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藤編木屐

　　凌芳越聽越氣，惱羞成怒地瞪了兩個嫂子一眼，“你、你們、嗯！不想教我就算了，那麽多話乾嗎?”

　　顏小七見凌芳作勢要走，看那樣子就沒安好心:“我說小芳啊，我們哪個有說不教你麽?你這聲先奪人的樣子，莫不是自個不想學，還想賴別人頭上吧?”

　　凌芳聽了這話差點絆腳摔著，心裡想著這大嫂真是難對付，“誰說我不想學了，明天就開始！”

　　“好呢！我明兒卯時三刻叫你起來啊！”

　　“碰！”凌芳最終還是因為屋簷外的陽溝崴了下腳，摔在地上。

　　“哎呀，小姑喂！我又不是夜半三更來敲門，你激動個啥呀?”

　　凌芳坐在地上，扭頭咬牙切齒地瞪著顏小七，“你哪個眼睛看著我激動了?”

　　“啊！不是激動啊，那是害怕?”

　　“我怕個鬼，我！”

　　“就知道我們美麗嬌俏的小姑是個敢說敢做的姑娘，不怕困難，不怕麻煩，更不怕挑戰！就這麽定了，明早我叫你起來，先不動手，在旁邊看著怎麽弄，等看明白了再教你上手。”

　　凌芳剛想罵人，眼角掃到堂屋後門口處自家老爹和大哥站在那，隻得有氣無力的爬起來:“起就起！答應爹的，我就能做到，不然我就不是凌芳！”

　　顏小七靠斜靠在灶房門框上，看著凌芳扭扭捏捏地回了房，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聽不清楚，挑了挑眉，眼角掃了眼堂屋的後門，暗道這小姑子也挺聰明的，不是蠢人，這就好，勾起嘴角轉身繼續壓面條。

　　“大嫂，你說得這麽直接，真的好麽?”蔡杏花壓低聲音，怕被家裡人聽到。

　　“有什麽不好！小姑還小，剛成大姑娘，這個時候很叛逆，得有個人引導她，不然將來可就完了！”

　　“你有這個好心，就怕討不到好，還要背埋怨和責罵，婆婆雖然最喜歡二姑，但也很寵這個小姑的。”

　　“看得出來，不但婆婆寵，家裡的人都寵著她，要麽讓著她，所以她現在即霸道又懶惰，除了爹和凌兆辰她哪個都不怕，除了吃也什麽都不會，長期以往，以後怕是婆婆還要高幾個段數！”

　　蔡可花想到婆婆那德行，打了冷顫，臉上眼裡皆是害怕:“也、也是，不、不不、過、好、好在隻有兩三年她就嫁出了。”

　　顏小七看了蔡杏花一眼，很理解她的這個心態，凌家人除了二郎凌兆祥外，再沒有人真心待她好，遇到事的時候，她消極不想攬事也正常的。

　　所以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是理所當然的，不想付出隻想收獲更是不可能！“我也不想理這個閑事啊，隻是現在我不也在這個屋簷下麽，所謂一粒老鼠死弄壞一鍋粥，為了以後的輕閑日子，隻得現在用點心啊！所謂三族六族九族，不管怎麽算，這母族是算在內的，這姑娘養在家裡要操心，嫁了更要操心呢！”

　　蔡杏花聽了大嫂的話，若有所思，想起了二姑凌娟，出嫁兩年多了，還常回娘家，以為嫁到鎮上了，就自認高人一等，常常把娘家人喊去為婆家做事，她婆家人可沒有一個人來幫過家裡，對自己更是當下人使，“也是！”

　　分隔線

　　這裡的油燈是將一根燈芯放在裝了一點油的土碗裡，一頭支在土碗的邊，點燃照明，一不注意碗裡的油就著了，更不能多放油，這樣呢一不留神又因為燈油沒了而突然熄燈，極不方便也不安全。

　　最要命的是屋時還有一股不能忽視的燈油的味道，

顏小七小時候因為這碗油燈差點把自個的窩給點著了，自己差點成了小烤豬。　　所以富貴之家一般都用蠟燭，配有燈座，安全又沒有異味，隻是這蠟燭可是個稀罕貨，一般家裡除了紅白喜事之外，平常是用不起的。

