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的軍陣中架起幾十口大鍋,把一部分士兵的水收集起來,開始燒水。大冬天的在野外作戰,能喝上一口熱水,也算是一種享受了。首先去吃飯的士兵們把他們的餅子也在火上熱一熱,開始吃午飯,填飽肚子。
此時才剛進午時,所以李自成的部隊還沒有開飯,他們只能遠遠的看著李岩的部隊喝熱水,吃餅子。
士兵們都吃的很快,就著熱水蘸著醬,沒一會兒三個餅子就下肚了,然後在軍官的指引下,去接替其他同袍。還沒有到正午呢,所有的士兵都吃完了。
與此同時,流賊那裡也是開始點燃灶火,準備造飯。他們吃的就好多了,有酒有肉,還有熱菜湯。不過這些都要現做,等能吃的時候,恐怕還要再等小半個時辰呢。
李岩對李牟吩咐道:“你先回去,讓部隊做好準備,咱們等他們開始吃飯的時候行動。”
“四哥選的時候真好。”李牟笑呵呵的說道:“讓他們餓著肚子和咱們打,就算他們有氣,也無力。哈哈哈。”
士兵們都是準備著,弩手們把兩個箭囊都裝滿,炮手們則是將他們的彈藥車裝滿,保證在開戰之後能快速的拿到彈藥。
李岩的士兵在等待進攻,打破敵人的包圍。流賊的士兵們在等待著吃飯,填飽他們的肚子。而在城頭上的官軍,則是吃上了熱騰騰的饅頭和菜湯,這是城裡的士紳商戶還有王府給將士們弄得犒賞。
李岩看到流賊們的士兵都是在不斷的回頭去看他們的飯食,而且也能聞到烤肉的香氣了。他吩咐道:“擂鼓,前進。”
“咚”,“咚”的鼓聲突然響起,兩個軍陣的士兵們開始踏著鼓點一步一步的前進。
這鼓聲也驚動了那些正在準備吃飯的流賊,都是慌亂的拿起兵器,可是還是不舍得看著他們的飯食。
“防禦!防禦!官軍過來了!”頭領們大聲的命令著。
“打這夥不要臉的!不讓咱們吃飯!”流賊們則是憤怒的叫喊著。他們這次是被激怒了,決心要和官軍好好碰一碰。
可是等李岩前進到距離他們兩百步,開始發炮之後,他們就沒有堅持防禦的心思了。每一次開炮,他們都會有四五十人的傷亡,看著他們的同伴倒地死亡或是重傷,他們再也沒有堅守的心思了。他們開始後退,完全不顧頭領們的喝止。有的士兵還會從火上順手拿些肉或是饅頭,邊吃邊向後跑。
而兩側的部隊,雖然李過和田見秀都是下令向官軍進攻,可是兩側的流賊都是不敢靠近到三百步的距離,只是在遠處吆喝呼喊,想要嚇住官軍。
後側的流賊,則是在李過的親自命令下,開始了攻擊。不過李過沒有派出騎兵,而是讓步兵去攻擊。他不敢再讓騎兵有損失了,他們的騎兵總計只有不到七千了,比羅汝才的騎兵都少。
要是騎兵來攻的話,還能讓拖在後面的李牟有些緊張,可是讓步兵來追擊,那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他等敵人的步兵進入兩百步,就讓方陣停了下來,先來了一個齊射。
“轟”,“轟”,“轟”的三聲炮響,三顆霰彈打了出去,分散開的彈丸撞進了追上來的流賊隊伍中。一瞬間,就有四五十人被打倒了,慘叫和哀嚎立刻就在隊伍中響了起來。
雖然流賊們聽其他人說過李岩的炮火厲害,可是真正發生到他們身上了,才知道有多恐怖。他們猶豫著,還是慢慢的前進。等他們前進到了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又是一輪火炮打了過來,給他們繼續造成傷亡。
緊接著就是幾十顆彈丸落下來,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爆炸起來。爆炸的衝擊讓他們站立不穩,飛濺的彈丸擊穿他們的鎧甲,變形的彈丸在他們的體內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只要擊中軀乾,那基本是沒命了。要是有幸穿著棉甲的,爆炸的彈丸可能不會擊穿棉甲,但是就像被重錘砸了一下一樣,受傷也是不輕。
“轟隆”,“轟隆”的爆炸接連不斷,讓他們處於極度的恐懼中。再加上大炮的不時轟擊,他們的傷亡確實很大。
流賊們不能再堅持,直接開始向後逃跑,在後方的李過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看著。他知道李岩的炮火厲害,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猛烈。即便他的部下能衝到更近距離,還有強勁的弩箭等著他們呢。於是他也沒有繼續堅持,任由他的部下退了回來。
李岩也是在前面停了下來,等李牟的隊伍跟上了,才繼續前進。他們踏著鼓聲,緩緩前進。遇上流賊阻擋,就停下來給他們來上幾顆炮彈,把他們打退。
這麽來了幾次之後,南邊的流賊也明白了,他們不再是後退,而是向兩側退開,給官軍徹底讓開通路。
田見秀立刻吩咐道:“騎兵準備!等官軍開始逃跑了,就衝上去!”
可是結果讓他們失望,李岩的軍陣一直都是那麽不緊不慢的運動著,完全沒有衝出重圍後加速逃離的動作。他也只能帶著部隊在後面慢慢的跟著。還不敢靠的太近,就像是給官軍送行一樣。
城門樓上的世子和陳永福等人也是觀看著。雖然士兵們在吃飯,可是他們卻是沒有吃,這裡也不安全,也吃不好。 所以他們的宴會是在晚上,是在周王府。
“勁旅啊!”世子激動的說道:“來去自隨心,流賊完全沒有辦法呀!”
陳永福卻是說道:“這李岩其心可誅!”
“嗯?怎麽說?”世子問道。
“他有這麽精強的部隊,卻是只露了一下面就走了,這不是對朝廷不忠嗎?不是對皇家不敬嗎?”陳永福氣憤的說道:“我等在城內死守二十余日,傷亡無數。他卻是按兵不動,坐視流賊圍城,這不是居心叵測嗎?!”
有幾個官員也是覺得李岩太不地道,有這樣的實力卻不早些來救援。就算不能打退流賊,進來開封幫著防守也好呀,他們就不用成天這麽心驚膽戰了。於是都是幫腔道:“陳總兵說的有理,這李岩確實是心懷叵測之輩!”
只有高名衡和王燮沒有說話。
世子也只是聽著,卻沒有明確的表態。這些事情他要回去稟報他父王,由他父王來判斷李岩的忠奸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