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老樹下的八卦
八月初十開始，各家迎來送往，互贈節禮，遵從凌老爹的意見，凌兆辰顏小七小兩口先送外祖家，順便把凌郭氏和凌芳接回來。
凌大力背著手站在牛車邊看了看，十二斤大肥肉、兩盒月餅、兩盒糕點，兩壇桂花酒，兩壇麥啤和一百二十斤精麵粉。
這是不是少了點，要不要再加點?凌大力心裡暗自琢磨著，眼角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顏氏和蔡氏，他又熄了添點東西的念頭，還是私底下自己再給點吧，這明面上一加，兩個兒媳婦的娘家也要加，這也太不劃算了。
“兆辰，兆辰媳婦，你們這是去送節禮啊?”
“是啊，全嬸子好。”見問話的一位婦人，顏小七隻得禮貌說道。
“不對喲，你們的方向是不是走錯了?”凌全氏疑惑地看著兩人，這顏家不應該往北走麽?
“沒錯的，我們去外婆家，是這條路呢。”顏小七也不隱瞞，老實的說道。
“天啦！這頭一年送節禮不是先送新的親家麽?兆辰媳婦啊，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習俗啊?”凌全氏大腿一拍，眼裡有著興味和八卦。
“家裡的事一直都是公爹做主的，他老人家怎麽安排，我們做晚輩的怎麽做，呵呵，全嬸子，我們先走了，再會。”顏小七無所謂的笑了笑。
凌全氏看著遠走的牛車，大腿一拍，稀罕事呢，怎麽也得去那幾棵老樹下坐坐，於是她提著自己的大棚裙，抬起小腿跑得飛快，路上一時塵土飛揚，看到相熟的姐妹還邀約了一下:等會老樹下見。
待凌全氏提著自己的針線籃子走到村裡的老樹下時，差不多的婦人都到齊了，有些還納了一段鞋底了。
“姐妹們，妹兒今天知道了一件稀奇事哦！”凌全氏神秘的一笑，故意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圍坐在一起做針線活的常聊天的姐妹們。
“我說全妹子，你倒是說啊，我豬都隻喂到一半，聽到你喊，我就跑過來了。”
“切，你男人那麽好，他肯定會幫你喂的，你擔心啥。”
“過年買銀子或殺了吃肉也不是我一人得的，他喂一下怎啦?”話雖這樣說，但婦人的眼裡閃過得意，有男人疼，婦人在村裡行走腰杆才直得起來。
“哎！全妹子說事！”另一婦人撇撇嘴，她是來聽稀奇的，不是來看別人的秀恩愛的。
“剛才我在村口的時候，你們猜我遇到誰了?”
“說！”異口同聲。
“你們這些人，真是猴急！呵呵，我啊遇到凌家大房的兆辰小兩口了。”
“哦！”
“他們去送節禮。”
“他們是新婚第一年，當然要送早一點，表示對親家的尊重，這有啥好奇的?”
“難道是他們拉了一山過去?這下顏家要發了！”一個婦人眼裡閃過羨慕，這凌家大房是越來越發達了，自家當時沒有閨女，不然嫁過去多好啊。
“真是你們說的這樣，那還奇啥哦！那凌家大房現如今那麽有錢，就是拉滿車的節禮也不是稀罕事啊！”凌全氏故弄玄虛道。
“嘿！全妹子，你道是說啊！俺尿都急出來了！”
“瞧你這樣！切！我跟你們說，他們小兩口不去的顏家，而是去的兆辰的外婆家，你們說這稀罕不稀罕?”凌全氏見差不多了，大家的味口吊足了才說。
“啊?”大夥停下手中的針線紛紛帶著疑惑看著凌全氏。
“俺確定！”凌全氏點頭確認。
“只怕是那顏氏當家，年紀小，不知道規矩習俗哦！”一個婦人驚訝之後猜測道。
“也是，聽說她在娘家是被嬌養起的，一點農活也沒乾過呢。”
“這按長輩排也沒錯。”
“我記得凌家大房前年沒有給蔡家送吧?”一個婦人想了想說道。
“是呢，那時候是凌郭氏當家，她最看不起蔡家，怎麽會送。”
“看不看得起是一回事，這人情來往是體現自家的品行修養，這凌家大房，唉！不如凌老嬸子在時哦！”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婦人感歎道，她道是看得深。
“支老嬸子確實不錯，當初我還受過她的恩惠呢！”
“就是當初你男人犯渾，支嬸子拿起班竹條教訓的事?”