　　於是，當時她差點抓破了自個的雞窩頭，想啊想啊，用泥做了幾個模型去訂了現在她正在使用的陶製油燈，外觀和陶製大肚茶壺差不多。

　　隻是那條長長的壺嘴是向天上支起的，位置也移了到離壺蓋不遠的地方，有大人食指那麽長，頂端還有大人母指長的小鐵管，比陶壺嘴小麽一丁點，這個用來穿草紙燈心的，穿好燈心後頂端留指甲長短，尾部較長，浸了油插到壺嘴上後，那燈芯尾部直至延伸到油壺底端，方便引油點燈。

　　“娘子，這油燈和底座真別致！”凌兆辰洗漱好生回房，見自家娘子坐在外間小廳裡的單人矮椅上，手裡用軟藤編制著木屐，看那木屐的大小應該是給自己編的，心中一絲暖意升起。

　　那些兄弟們說，要搞好夫妻關系，兩人相處時要多說說話，多聊聊天，所以他這才早早進房坐在娘子旁邊的矮椅上，看到眼前石製四方矮茶幾上的油燈，找了這個話題。

　　以前晚上吃了晚飯，洗漱更了衣，夏天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大黑，凌家的幾個男人喜歡坐在後院或者堂屋裡閑聊消食，瞌睡來了才回房，進屋不辦事的話倒頭便睡了。

　　娘子顏氏更是個安靜的人，也隻有和二弟妹相處時話多些，平時不是做家務就是跟著二弟妹學針線，就時安靜地呆在屋裡看醫生，要時整整草藥，製藥什麽的，和自己的交流時間便隻有在床上了，但也隻是要麽辦事要麽閉目休息，聊天談心這類事基本沒有，聽兄弟們一說，凌兆辰才發覺他和娘子之間好像少了點什麽，所以想著改善。

　　“是麽?我小時候差點把自己給燒死在房裡，為了自個的小命，借茶壺的光，用泥做了個模型去陶窯作坊訂做的。”顏小七忙著自個的活技，頭也不抬的回話。

　　“娘子真聰明！”凌兆辰看著自家娘子溫和隨意，並沒有像一些大男子主義那樣的人那樣，見妻子怠慢自個而生氣和訓斥， 這是他心裡想要的夫妻相處的樣子。

　　“那是，你看這小石這蓮花深盤底座裡面裝了水，可以防止油燈燃久了溫度高上炸淘壺，又裝飾了油燈，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好看！”

　　“呵呵，不得不說人的智慧是無窮大的，當初我就隻做了這麽個樣子的模型，後來又有人想出了很多樣子、很多材質的油燈。”

　　“是啊，我看到過青花白瓷的、紫沙壺的、還有四方的、六角的和鐵、銅、銀和金等材質製的，現在好多富貴人家也用這個。”

　　“那不是得將那些做蠟燭的氣死?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去鎮上問蠟燭價錢的時候，那店小二一臉鄙視，理都不理咱這些穿粗麻布的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現在便宜了不少，但應該不難賣，畢竟一年四季各類祭祀拜佛和紅白喜歡必須要用的，便宜了，用得起的人多了，也是一樣的。”

　　“也是，我記得小時候村裡辦喜事時，用的紅燭有隻手指那麽點粗，筷子那麽點長，現在用的可長可粗了，有的比手腕還粗，桌腳那麽長。”

　　“嗯，很晚了，我們歇了吧。”凌兆辰看著娘子穿著紅色無袖睡衣和五分睡褲，露出潔白手臂和細長的小腿，精致小腳搭在石茶幾的下層面上，五個小腳丫緊緊靠在一起，很是可愛，心裡不由得升起一團火熱。

　　“你要困了就先睡唄，我還有一點就好了，弄完了再睡。”

　　“……”凌兆辰暗了暗，磨蹭了好一會，見娘子沒有理自己，隻得起身去了裡門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