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所謂的君子遠庖廚
路過的凌兆辰正好看到小娘子那雙大眼裡閃著熠熠的光彩,是那樣的絢爛,灼熱了自己的心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輕聲道:“這是什麽?”
顏小七來不急收回開心的表情,更忘了自己還在計較於相公自婆婆離開後時不時放的冷氣,把手裡自製的豬鬃毛牙刷獻寶似的遞過去:“你看,這是牙具,我試著做,居然成功了。”
“這是豬毛?”凌兆辰指著牙刷頭部問道。
“是啊,是獵背脊上那處的粗毛,拿回來處理過的,沒有異味的。”
小娘子這歡喜和獻寶的表情,讓凌兆辰心裡柔軟,接過牙具細細的端詳,很是驚訝,這可比柳枝實用方便多了,於是跟著小娘子學穿豬鬃毛,試了幾次沒有成功,便照著現有模塊做公母模塊。
兩人直到傍晚天漸暗才停下,經數了一下竟做了二十幾把,顏小七開心極了,一把一把的拿在手裡翻看。
“這個木頭部分是不是還要打磨一番?”凌兆辰也拿一把在手裡研究,覺得很是別致精巧,指腹摩擦著手柄表面問道。
“是呢!現在太晚了,明天再打磨。”顏小七看了看天,要做晚飯了,現在家裡的喜歡上自己做的三餐,
為了自個吃進嘴裡的是美味,顏小七也就應了大家的要求,每日三餐由她操刀掌杓。
不過心裡卻在想著,把家裡的婦人都指點一番,學會烹飪手藝,她可不想做凌家專用廚娘。
“大嫂,今晚晚飯可遲了啊!”凌兆瑞端著飯碗夾著菜,對今天晚上有些遲的晚飯有些不爽。
“小叔四肢健全!”顏小七平時就有些看不慣那些喝了兩滴墨水就以為了不得的人,這小叔子凌兆瑞就是這種人,沒有惹著他時,就高高掛起,一副清高的樣子,礙著他的時候,就擺著一副高人一等訓人的樣子。
“大嫂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讓我進廚房不成?”凌兆瑞不高興的看了眼大哥,意思還不管管你娘子?可大哥自顧吃飯,鳥都不鳥他,心裡有些塞。
“有何不可?”顏小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得乾淨,有時候她有些懷疑,她是不是不適合群居生活。
“大嫂不是讀過書?難不知道君子遠庖廚?”凌兆瑞對於別人說大嫂書問不錯很是懷疑,面上也有點不屑。
顏小七不在意小叔的譏諷之語,優雅地吃著晚飯,慢悠悠地說道:“曾經那什麽子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那嫂子還想讓我進廚房?”
“如果嫂子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君子遠庖廚’是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仁政,跟男人進不進廚房有啥關系?說什麽凡有血氣的東西都不要親手去殺它們就是君子啦?切!歷來多少血腥事都是出自讀過書的人之手之口?”
世人曲解名人名言的例子可不少,顏小七雙眼滴溜溜地轉了轉,笑眯眯地看著快要炸毛的小叔:“我想,以我們家學富五車的小叔,是不會隨意曲解聖人之言的,對吧?更不會為自己懶惰不下廚房找借口的,對吧?”
凌芳見小哥敗北,很不服氣:“哪有男人去做飯的!不被人笑話?”
“我可沒有說男人一定要去做飯,而是說某些飯來張口之人,不但不知感恩,還一副理所當然地責問是不是有點缺教養?要是覺得別人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
自己為啥不去做,又不是四肢不全的殘廢!” 凌兆瑞拾筷子的手緊了緊,很想頂回去,卻也找不到話,對方又是大嫂,是長輩,吵起來自己佔不到便宜,而且有違讀書人的風度,細想想,自己也有些過,便不做聲沉默吃飯。
“你!你要不想做飯就說一聲,家裡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會做,何必東拉西扯的拐彎抹角地罵人,廢話半天!”凌芳覺得大嫂的話很過分。
“好,那我就說啦,唉,各位弟弟妹妹們,大嫂我真的不想做飯啦,以後就拜托芳姐兒啦,所謂光學不練非真本事,小芳也學了這麽久了,該試試手了,不然永遠不知道自己水平在哪裡。”顏小七十分認真的看著凌芳,說她想聽的,同時也對這小姑子有些無語。
“你,你,你好無恥!”
“敢問小姑,我無恥在什麽地方?”
“你、你!嗯!”凌芳還真說不出所以然,她沒有想到顏小七會大方承認自己不想做飯, 還讓她做,這麽熱的天,哪個想做飯?娘去外婆那了,爹爹去小叔家喝小酒去了,沒人幫她了,隻得看著凌兆辰:“大哥,你看她欺負我們!你還不教訓她!”
“她是哪個?越來越沒規矩了!吃飯!”凌兆辰也發現顏小七越來越話多了,整個人活潑了,陽光了,他比較喜歡現在的她,不像以前,不管對錯就是不支聲,做完事就回到房裡做自己的,像隱形人一樣,讓人摸不著看不透的感覺。
凌兆辰更知道小弟和小妹是因為娘親去外婆家,心裡對小七有意見,又不明擺在明面上說出來,也學著自家娘那樣沒事找事,挑別人的錯,又挑得不夠聰明,被小七駁了回去,他不喜歡親人之間戴著面具表裡不一,看著小弟小妹:“小瑞和小芳以後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們大嫂是長!小瑞不要枉費讀了那麽多年的書,你應該比小芳懂得是非曲直!還有以後如果有啥事,可以直接講,不要搞那些個彎彎繞繞!”
爹不讓說,我能說麽?真是的!要說這個家凌芳最怕誰,當屬大哥凌兆辰,爹娘那還可以撒個嬌,賣個乖啥的,在大哥跟前那是根本行不通,那張冷峻的臉一沉,凌芳就嚇得要死,不敢再說話,狠狠地看向顏小七,又做了鬼臉便低頭吃飯。
“嗯?”凌兆辰見小弟小妹不以為然的表情,當下沉了臉,釋放威嚴,直逼兩人。
“是!”
“是!”凌兆瑞見大哥看著自己有些失望的眼神,心下吃驚,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了,眼裡恭敬不少,又覺得兩個哥哥都一樣的德性,有了娘子忘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