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婆婆找場子
八月十八是一個好日子，凌家大房三房都要二房聚餐，因為明天就是凌仲力夫妻帶著小兒子一家進城的日子，所以約了今天中午在二房吃飯。
“大伯娘，小童這幾天不太好，聞不得油腥，我想請大堂嫂過去幫一下忙。”凌兆申實在沒辦法了，隻得早上抽了個空小跑到大伯家裡。
“不是還有古氏?”凌郭氏看到這個侄子過來就猜到了幾分，但二房長子媳婦不能做，不是還有小兒媳婦麽?
“我娘說小弟妹是金貴身子，哪裡為我們這些粗人炒菜做飯。”凌兆申也不瞞著，他著實被自己的親娘傷透了心，自十五那天小弟一家回來之後，他娘是忙前忙後的圍著秀才小弟打轉，把小弟一家伺候得像二大爺似的，你說你要那樣做就算了，非得指使他這個長子為弟弟端茶倒水，凌兆申是失望難過極了。
“……”凌郭氏抿了抿嘴，看著一臉落寞的大侄子，她終是沒再說什麽，便同意了顏小七早點過去，想了想又叫來凌芳，叫她和她大嫂一塊過去幫忙。
凌芳最不喜的就是二嬸凌苗氏的做派，她本是不想去的，在接收到娘親警告的眼神後，隻得低著頭嘟著嘴跟在顏小七身後。
凌郭氏坐在堂屋裡看著大侄子的背影，想起二叔子找老頭子談的話，原本她有點猶豫的，二叔家還有兩個侄女未嫁，這分了家好麽?這會子看到大侄子那單薄的身子，覺得分了也不錯。
“小七過來啦，趕緊的去泡茶敬給淵兒，你泡的茶連駱員外都覺得好喝，應該是不差的。”在凌苗氏的眼裡，只有她秀才的兒子是最高級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指使顏小七。
“二嬸，您搞錯了吧，叫我一個客人為您們主人倒茶，這是您們秀才家的做派家風?”顏小七好笑地看著凌苗氏，她可不慣這個可笑的毛病。
“呃！咱們都是一家人，什麽客人不客人的，你這孩子真是的，連嬸母的話都不聽?”
“就算是一家人，也沒有長嫂為小叔子上茶的道理，您不怕折了你那秀才兒子的壽麽?還是他娘子手腳不便?嗯?”
“顏氏，你這什麽態度?”
“神經正常人的態度！我倒想問問二嬸，您是什麽意思?您這是把長房長媳當成什麽了?就是我婆婆給我立規矩那會，也沒讓我給小叔子上過茶，您要是不歡迎我們，早說，一頓飯而已！”顏小七轉身就出了二房的院子。
凌芳緊跟著自己的大嫂也出了院子，凌兆申現在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了，直接回了屋把門關死，打算和娘子今天就不出這個門了，看他娘怎麽作。
“娘這是把大房的人得罪了。”古曼文在臥室裡來回踱步，心裡有些擔憂，剛才應該出去調和一下的，相公非要拉著她不讓她出去。
“得罪就得罪唄，我們家又不靠大房過日子。”凌兆淵不以為意，眉宇間還有些得意，自己現在是秀才了，有國糧可食，縣裡的營生又有了聲色，還用得著委屈自己麽?
想起十五晚上自己的詩比凌兆瑞略遜一籌，凌兆淵心裡就火大，還有那顏氏一個鄉下婦人罷了，喝個歌跳個舞就行了，還學城裡小姐千金吟起詩來，她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麽?真是不知所謂。
古曼文看了一眼絲毫不在意的男人，相處這麽久，她知道這人是什麽性子，凡事想得過於簡單，過於浮躁，目光有些短，唉！終究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是好是壞。
“小芳，你去三叔家裡跟你三嬸說一下。”
“說什麽?”
“就說今天中午二嬸那裡沒人做飯。”
“不去，那淵堂嫂不能做?二嬸不能做?還有月堂姐跟蓮堂妹呢，她們跟著您和二嫂學了不少本事，上灶是沒有問題的，今天中午都是我們嫡系三房的人，又沒有外人。”幫了二嬸一次，以後就會黏上，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是我過於擔心小童了，倒是忘了二房婦人女子很多。”顏小七聽到小姑子的話，想了想也明白了。
“其實是申堂哥太過緊張了，以前二嬸家的事都是小童嫂子做的，現在她身子不便不能乾活了，申堂哥一時怕是想不起他自己家裡還有那麽多可以做事的人，才急吼吼地跑過來找我們。”
“唉，習慣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凌芳點頭表示理解，像二房一樣，家裡的話全被申堂嫂包攬了，以至於她停了下來，就認為沒有人乾活了。那二嬸最會自以為是，像是所有人都欠她的一樣，或者所有人都應該捧著她，也不看她那不上不下的身份和平時的處事德行。
快中午的時候，凌大力凌郭氏夫妻二人帶著一杆的子女去了二房，顏小七本想以照顧救回來那孩子為由不去的，但凌郭氏說她是長房長媳，不去不去好，於是請了長子的異姓兄弟胡崢幫忙看著工房和那個小男孩。
“喲，不是走了的麽，怎麽又來了。”凌苗氏看到凌郭氏旁邊的顏小七很是不虞， 說話陰陽怪氣的，現在二房有一位秀才，又在城裡有了輔子，她是再也不怕大房的任何人了，更不想伏低做小。
“凌苗氏，長兄長嫂在此，為何不前來敬茶?”凌郭氏沉沉地看著二弟妹凌苗氏，居然敢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欺負自己的兒媳婦，真是不知所謂。
“呃！大嫂，都是自己——”自己人，敬個什麽茶?凌苗氏是沒想到凌郭氏會護著顏氏，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
“一家人就不用請安敬茶了，凌家的規矩是這樣的嗎?要不要請老族長來問問?”
“大伯父，請喝茶，大伯母，請喝茶。”古曼文看情形不對，泡了茶過去，言行很是恭敬。
“古氏，你是不是凌家婦?”凌郭氏端莊地坐在上位，並沒有因這侄媳婦是小姐出身而氣短，長輩的威嚴盡顯。
“是。”古曼文心裡有些自嘲，看吧，剛才沒有及時拉住婆婆，這會子就責問便來了。
“你可有讀過書?”
“讀過。”
“你是不是秀才娘子?”
“是。”
“那我問你，我長房長媳有給堂叔子敬茶的禮麽?”
“沒有。”
“我記得兆辰成親那天，你們當天就離開了，還沒有給顏氏敬茶，今兒個你們補上吧。”
“是——”當天晚上她相公在城裡有一個同窗聚會，所以吃了午飯就動身回了縣城，沒想到這大伯娘還記得，看來村裡的傳言不真啊，誰說凌家大房主母是一個沒有頭腦跋扈專橫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