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闞雨落一陣大笑，“你這人還真夠謹慎的。我都到這個境地了，一個擁抱能死?”

楊帆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這人沒有同情心。”

闞雨落聞言頓時一臉的幽怨……

楊帆聳了聳肩，“不是我多疑，我感覺一個擁抱真可能有問題。”

闞雨落一臉被冤枉的委屈，“你！”

對此，楊帆視若無睹，搖了搖頭說道，“雖然說你現在被控制，攜帶武器的幾率很小。可是周揚是中毒的，鬼知道你是不是還藏了一點。雖然我學習不怎麽認真，可也知道從化學實驗室裡弄點毒死人的東西並不算太難。”

“至於怎麽藏，那方法多了。說不定你真弄出電影裡的那種藏在牙後的膠囊呢，現在搜查可大致不會想到這些。萬一你趁我擁抱的時候咬我一口，我找誰申冤去……”

闞雨落瞪大了眼睛，半響才不敢相信的說道，“你現在的表現可不像那個在雙十一開飛機的英雄。”

楊帆笑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是告訴我們不要冒無謂的風險。如果不是我好奇心重，我不來見已經不會形成威脅的你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並不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不管闞雨落是不是替罪羊，在楊帆提高警惕後實際上她或者她背後的人先繼續對楊帆造成傷害已經很難了，來不來影響不大。

楊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試圖聽到一些看起來有故事人的故事。這些故事，甚至故事中的人的心路歷程會讓他對人有更深刻的認識。

闞雨落無奈的說道，“雖然之前我找司機去撞你，只是因為你是一個最好的目標，換了其他人也一樣……到了現在，事實發展我已經滿意了，沒必要在處心積慮害你了，不是嗎?”

“曾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楊帆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可是在我見了你之後，我發現，你最恨的大概是我！”

闞雨落，“……”

楊帆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在見到闞雨落後發現她的偏激還在想象之上。

一個習慣的養成只需要兩個月，一種痛苦的適應期最多只有半年。

或許這麽多年來闞雨落曾經對過往的經歷不甘過，憤怒過，甚至痛恨過，可十幾年都這麽過來了，她大概已經適應如今的這種生活，甚至有可能已經享受這種生活了。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的生活至少是物質極大豐富。

雖然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楊帆依然可以聞到她身上如蘭似麝，沁人心脾的清香，楊帆可不信那是體香。

楊帆又不是初哥，縱然分不清品牌或者型號，可不管是香水或者熏香，能有這種自然不做作，勾人心弦的味道，價格都低不了。

縱然給人當了情人，可她不一樣在外面養了情夫?

再去這幾年大街上看看，有多少人因為生活呼號哀泣，下海之路絡繹不絕，甚至因此妻離子散的劇目不斷在上演。

整個社會道德的下滑幅度在這幾年陡然上升。

真正牽扯到生存危機時，多數人都會選擇讓道德見鬼去！

對比下，還不知道多少人會羨慕闞雨落的生活呢！

說著，楊帆看了看臉上陰晴不定的闞雨落，有一些被人拆穿心底的憤怒，也有一些看透事態的漠然，還有一些失望，失落。交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莫名的表情。

“八十年代的經歷，第一次毀掉你的人生，可這麽多年過去，大概在你心底我是毀了你第二次人生的元凶。而且之前的時候你年輕，你漂亮，不管怎麽淪落，或許你對生活依然有期望，

有信心，有底氣……”楊帆一邊說一邊瞄著闞雨落，從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容貌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視。

到了現在楊帆總算從她表情看出了一些動容，於是繼續說道，“雖然你現在也很漂亮，但是現在你三十多了，還要做幾年牢，幾年苦捱出來，哪怕你想重走現在的老路，最大的資本也沒了。”

別的不好說，可在時間面前，真的是試問蒼天饒過誰……

幾年後，闞雨落就將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要說保養好也就算了，可在牢裡苦捱幾年，時間會饒過她?

所以隨著啟航的動作，她如今習慣的生活已經瀕臨破滅，或許還要加上真的存在的背叛，算是抽掉了她最後一根支撐，然後產生一種瘋狂報復世界的心理也正常。

在這種偏激的人心裡大體想法會是我會生活付出了這麽多，誰也別想奪走我的生活。

這跟那些失戀後偏激瘋狂的人大體想法一樣……

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誰也別想從我身邊奪走你。

這是自認付出回報不對等的不甘，是出於事情脫離自我計劃的憤怒，或許還有很多，但獨獨不會因為愛。說到底，這些人永遠不會多麽多麽的愛上誰，或者離了誰不能活。

這種人根本不會愛別人，他們只是用一種錯誤的方式愛自己。就是因為他們太愛自己了，才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

用後世的話說，這些人沒有一種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的勇氣。

所以他們會選擇用瘋狂，用報復，用毀滅來掩蓋自己的所有的脆弱，失落，憤怒以及不甘。

沒聽到周揚這些人的下場，沒見到闞雨落之前，楊帆或許不會確定，看見到闞雨落時，楊帆就發現她確實像這種人。

聽到楊帆的話，闞雨落先是一愣，接著一陣瘋狂的大笑，直到自己聲竭力嘶，最終才頹然在椅子裡，頭再次垂下，順滑的秀發徹底遮掩了自己的臉龐……

沉默了一會，闞雨落再次抬起了頭，眼裡閃過很多複雜的東西。此時頭髮有些散落了，因為手被拷在了後面，然後她就輕輕甩了甩頭， 盡量讓整潔一些。

這是一個極度在意自己容貌的女人，或者說自戀。

看到這一幕，楊帆再次在心裡做出自己的判斷。

抬起頭後的闞雨落冷冷的盯著楊帆看了很久，直到楊帆都感覺有些發毛時才坦然說道，“沒錯，我確實最想弄死的就是你。”

怎麽弄死楊帆，闞雨落沒說，楊帆也沒問。

在昨天車禍失敗後，闞雨落是不是還有其他暗藏手段，楊帆同樣未知。

承認了自己的目的後，闞雨落頓了頓，才幽幽的歎口氣，“我總算明白啟航是怎麽走到這程度的了。”

“你一直想鑽入人心！”說著，闞雨落看了看楊帆，然後對著她璀璨一笑，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一副看透了楊帆的樣子，“你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一定是認為我是一個極好的標本……”

有著複雜經歷，有著複雜性格，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標本！

想著，闞雨落眼睛閃過一抹精光，“你說這麽說，一定是想讓我說出自己的真實經歷。或許這個才有真正分析的價值，這是不是你來的目標?”

看著楊帆一臉的無語問蒼天，闞雨落哈哈一笑，“那麽你猜，我現在會不會告訴你一個真實的故事?”

楊帆，“……”

“會！”

在楊帆無語時，闞雨落堅定的說道，神情逐漸又轉為了瘋狂，“你也許會活的很好，但是會有更多人痛哭哀嚎……說不定還能在你心底埋下一些陰影呢。說不定……”

說到這裡，闞雨落一臉興奮的光芒，以及瘋狂，“我為人間放出一隻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