“可不是麽，她老人家一頓教訓之後，我男人再也沒打過我了。”
“村上是得有這麽一位德高望眾的婦人鎮著，不然那些個男人要翻天了！”一個婦人想到自己屁股上的巴掌印，期待地說道。
“可不是麽，只是現在的人都學精了，哪個還管別家的事哦！不看笑話就不錯了。”
“……”
“……”
“我說老姐妹，你們扯遠了啊，妹兒我還沒說完呢。”凌全氏拉回大家越說越遠的話題。
“你有啥就一口氣說完唄，非要吊我們的味口，遭打不是?”
“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現在啊，凌家大房——。”
“咱啦?”
“凌家大房是凌大哥當家，不是顏氏！”
“啊！是不是哦?”
“這還有假，是顏氏親口說的，她男人凌兆辰就坐在她旁邊沒有說啥，顏氏敢在她男人的面說謊?”而對大夥的驚訝，凌全氏得意，不驚哪裡是奇事呢，而對大家的疑問，她翻了一個白眼，這種事能撒謊的麽?
眾婦人面面相窺，這還真是奇了！
“這凌大哥不像是那種人啊?”好一會兒才有一人輕聲道，平時在村裡行走，覺著凌大力很是和氣啊，怎麽會做這種不符規矩的事來?
“大力哥怕是嫌棄顏氏比蔡家更窮，不想給顏家作臉面哦。”一個婦人猜測道。
“這你們就錯了，現如今的窮五村是翻身了！”一個婦人說道。
“啊?”
“這不，秋收過了，我男人便上山采藥或者打獵貼補家用麽，上次他便去的是那邊，聽他說，那邊的人全都穿上了沒有補丁的衣裳，個個油光滿面的，比我們還自在呢。”
“真的假的哦?”
“這哄你們有銀錢拿麽?真是。”那婦人朝著大樹葉翻了一個白眼:“我跟你們說，那皂樹村的顏家人真是不錯，知道我男人一行幾個人是南源村的，便熱情的迎到屋裡，好酒好菜的招待，熱情得不得了，我聽我男人說，那桌面上的菜比我們過年還好，又是豬肉，又是雞，還有野味，十二個菜，八個碗裡都有肉呢！”
“天啦！那麽好的菜，那多客氣哦！”一些婦人咂咂嘴，滿眼的羨慕，自己怎麽沒遇上一頓呢。
“可不，我男人包了一包烤肉回來，家裡那幾個臭小子搶得打架，那味道，真是，我現在想著都流口水呢！”
“顏氏會一門醫術，她娘家就是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凌大哥這會怕是有點過了。”一個低頭做針線的婦人咬掉最後一針的線頭中肯地說道。
“不，不不！那窮五村不只是顏家變了樣，是所有人都變了樣，家家戶戶都是乾淨的好衣裳，有些還穿上了細棉布，他們啊，種藥的種藥，種花的種花，栽果子樹的栽果子樹，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事做，是真的發跡了！”
“哦?我們怎沒聽說呢?”一個婦人有些不相信。
“他們那邊離鄰縣近，所產的東西運那邊去了，根本不到我們這邊來，悶著就發財了。”
“……”
十來個婦人邊做針線邊閑聊著八卦，她不知道的是大樹的另一邊，凌氏老族長也坐在那裡，今兒個他難得出來溜溜，走累了，就在樹下的石凳上歇歇，卻聽到了這麽一出，看了兒子一眼，讓他扶著自己回了家，心裡想著的事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