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你不作就不行嗎
“古氏，你可有準備禮封?”乘著這個時候，凌郭氏把古曼文拉到一邊小聲的問著，古氏準備了最好，沒有準備的話這會子準備還來得急。
“有的，每個荷包十八兩銀子，大伯娘，您看夠不夠?”自她相公去了府城趕考，她就在家準備好了，回來時也帶在了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她倒不是對自己的丈夫有多大的信心，而是心裡存著希望。
“準備的是四個還是六個?”凌郭氏又問。
“舉人報喜一般是四人，所以準備的四個。”古曼文如實說道。
“怕是不成，裡正和族長兩位都是要孝敬的，可以不用封那麽多，但是一個意思。”凌郭氏搖了搖頭，給侄媳婦說了農村的規矩，南源村這麽多年是沒有出個舉人，但她娘家村裡十幾年前是出過的，她剛好在娘家，有看到那家人怎麽做。
“那每個荷包八兩可否?”古曼文越和這位大伯娘說話，越是覺得大伯娘不簡單，眼裡越發的恭敬。
“可，沒有八兩，二兩、四兩或六兩都成，是一個意思，同村的人能互相理解，農村供一個讀生秀才不容易。”之前她冷眼瞧著這古氏看到她嫡親大嫂被婆婆磋磨時，她卻躲在一旁不上前勸著，對她只顧著明哲保身的行為有些不喜，覺得這古氏太過薄涼，這會子凌郭氏倒高看了古曼文一眼，倒是一個會處事的。
“是，侄媳這就去準備。”古曼文聽了凌郭氏的意見，又回房準備了兩個紅封。
官差幾人吃飽喝足便起身告辭，打道回府，一個個暗自捏了一下答謝荷包的份量，便知有一二十兩銀子，這個數不少了，又是在農村，更是難得了，於是他們眼裡的笑意真誠了不少，一再開口說以後凌兆淵在縣裡如果遇到什麽事，可以去找他們。
凌家男人歡喜的又帶著恭敬地把幾位官爺送出了村，這才樂呵的回家，一路得信的鄉鄰前來恭賀的很多，凌家男人紛紛道謝，舉人老爺的父親連直說過兩天宴請大夥。
裡正只是陪同官差過來報信的，這會子任務完成，也吃飽喝足了，所以提出告辭回家，凌仲力上前遞了一個紅封並道謝。裡正推辭一番便收下了，回到家一看居然是八兩銀子，他不由得結舌，乖乖，這凌家二房也有這麽大方的時候，隨後他又想到了凌舉人的娘子是鎮上大戶小姐出身，便有些明了。
凌老族長忙著回去看日子，這凌氏家族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舉人，這是大事喜事，所以他也沒有再回凌家二房，凌仲力照例也將孝敬遞了過去，但老族長沒有接，說讓凌仲力自己收著，爭取宴請的時候辦得熱鬧一些，客氣一些，然後由兒子扶著回了自己的家。
等凌家男人回到二房時，堂屋裡桌上狼藉已經收拾乾淨了，每個高幾上都放了一杯茶，這是算準了男人們要商議事情，見幾位當家男人進了屋，凌郭氏打算帶著婦人女子退到後院等著他們男人們商量的結果。
“且慢！”凌苗氏這會子才回神，一下子神氣了，挺了挺胸，一聲嬌喝，怎麽著也得讓凌兆辰和顏氏把敬茶禮還回來，這次先叫自己屋裡的人先做，看你大房的人還怎麽說，我的兒子可是舉人了。
“！”眾人不明所以，中舉之事是凌家的大事，這男人商量事情，婦人女子小孩不好在場。
“兆申，童氏，你們兩個快帶著你兩個妹妹給舉人老爺請安敬茶。”凌苗氏理所當然的吩咐著。
“胡鬧！”凌郭氏嘴角抽了抽，眼裡有了威嚴。
“大嫂，我兒子可是舉人了。”
“我耳朵沒聾，眼睛沒瞎，心肝也沒被屎糊。”凌郭氏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這時她有些明白了婆婆為什麽一直不喜歡這個二弟妹了。
“那我讓同輩們給淵兒請安敬茶有錯嗎?”凌苗氏高傲地仰起頭。
凌郭氏看了一眼眾人，見自己的孩子們是明白的，本不想管，但觸及到二叔那乞求眼神，和大侄兆申眼裡的悲憤，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平時對她也很是恭敬，她實在不忍:“古氏，你是讀過書的，你來說！”
“大伯娘，婆婆，相公雖是舉人了，但是還當不得大哥大嫂一拜，兩個妹妹倒是可以，即便以後相公做官了，也是先君臣後家門，大哥大嫂給做官的相公行禮，但相公和兒媳也要給大哥大嫂請安敬茶，禮數不可廢，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告到吏部，官也就做到頭了。”古曼文被點了名，隻得硬著頭皮說了，她知道這一說，婆婆和相公對自己都會有意見，但她又不得不說，這裡懂的不只她一人，到時候只怕會鬧得更難看。
“苗氏，你聽明白了嗎?”
“如果是我這個當娘的叫他們做呢?”
“自古女子從父、從夫、從子，苗氏，你就不怕這會子做得這麽絕，到時候老了無人料理麽?再說我凌家兒孫豈是你能折辱的?老族長沒走多遠，要不要去叫回來，嗯?”
“夠了，苗氏，你不作就不行嗎?”凌仲力原本的激動心情頓時散了，這個家就是因為長子的付出，次子才能有機會到縣城讀書，這會子才能考上舉人，苗氏，你懂不懂啊?
“凌仲力，我兒子可是舉人！”
“凌兆淵姓凌，是凌家的兒子，苗氏，你給我記住了。”凌仲力看了看一臉麻木無悲無喜的長子，他心裡一陣抽痛:“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乘你們都在這裡，我有事要說。”
“說唄。”凌大力原本是可以坐主位的，但是這會子他不想坐，他在心裡把自己的娘子郭氏和二弟的娘子苗氏對比了一番，覺得郭氏比苗氏好太多了，郭氏以前混的時候，也只是對外人和兒媳婦，她對自己生的孩子們都是極疼愛的，平時也護得緊，村裡的人都不敢欺負幾個孩子，更從沒有如此作賤過自己的血脈。
“等這次宴請結束之後，我打算分家，把長子分出去，讓他們單過。”凌仲力穩了穩情緒，對大家說了自己的打算。
“這怕不合規矩，一般是長子承家業。”凌大力已經知道了二弟的打算，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就兩個兒子，我也不偏哪一個，家產分三份，和我們當時三兄弟一樣，我一份養老帶著兩個閨女，到時候小蓮和小月出嫁時，他們兩個做兄長的想給就給，不給我也能比著長女的量為她們備齊。至於我這一份田地將來哪個願意養老，就歸哪一個。”凌仲力摸了摸眼，到這個分上，他也是不想的，主要是自己的婆娘太作，這會子孫子都有好幾個了，他總不能休了苗氏另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