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房間的玻璃已經全部碎裂了,但是重新恢復的結界擋住了沙塵的衝擊,房間裡有些揚塵,但是並不太糟糕。
可是廣場中現在卻是沙塵漫天,加上玄應山君故意散布的黑霧遮掩,能見度非常差,許行空的身影此刻已經徹底的消失在煙霧之中,剛才亮起的劍芒大家都能隱約看見,可是光芒只是一閃而逝。
在場的眾人之中,除了英羽明之外,對於目前下面的戰況基本上都是弄不清楚的,因此也會難以避免的心生憂慮。
“英,英前輩,咱們這邊怎麽還沒有援軍到來啊?”
擔心不已的姚海明終於忍不住硬著頭皮開口問道,英羽明皺了皺眉,對於姚海明的打擾似乎有些不悅,但是依然開口回道:
“有敵人在攻擊地下結界節點,我們的人手必須要守住結界節點,一旦結界出問題,周圍的住宅樓可就糟糕了。另一方面我們還要‘照顧’那些客人,不過你不用擔心,隨著客人分組安置完成,我們的援手馬上就會到來。而且這邊發生了事故之後,玉山雨齋的支援也會很快到來,我們只要再堅持五分鍾左右就可以了。”
英羽明的解釋並沒有讓姚海明放下心裡的擔憂,相反,他內心的憂慮更加嚴重了,他雙拳緊握的看著下方翻滾的煙霧,眼睛一眨也不敢眨,臉上的汗水不知不覺已經匯聚成一條條小小的溪流,一路向下滾落。
其實從廣場中央被炸開到現在為止,時間一共也不過隻過去了五分鍾左右,這麽短的時間內,不論英家的臨機反應能力,還是玉山雨齋的快速支援能力,都沒什麽值得指摘的。
但是,獵妖者和妖族之間的戰鬥過程絕不是用分鍾來計算的,雖然姚海明的實戰經驗幾乎等於零,但是他同樣十分清楚,這種戰鬥都是以秒甚至更短的時間為單位計算的,生與死的界限,往往就是那麽一瞬間而已。
五分鍾太久,或許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可惜,姚海明再著急也沒用,這種層次的戰鬥絕不是他能置喙的,相反,他只是站在這裡圍觀,就已經成了拖後腿的,姚海明忽然有種愧疚和羞憤的感覺,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以往的觀念,做一個面對強敵只能任人宰割,根本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的和平修行者真的是正確的麽?
姚海明扭頭看了看馮載厚和馮嘯亭,又看了看浦元直和英羽明,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咬了咬牙,用力的攥緊了拳頭,目光漸漸變得堅毅起來,內心似乎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
......
這邊激鬥正酣,但是在結界外面不遠處的小區內,卻一如往日的平靜。
距離山頂會所直線距離不到兩百米的一棟大廈頂樓的水塔上面,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女的裙裾飄飄長發飛揚,是一個打扮複古的美女,男的則是一個穿著一身地攤貨的小老頭,這兩位正是如今鵬城最強大的兩位有蘇瑾兒和楊萬江。
有蘇瑾兒面色平淡的看著不遠處的結界,她的視線似乎能輕易穿透結界,看到結界內部的情況。
“楊門主,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啊?難道不怕結界被打破了傷害平民?”
楊萬江微微一笑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有蘇前輩不也不擔心麽。”
有蘇瑾兒眼眸一轉道:
“我當然不擔心,他們又不是我的族人,反倒是你,身為鵬城的駐守門派之首,竟然毫不在意的用普通民眾的安危來冒險,這要是傳出去可有些說不過了。”
楊萬江冷哼了一聲道:
“普通民眾?我從沒有討好他們的想法,說好聽點,他們只是修行者延續的族群基礎,說難聽點,普通民眾只是我們的養料,不是麽?”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可不得了。”
“反正有蘇前輩也不會到處亂說的,而且了解和正確看待事物的本質,有助於我們更好的認識這個世界、認識自己。”
有蘇瑾兒點了點頭將話題扯了回來:
“如果只有英家父女在,我確實挺擔心的,看來那邊的人手也很緊張,在戰力冗余的安排上並不充裕。”
“哼,他們想要集中優勢兵力?簡直是笑話,於伯靈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要不是出於全國整體平衡的考慮,我早就平滅了南粵尊者這個戰區了。”
“你那是害怕鵬城成為他們重點打擊對象罷了,如今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超級大城市的處置上面如今大家都很理性,而且如今他們的重點在北面和東面,你更沒必要在我面前說這些空話。”
楊萬江絲毫沒有牛皮吹破的尷尬,淡淡一笑道:
“有蘇前輩說的是,不過,在鵬城我們具有比較大的戰略優勢這點您應該同意吧?尤其是現在前輩正好在鵬城。”
有蘇瑾兒搖了搖頭道:
“你們是不是有戰略優勢我不好說,但是很明顯,於伯靈似乎認定了我不會隨便出手,否則他們也不會主動攻擊這裡了。”
“不管他們怎麽想怎麽乾,這次都要剁了他一隻爪子,呵呵...”
有蘇瑾兒瞥了得意洋洋的楊萬江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道:
“你師父還在的那會兒,你可不是這個張揚的性格。”
“這是自然,師父在時畢竟還是要收斂一些的,現在身為門主,當然要表現地更張揚和自信一些,否則沒法豎立威信嘛。”
有蘇瑾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忽然雙眸微微一亮道:
“咦,他發現了!”
