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快來給我擦擦腳
“爹，快點關門！”凌兆申站在架子上收磨具格子，因為站得高所以看遠，無意間瞄到大路上一個瘋婆子小跑著朝這邊過來，於是對著進門的老爹就是一聲吼。
“乾嗎呢?一驚一乍的！”凌仲力剛從老族長那兒回來，想起老族長眼裡的欣慰和對他的誇讚，凌仲力心裡正美著呢，這會子被自己的長子一吼，差點給嚇尿褲子了。
“大路上跑來一個瘋婆子，要是竄進屋，哪個拉哦，小童有了身子動不得，我們兩個又是男的。”凌兆申有些著急，以前村裡不是沒發生這種事，後來那瘋子賴在那家吃了一兩個月呢，好在瘋婆子的家人找來，賠了夥食銀錢。
凌仲力聽了看也不看，趕緊關上院門落了長閂，誰家來了瘋子都是一件倒霉的事，他才剛回村呢，可不想觸到那個霉頭。
“啪啪！”
“啪啪！老頭子！”
“啪啪！老大快開門！”城裡呆了一段時日，這鄉裡的路走起來還真累，再加上這身上的衣衫裡三層外三層的，凌苗氏是又累又熱，好不容易小跑到家，院門卻關得死死的。
“娘到了啊，您看看路上那瘋婆子跑遠沒有?”凌兆申隔著院門問道。
“哪裡有瘋子，快點開門，老婆渴死了！”凌苗氏聽到兒子不直接開門，還問起瘋子，她的心情頓時不好了起來。
“哦。”凌兆申把門閂取下，拉開一看傻眼了，這、這不是大路上那瘋婆子麽?怎麽會是自己的娘親呢?
凌苗氏見長子傻愣的模樣，以為是被自己的這身行頭驚豔了，故意擺一個自認為好看的站姿。“是不是很好看?”
“呃！好、好看！”凌兆申違心的說道，他趕緊低頭，怕自己的老娘看出異樣。
“老娘就說嘛，這麽好看的打扮，怎麽可能是瘋婆子，那些個娘們肯定是嫉妒眼紅，所以故意那樣說的，嗯！”凌苗氏頓時高興極了，扭著腰一步三搖地往堂屋裡走去。
凌兆申的頭又抵了一些，跟在自己的娘身後，聽到凌苗氏這樣說，他的嘴角直抽搐，心裡祈禱著娘親千萬不要知道他也把她當成了瘋婆子來著。
凌仲力坐在堂屋裡是聽得明白，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也知道了剛才長子把凌苗氏當成了瘋婆子，這時見進來的婦人，以村裡人的眼光來說還、還像一個瘋婆子。“這麽快就回來了啦，怎麽不多逛逛?”
“逛個屁啊！逛！”凌苗氏翻了一個白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著小氣。
“怎麽啦?”
“別提了，村裡那幾個老娘們，居然眼紅說老娘是瘋子，老娘哪裡還有心情逛！”
“你這樣，還——”真跟瘋子差不多。
“童氏呢?老娘回來了，她也不出來請安敬茶！皮癢了是吧?”
“茶壺裡沒開水了，她進去倒了。”凌仲力見凌苗氏在找由頭髮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長子。
“娘，小童她又有身子了。”接收到父親的眼神，凌兆申趕緊說道。
“有了就有了唄，就她那樣，除了生孩子還能幹啥?”凌苗氏不在意的說道，心道這童氏真是不知羞恥，她不在家時怕是天天躺在床上引誘男人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快又有信了?
