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又馱著一袋子糧食回到了七裡寨。這些天,他就是用這樣螞蟻搬家的方式,向七裡寨一點兒點兒的運送糧食。誰知道那個‘一鬥谷’會不會來呢?要是來了的話,也好讓他的寨子能多堅持兩天。 當然,箭矢也是在偷偷的運送出來。杞縣有一個弓箭行,李岩就是讓這個弓箭行來做箭矢和弩的。當然,弩是管制品種,不能私造,但是李岩給的錢多,而且還提供機匣,他們只不過是做弓身和弓臂這些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已經拿出來了四個弩,這些弩的機匣都是周鐵匠按照李岩的要求打製的。它掛炫的鉤是雙齒的,中間的距離剛好比弩箭的箭杆窄一點點,可以順勢做到固定箭杆的作用,這樣弩箭就可以向下射擊,有利於城頭或是高處防禦用。
這些弩還加上了小握把,這樣就可以直接用箭杆作為瞄準基線,有利於精確射擊,而且射擊的時候也更方便。
李岩已經在弓箭行裡試射過了,效果很不錯,弓臂強勁有力。前面裝有腳踏的鐵環,用雙手將弩弦拉到弦鉤上,然後把箭放到箭槽裡,瞄準目標,扣動懸刀就可以發射了。直射距離達到了五十多步,要是破重甲的話,二十步應該是最好的距離,要是破輕甲的話,四十步也是能做到的。
李岩還給弩手配備了手套,這樣可以使弩手們多次快速的上弦。本來是有寬腰帶帶著鉤子,用來腰張的輔助工具,但是李岩覺得這個東西在行動中可能會造成不便,所以改用手套,使用雙手直接拉弦,這樣上弦速度似乎更快一些。
“哎呀,哎呀呀,”李牟拿著弩不停的讚歎著:“好東西呀,好東西!”
他們來到箭靶處,這是一塊兒兩寸厚的木板,上面的四支弩箭都穿透了木板上拳頭大小的紅心,箭頭在木板的後面露出一截兒。
“三十步破重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李仲也是邊看邊點頭,道:“準頭很好,練上幾支箭就能上戰陣了。要是用疊射的話,估計重騎衝擊也能擋的住吧?”
李岩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重騎衝擊,但是三十步距離上的連續不斷的精確射擊,對於沒有大盾保護的步兵來說,那就是屠殺。
“好東西呀,我再射兩箭去。”李牟拿著弩興衝衝的開始向回走,打算好好過過癮。
李岩阻攔道:“行了,讓下士兵們熟悉一下。換上草墩靶子,這箭頭可是精鋼打造的,你看看,都頓了!”
李牟停了下來,隻好把弩給了其他的士兵,讓趙大同去帶著他們練習使用。
“四哥,不就是那個鳥縣令不給咱們鄉兵的證明嗎?”李牟回來輕松的說道:“他不給就不給,咱們自己弄,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咱們這叫土匪!”李岩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李仲皺眉問道:“二弟,你是不是有什麽擔心的呀?”
“是有些擔心,”李岩想了一下,小聲的說道:“不知道這個蝗災能有多大范圍,還有旱情是不是在今年能好一些。現在都有土匪攻打縣城了,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土匪還有流賊肯定是會大量出現的。接下來會是什麽情況,你們該都知道了吧?”
李牟想了一下,說道:“不是還有東虜嗎?官兵的主力還都在直隸和山東呢,不會這麽快就來剿匪的吧?”
李岩搖搖頭,解釋道:“剛看的邸報,東虜已經掉頭北上了,要準備出關了。而且楊嗣昌是力主先剿賊,後滅虜的,所以官軍很快就會掉頭來剿匪了。
咱們這幾個人,要是沒有官軍的名號,撐不下去的。” “跟著流賊走呀。”李牟輕松的說道:“就憑咱們兄弟的本事,到了哪裡,都會給把交椅來坐的。而且咱人頭熟,名頭響呀,報個號~”
李岩打斷了李牟的話,說道:“流賊沒有希望的,恢復生產要多長時間?恢復秩序要多少時間?這中間其他的流賊來攻打搶掠,官軍大舉來攻擊,那不是又前功盡棄了?這樣要打到什麽時候?難道真的要重現黃巢以人為糧的慘劇?”
“那怎麽辦呀?給蘇縣令點兒賄賂?”李仲問道。
李岩搖搖頭,說道:“不用,那家夥,估計三瓜兩棗的看不上。多的,咱們也拿不出來。我給他留了個名,且看吧,杞縣不會一直太平下去的,他會用的上咱們的。”
“什麽鳥官,沒有一個好東西!”李牟恨恨的罵了一句,就又去督導士兵們去訓練了。
這裡隻留下李岩還有李仲兩個了,李岩問道:“二哥,名號想好了沒有,要是弄到了鄉兵的名頭,我也給你報一個官職。”
李仲猶豫了一下,道:“算了,就叫李大亮好了,簡單,好記。”
“這個好,一看二哥就是農家子,沒有進過學的。”李岩笑嘻嘻的說道。
李仲無奈的說道:“為了不禍及家族,就算做一個粗鄙的農夫,我也認了。”
縣衙,二堂。
“縣尊, 歸德府來塘報,說攻擊拓城縣的‘一鬥谷’已經退了。”縣丞匯報道。
蘇京點點頭,輕撫著胡須,道:“恩,跳梁小醜,膽敢圍攻縣城,死不足惜!”
“那,是不是咱們的戒嚴令也該取消了?守備的將校們都要熬不住了。”縣丞請求著。
蘇京想了一下,問道:“那個土賊‘一鬥谷’可是被擒獲了?”
“沒有,只是退走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蘇京一愣,厲聲呵斥道:“賊寇不知去向,還敢取消戒嚴?!合城的父老都等著他們護佑呢!讓他們繼續戒備!膽敢聒噪,定不輕饒!”
縣丞為難的說道:“縣尊,他們是在鬧餉啊。已經欠了四個月的餉銀了,他們說,要是再不發餉的話,他們,他們~”
“他們怎麽樣?!”蘇縣令一拍桌子,呵斥道:“他們還敢造反不成?!”
“他們就是要造反呀!”縣丞立刻哭喪著臉說道。
蘇京愣在了那裡,之後哆哆嗦嗦的撫著胡須,問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還是讓他們撤了防吧,”縣丞建議道:“再給他們發兩個月的餉,也就能對付過去了。”
“撤防,撤防。發餉,發餉。”蘇縣令語無倫次的說著。
一會兒之後,縣丞拿著縣令的手令,笑眯眯的出來了。這回可好了,他能從楊守備那裡拿到一成的謝禮,乘著這個災荒,過些時候又能買上些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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