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莫爾用仔細又不失禮的目光迅速將對面之人打量了一番。
無論是近處感受到的氣息,還是額頭上黑色的龍型印記,又或者是帶著些許算計的微笑,無一不在證明,這個名少女確實就是在烈日島曾遇有過一面之緣的弗洛倫西。
如此鮮明的輪廓,如此秀氣的五官,為什麽之前沒有發現呢?
雖然上揚的眉毛助長了英氣,但眼光流轉間傳遞的,是女性特有的魅惑、神韻。
又或者……是因為禮服的關系。
仿佛量身訂作的曳地長裙為典型的暗夜精靈風格,如羽的輕紗就像這一族所喜愛的鏤空銀飾,一層疊一層,重出了質感的同時,也讓原本該是象征光明的白色籠罩上了神秘色彩,無袖的設計不但沒有凸顯略青澀稚嫩的缺點,反而加深了靈巧與纖細感。再配上穿著者獨特的氣質……簡直就是夜的妖精,每一步,都搖曳著奪人呼吸的誘惑。
實在難以想象,數日前在潘洛尼王宮見到的少年公爵,會以如此一副姿態出現。當時的弗洛倫西給德瑞莫爾最深刻的印象,也僅停留在年輕的層次上。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屬於別人的東西。”張揚與低沉融合得恰好處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也讓德瑞莫爾收回直視的目光。
雙黑的精靈用他蒼白的手指捏著一張銀質面具,輕輕地覆在弗洛倫西的面部,恰好阻去了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聖光大主祭來不及為自己的失禮道歉,死亡氣息已撲面而至。
這張面具的來歷、用途、意義以及背後所代表的勢力都讓在場稍有見識之人面色大變。
“大主祭真是不死心呢。”變戲法似的,夏爾攤開右掌,手心裡躺著一顆無色的水晶,流光溢彩到任何多余的形容詞都會破壞它的美感。
“既然法皇陛下如此掛念,我就徒當人情,把它送給教會好了。”
任務即將完成,可德瑞莫爾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如此聲勢浩大的場面,當在帝國皇帝與諸國使節的面,他能接嗎?
不接,自己白跑一趟,錯失良機,將來或許再沒有機會拿到地脈水晶。
可如果接了,同盟和各國都將誤會教會與弗洛倫西的關系。
近幾百年,為了避免前任女神鋒芒太過導致的滅亡,新光明女神蘇安娜采取了韜光養晦的策略,不止是自身,也吩咐教會不得張揚。
眼下,夜影女神的離開,黑暗一系的實力受到大幅削弱,不但會引起地上界的長生種之間的明爭暗鬥,就連人類各國也會受到波及,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決定,將代表教會的立場。
帶著些許顫抖的手指剛從夏爾手裡取走水晶,德瑞莫爾的身後就傳出了海因茲帶有不滿和試探的詢問。
“能讓法皇陛下如此掛心,這水晶一定價值連城吧?”
德瑞莫爾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人群再次‘嘩’地分割開來,身穿破爛黑袍的巫妖一顫一搖地走了過來。暴露在燈光下的骷髏頭呈年代久遠的乳黃色,讓沿途的人無不驚恐的讓出一條道。
“用價值連城來形容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昂貴,大公真是好大手筆啊。”緩慢的嗓音帶著奇怪的音調,似曾相識的聲感讓夏爾微怔,隨即想起在哪聽過。
是它!
在平定姆西格特時操控權相古斯塔夫的神秘巫妖。
[這家夥是誰?]感覺到夏爾身體和心境上的變化,尤金表面上不動聲色。
可一道直達心靈的聯系就這麽硬生生丟了過來,扎得夏爾表情一僵硬,好在有面具遮擋,倒也沒讓旁人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撒瑪……]記得安德烈是如此稱呼它的——與莫亞同一時代的兩大巫妖王之一。
聽了夏爾的解釋,尤金雙瞳微眯,危險的注視讓附近的人幾乎要以為那兩道視線仿佛淬了巨毒的利刃,直直劈向來自死亡之領的使節。
“呵呵……”撒瑪低笑著,若不是他周身的空氣裡一陣‘劈啪’做響,夏爾差點以為尤金的魔眼當真失去了致命的魔力。
“夜安,戰爭與混亂之神,尊貴的路德維西殿下。”
雖然早已猜到了雙黑精靈的身份,但所有人還在巫妖開口後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
“殿下……”遵照巫妖的稱呼方式,海因茲擠上前來,先前的失態仿佛從未出現過,換上了帶著恭敬的表情,若不是太清楚身旁所站之人,夏爾幾乎要因為他的表情而以為這個人類是在朝聖,而非面對黑暗的神靈。
“請問……第一家族的前族長為什麽會和神有一樣的容貌?而且,大公為什麽會是女性,帝國的法律可是有規定,男性才能繼承爵位。”尤金的身份,是在場之人最大的疑惑。為什麽他會與邪神長的一模一樣,不論是揚起嘴角的冷笑,或是懾人的氣場,都太過相似。
而弗洛倫西性別的暴光,也讓海因茲看到了掃除一直壓製在皇室之上特權的希望。
“因為法則的約束,神是不能隨意離開星幽界,而尤金·伊西斯只是方便我神臨需要所造的傀儡,沒有靈魂的血肉之軀。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氣量,讓血盟同自己以外的男性朝夕相處。”滿意的看到所有人面色大變,尤金拖著同樣因為他這席話而驚疑不定的夏爾走向本是屬於莫亞與西斯塔爾的王座。
“今夜是值得慶幸的新年,榮耀的星輝歷初始,狂歡的開端。”舉起暗夜精靈侍女獻上的酒杯,在又一輪奏響的魔法禮炮中,邪神笑得極為張狂。
PS:今天繼續RP,不適應狗血劇情的男讀者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