“娘，你說啥話呢！”凌兆申原本爹娘歸家的好心情頓時沒了，直直地看著自己的娘親。
“難道不是麽?啥本也沒有，一天就知道勾引自己的相公，不然哪能那麽快上身的。”凌苗氏玩弄著手裡的手帕撇了撇嘴。
“娘，你那會生我們也是一年一個呢，大妹才六個月，二弟就懷上了呢。”小朵朵至少一歲多了小童才懷上的。
“咳咳！”凌仲力瞪了自己的長子一眼，沒有說話，這要怪自己的婆娘說話沒把門。
“！”凌苗氏嘴角抽了抽，正要發火，眼角卻看到提著水壺進來的長子媳婦，硬是憋了回去。
“婆婆，請喝茶。”
“放肆！請安不用下跪的嗎?你爹娘老子沒教你規矩嗎?”
童桐就知道會有這一出，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臉色煞白，恭敬的說道:“婆婆，請喝茶。”
過了好一會，凌苗氏這才接了茶，揭了蓋，喝了兩口，她一路小跑回來確實渴了，水溫正好，所以她舍不得拿來潑眼前的長子媳婦。
凌兆申心疼極了，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娘子，大堂嫂說了娘子的身子不是很好，得好身養著，不然會很危險的。
就在這時凌苗氏支著二郎腳，發現新買的繡花鞋上粘了好些灰，皺著眉頭說道:“童氏，還不快來給我擦擦腳，這鄉下真是髒，就這麽一會，鞋子上全是灰。”
“是，我這就去拿抹布。”
“什麽，拿抹布擦?你要搞清楚這是什麽鞋子！抹布能擦的嗎?用你的手絹擦！”
“！”童桐的身子晃了晃，眼裡閃著悲涼，跪著上前一步。
“娘！我來擦，兒子用自己的衣袖給貴夫人的您擦！”凌兆申握緊了拳頭又松開，一把跪在自己的母親跟前，用自己的衣袖擦著凌苗氏的鞋。
“！”凌仲力傻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等兒子擦完一隻鞋，他才回神，心中的怒火升起，彈跳起來，一把推開自己的兒子，指著位置上的婦人:“凌苗氏！你是不是皮癢了，嗯?”
凌苗氏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麽做，一時也傻了眼，這時看到自己男人那猙獰的眼神和扭曲的臉，她心裡一跳。“凌仲力，你想幹啥?”
“老子想休你了，你信不信?”凌仲力一字一頓，平時讓著這婆娘，但他決不允許她一個婦人這麽作賤自己的長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凌兆申！你老娘被人欺負，你怎麽不說話?”
“宋三罵凌娟， 說宋家祖墳不缺塊方，我們凌家更不缺，娘，您看你要不要把我和小童送上山給埋了?”凌兆申幽冷地說道，對自己的娘親是失望至極。
“你、什麽意思?”
“您一回來就如此作，不就是看我們不順眼麽，那您回來幹什麽?不就是想作死我們麽?”
“我什麽時候想作死你了?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
“您看看，您好好看看！小童現在還像一個人麽?剛嫁過的時候她多胖，現在比大伯家杏花嫂子還瘦了，您不是到處說大伯娘如何如何的虐待兒媳麽，那麽您呢?要我看，您比大伯婆更甚！不不，應該是以前的大伯娘，現在的大伯娘對兒媳婦可好了，跟新閨女似的，我看了就羨慕。”說到大伯家現在的婆媳關系，凌兆申眼裡的羨慕是掩也掩不住。
“凌兆申！你居然拿我跟郭氏那種人比！你這個不孝子！”
“說實在的，現在的大拍娘不是您這種險惡的人能比的！別的我不想說，我倒霉的是您的兒子，您是要我生還是我死，就您一句話。”凌兆申落寞地扶著自己的娘子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後院回了屋。
“反了，反了！”凌苗氏拍著身旁的高幾，一時怒火中燒。
“分家吧。”凌仲力輕聲說道，他看著凌苗氏是失望極了，這樣的婦人就不該寵她，這一寵她就上天了，在兒子的孝心和親情沒有消散乾淨之前分了家也好，老大小兩口單過，他們會把日子過得好好的，總好過這樣處在一起雞飛狗跳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