“發現什麽...呦呵!原來斬緣劍還能這麽變化...這簡直是神器啊!師父他老人家還真是偏心。”
楊萬江不無酸意的瞄了有蘇瑾兒一眼,有蘇瑾兒微微一笑:
“是麽?一把靈器而已,關鍵還是要看用的人。說到這兒,楊門主是怎麽找到這孩子的?收下這個弟子恐怕是你一任門主之內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了!你知道麽,當他就在我面前一腳踏進覺醒中期的時候我有多驚訝,要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才感靈後期啊!”
“哈哈...能讓前輩驚訝可真是少見,只是...弟子嘛?我可不敢讓他管我叫師父。”
楊萬江表情有些古怪的回道,有蘇瑾兒眉梢挑了挑帶著一絲笑意的說道:
“活該,誰叫你將你師父的鎮妖冊給了他呢!”
楊萬江眨了眨眼睛,瞥了有蘇瑾兒一眼道:
“前輩,難道你就沒想過他可能是師父的轉世麽?”
有蘇瑾兒輕輕搖了搖頭道:
“是不是又有關系麽?沒有了刻骨銘心的感受,記憶只是一些蒼白的記錄罷了,更何況他根本沒有那些記憶,轉世?呵呵...”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他怎麽跟師父的鎮妖冊有如此高的契合度,師父晚年並沒有研究轉世相關的術法,我也並不認為師父曾用過轉世重生的法門。”
“這個可不好說,他將自己的鎮妖冊在臨終前主動抽取出來這事本身就很值得玩味了。”
說罷,有蘇瑾兒大有深意的看了楊萬江一眼,楊萬江卻面色如常,想也不想就立刻開口回道:
“前輩不必試探我,關於鎮妖冊的事情我是不會透露給您的。”
“你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能將鎮妖冊主動抽取出來肯定是十分困難的事,可他偏偏做了,這說明有某種原因值得他去做,這種做法應該能將一些極為重要的東西傳承下來,而且從那小子現在的表現看,這種傳承的結果似乎相當的喜人。只不過,這種做法肯定有各種各樣的限制,無法推廣,否則你們早就大規模推廣了。”
楊萬江嘿嘿一笑沒有回應這個話題,而是轉了個方向道:
“前輩可能是他的貴人,前輩到鵬城沒幾天,他的實力就連連躥升,今天這一戰之後,他應該能站穩覺醒中期了,這下子可有意思了。”
有蘇瑾兒毫不掩飾眼中的羨慕之色,看了楊萬江一眼道:
“在你們玉山雨齋中,覺醒中期能做主事一級的職務了,莫非你想要推他上前台?”
“不用我推,自然有人推,不過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看著吧,不惹他還好,誰惹他誰就是自找麻煩。”
“碰上你這樣的門主是不是該說是他的不幸?”
“怎麽會,我這是磨練他,玉不琢不成器嘛。”
有蘇瑾兒嘴角微微一翹:
“咦,這小子的戰鬥風格真是...”
“陰損、下作、變化多端、天馬行空,是吧?”
楊萬江笑呵呵的接上了有蘇瑾兒的話。
......
彌漫的灰塵和黑霧幾乎完全遮擋了許行空的視線,許行空不知道對方的視野是否會受到影響,不過從那兩個向自己飛射而來的靈器軌跡看,似乎這塵霧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
一般來說,妖族的五感要比人類獵妖者強,而且妖族往往都有自己特殊的感知方式,這種感知方式有時候甚至會成為他們致勝的武器,因此,妖族戰鬥很善於製造、也很喜歡製造有利於他們的戰鬥環境,而人類恰好在這方面比較弱。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今天要面對的是一個以感知見長的人類對手,許行空的真實視覺根本就不在乎對視覺和被動感知有影響的塵霧,因為主動真實視覺是依賴元靈感知的主動探測方式,環境元靈越是豐富,許行空的感知也就越強。
許行空向三個相對實力較弱的對手發動攻擊的同時,另外兩個實力達到覺醒期的妖族也幾乎同時射出了各自的靈器,一左一右向著許行空飛射而至。
雙方的攻擊幾乎是同一時刻達到的,只是效果卻大不相同,許行空利用靈器臨敵時的再變化,出其不意的將三名對手一舉擊殺,而攻擊許行空的兩個靈器卻雙雙偏離了目標。
雖然兩位攻擊者早有心理準備,對於自己的第一擊並沒有多大的期待,但是好歹也期待能夠破除許行空的防禦結界或者靈器,可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兩個靈器甚至沒有跟許行空的防禦結界發生正面碰撞。
別說是打破結界了,連對結界的消耗都沒有多少,攻擊靈器像是碰到了一個極為柔韌光滑的東西,然後就被偏轉了攻擊路線,甚至靈器的主人主動調節靈器軌跡也不行,總是被一股柔和油滑的力量給推偏,根本沒法吃上力,完全是一種有力使不出別扭的感覺。
兩人心裡都是一驚,正準備改變方式再發起攻擊,忽然從兩人的身後都傳來一股危險的氣息,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向著他們沒怎麽戒備的後背悄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