全解讀和掌控這些溢出元靈所蘊含的信息。”

　許行空想了想道:

　“不對吧，如果靈是一種不完全的怪，那麽肯定跟怪一樣有著極限，一般的怪都是因願力或者某種單一的特殊元靈而生，就算這樣，怪也需要不斷的進行長眠來解決元靈駁雜的問題，這裡的元靈駁雜程度肯定不低，剛才小楓還說會大概率培養出一個邪神來著。”

　老者點頭道:

　“不錯，所以我剛才說的是‘元靈的精華’，而供養靈的元靈更是精華中的精華，這也是靈成長極為緩慢的主要原因。”

　“精華中的精華?是不是指屬性極為特殊並純淨的元靈?”

　“看來你還沒笨得無可救藥。”

　許行空撇了撇嘴，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那不知道此處的靈培養到什麽程度了呢?好像咱們鵬城建立的時間並不長，想來靈也相對較弱吧，怪不得”

　老者眉頭一橫，眼神不善的看向許行空道:

　“怪不得什麽?”

　許行空嘿嘿一笑道:

　“怪不得鵬城到處都是些不長眼的阿貓阿狗。”

　林曉楓聞言不滿的瞪了許行空一眼，趕緊拽了拽師叔祖的手臂，干擾了正在積攢怒氣的老頭。

　“師叔祖，那我們該怎麽協助您對城市歸元陣進行檢查和調整呢?”

　被林曉楓一打岔，原本有些羞惱的老者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沒理會林曉楓的問題，而是認真的看著許行空道: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玉山雨齋之所以韜光養晦了幾十年， 確實是因為底蘊不足造成的，當然，跟我們這些人不爭氣也有關系，如果我們能多分擔一些，讓掌門師兄少些俗務干擾，當年他也許還能更進一步，也不至於早早駕鶴西遊，我們玉山雨齋也不至於只能艱難守成至今。”

　見師叔祖坦然承認自己能力不足，許行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因長輩教訓幾句，就反諷長輩無能好像真的有些過分了。

　“那個，師叔祖”

　“不必解釋，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了。”

　許行空正色道:

　“弟子明白，弟子還有些疑問?”

　“你是不是想問此處的靈到底對整個門派的意義如何?”

　許行空點頭道:

　“不錯，方才弟子妄言，但是師叔祖似乎也認同靈的強弱跟門派的強弱有著直接聯系，難道靈的意義真的這麽重要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