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米亞忐忑不安的等待著衛兵的報告,並不時地回頭看一臉陰沉的塔拉夏會長。
就這樣,在不安和恐懼中,天亮了。
齊維格望了一眼早已平靜的屋頂,啟程前往拍賣會。
開幕後的第一天,他必須去。
一路上的沉默讓城主有些不祥的預感。
昨夜的騷動那麽大,卻沒有再見到巫妖,難道它被乾掉了?
這可不妙啊,連巫妖都失敗了,這不是表示弗洛倫西已經知道了暗殺計劃嗎?
胡思亂想中,馬車抵達了議會大廳。
看著熙熙攘攘的大門,米亞招手叫來看守在那裡的門衛;“發生什麽事了?”
“大人,裡面有個怪東西,把所有參加拍賣的商家和百姓都嚇跑了。”
怪東西……
米亞眼皮直跳,不祥的預感變得更強烈了。
齊維格離開馬車,撥開人群徑直走進議事廳。
寬敞的大廳裡也不是完全無人,少數膽大者駐足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遠遠地觀望放置在大廳正中地面上的那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而在自己發號施令的主座上,端坐著一名精靈,他的金發比大廳裡所展示的任何一件金器還要來的耀眼。
精靈身旁站立的,赫然就是他們這次準備暗殺的弗洛倫西大公,看到他面帶恭順的表情,米亞不禁駭然。
這次又是誰?
弗洛倫西雖然只是公爵,卻擁有超然的地位和身份,連法皇和皇帝都要必恭必敬,讓他如此尊敬的,又會是什麽大人物呢。
“過來。”突地,精靈睜開半閉的雙眸,蔚藍的瞳立刻掃向了他們所站的位置,帶著令人發顫的寒冰。
齊維格挺直僵硬的脊背走上前,米亞不得不尾隨著一道靠上去。
等走近些,米亞發現原來在廊柱的陰影下,還有幾個人。
其中三個是他見過的蘇迪曼爾候爵與萊昂子爵以及……弗洛倫西公爵的仆役,另外一個就點眼生了,不過那頭水色的飄逸長發讓米亞的不安加劇,這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色澤。
“認識他嗎?”精靈用眼角的余光掃向地上微微顫動的那團漆黑、帶著腐爛氣息的肉塊。
“他?”米亞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
是帕爾曼!
他沒有忘記這個天天在夢中向自己嘶喊著要報仇的男人。
不敢,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精靈全身散發出一種看不見也無法忽視的氣息,讓米亞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既然米亞城主逃避事實,那就由你來代他回答吧。齊維格·圖艾爾。”精靈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在座椅的獅形扶手上輕彈著。
齊維格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得支離破碎無法發出完整的音節。
他知道現在對自己說話的是誰,盡管南大陸有不少白精靈,這副天下獨尊的氣息他只有在一個人身上體驗過,當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子。連繼位議事都是伏在地面上完成的。
“還記得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說的話嗎?”
“記得……”打顫的牙咬緊數次,才做出回答。
“很好,把我當時的話再重複一遍。”
“隻、只要不引發大陸戰和各種族間的大規模衝突,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看來你的記心不太好呢,暗殺我唯一的子嗣無論從什麽地方看都違反了這個命令。”至此,一旁大汗淋漓的城主才知道,這個給予他無形壓力的精靈居然就是剛卸任不久的上任弗洛倫西大公。
“不!那是……是……”在冷漠無情的冰瞳注視下,齊維格的辯解逐漸失了聲。
了如執掌的眼神讓他意識到,自己無論做什麽掩飾都是無用的。
“暗殺、襲擊上位者,死罪。違反和平協議,死罪。販賣私奴,死罪。勾結巫妖,死罪。我倒想看看,你的膽子是否真的大到能承受自己的罪責。”停止敲打扶手,精靈舉起手,指間縈繞的青紫色的光暈就像被風吹散的花瓣,飄向跪在地上的齊維格。
等這些漂亮的光點逼近,頃刻間化作面目猙獰的幽魂,淒厲的嘶吼聲讓一旁的米亞嚇得靈魂幾欲出殼。
它們上下旋轉著,很快就把強做鎮定的齊維格包裹住。
被罩住上半身的齊維格很快就發出痛苦的尖叫,他倒在地上,左右翻滾,並將昂貴的地毯抓成條狀。
鮮血飛濺,很快把白英石染紅。
“饒了我吧……”看到精靈將目光轉向自己,米亞嚇得不輕,匍匐著爬上前,抱住他的小腿。
“撒手。”精靈沒有低頭看抱住自己的城主,只是用他淡漠的嗓音說道;“卑賤的螻蟻,不要用你的手碰觸我。”
“啊啊!!”米亞痛苦的倒下,他接觸過精靈部位方全部都發生了異變,肌肉就像沒有澆水的植物那樣迅速老化,最後變成粉末,散了一地。
夏爾面帶不忍地看著被懲處的齊維格和米亞,父親雖然從來不會有什麽激烈的言辭,也不會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但他的手段卻是極為殘忍的。
如果是自己的話,頂多在查實後就交給當地的教會,而不會親自實行如此殘酷的責罰。
“看到了吧,這就是刺殺者的下場。我希望你們以次為戒,別再有任何的妄想。”拉法這句話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兩名作為見證者的人類貴族連連點頭,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而後,以父子想單獨相處的理由,亞德爾將所有人都驅趕出大廳。
諾大的殿堂上隻留下拉法和夏爾,以及無法動彈的齊維格和米亞,當然還有被詛咒的帕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