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啊。”

　　絕望的記憶轟然破碎，四周的空間變得蒼白，帶著索然無味的語氣，一名黑發黑眸的少年坐在地上，朝著遠方看去。

　　“怎麽，還不願意醒來麽?”

　　少年的話，令莫非精神一震，他睜開雙眼才發現，從一開始，那個黑發黑眸的少年，看的就是他。

　　只是……

　　“你為什麽長的和我一樣?”

　　一樣麽?

　　少年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因為你的精神空間不足以容下完整的我啊。”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的啼鳴在莫非腦海在炸響，一道模糊的影子充斥著他的精神空間中，可哪怕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莫非的精神空間就已經嘎吱作響，像是要崩潰了一樣。

　　那是一道似人似牛的身影，在莫非的記憶裡，只有一個存在符合這種形象。

　　“魔牛，阿利斯塔?！！”

　　莫非的聲音讓阿利斯塔咧嘴一笑。

　　“總算還沒笨到家。”

　　沒錯，傳說中魔王手下八位魔將之一，被譽為亙古不死的魔牛，名為阿利斯塔的恐怖存在，在這一刻，以莫非的形象，出現在莫非的精神空間中。

　　看見一個傳說中的存在出現在自己的精神空間中，莫非首先是一愣，接著神色就變得緊張起來。

　　“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精神空間裡?你難道想要奪舍我?”

　　一下子莫非就想到了魔幻小說裡面最經典的奪舍，不過，當阿利斯塔一臉嫌棄的將他拍到地上摔了個狗啃泥後，莫非才明白，他估計是想錯了。

　　“如果我想要佔有你這具身體的話，直接抹去你的意識就好了，哪用這麽麻煩?”

　　阿利斯塔手一鉤，莫非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直接被阿利斯塔抓在了手上，捏住了脖子。

　　“如果我想要你死，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和你廢話了，我還以為這一次的導師會是聰明人，結果沒想到還是白癡一個。”

　　阿利斯塔搖搖頭，卻在莫非的震驚中，說出了他最重要的秘密。

　　沒錯，導師的稱呼，只出現在系統當中，是系統賦予他的使命，但在此時此刻，卻被阿利斯塔一語道破。

　　如果說莫非的身上有三個秘密，一個是禁斷書頁，一個是他來自異世界，那麽最重要的，便是他擁有系統這一事實，即便處於儲備能源狀態的系統存在感薄弱，卻依舊是他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這個根本，卻被人知曉，相當於莫非的命脈已經被人捏在手心裡。

　　“很吃驚嗎?”

　　阿利斯塔的聲音令莫非回過神來，這個變化的和他一模一樣的魔牛盤坐著，將真相的一角揭露在他的面前。

　　“可惜，這個世界上，知道魔王的導師存在的人並不在少數，甚至，知道導師存在的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當初王給予了勇者公平一戰的機會，在孤高的王座上再次體會到了戰鬥的樂趣，卻也明確的告訴了勇者，他的死不會是結束，只要魔王的傳承還存在於世，魔族終有一天會卷土重來。”

　　“雖然不知道王所留下的傳承是什麽，但是能夠淨化我血液，使用我的血液，釋放禁斷書頁的你，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想來想去，你或許就是王在最後那一戰之前所說的導師吧。”

　　聽完阿利斯塔的話，莫非的心神不由一松，看來即便是阿利斯塔的身份，也不知道系統的存在，只是通過魔王的隻言片語，

推測出有那麽一個導師的存在。　　可是，阿利斯塔不知道系統的存在，那麽，除了已經死去的魔王，還有其他人知道系統的存在嗎?還有，能夠跨越不同位面，將另一個世界的他帶到這個世界，這真的只是一位土著魔王所能擁有的力量嗎?這已經近乎是神明的權柄了吧。

　　剛剛松了一口氣，莫非的內心卻因為自己的推測再次布上了一層陰霾。

　　“怎麽樣，有了更大壓力，那些軟弱的想法是不是都消失了?”

　　笑吟吟的聲音再次響起，被松開脖子的莫非大聲的喘息著，卻驚奇的發現，由冰霜巨蟒所帶來的壓力變得可有可無，連安妮的死所帶給他的衝擊，也在阿利斯塔的“爆料”下，變得沒那麽沉重了。

　　因為那並不是他熟悉的人嗎?還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麽冷血的人呢?

　　一絲苦澀在莫非的嘴角浮現，或許在成為導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算是正常人了吧，正常人又怎麽會以養成魔王為樂呢?魔王可是帶給世人恐懼的存在。

　　“對了，如果你非常在乎那個因為你而死的丫頭的話，你可以將我的血分一半給她，只要你不介意剩下一半的魔血只能變成消耗品就是了。”

　　阿利斯塔有些邪魅的話令莫非面色一變，他死死的看著阿利斯塔，良久，見阿利斯塔沒什麽反應，才問道。

　　“就算死了的人也能夠復活嗎?”

　　“嗯，只要靈魂沒被亡靈界吞噬，大師級以下的存在只需要我的兩滴血就能復活，不過，你確定你要把我的血用來救一個半步大師的小丫頭?你從禁斷書頁中得到的血液也才五滴啊。”

　　“我選擇救她，但是代價呢?”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莫非不相信身為魔族的阿利斯塔，會免費告訴莫非這個消息。

　　“因為啊……”

　　阿利斯塔眯起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被我的血復活的人，會變成半魔呢。”

　　所謂半魔，便是由魔族和人類結合所誕生的存在，而這樣的存在，即便是已經過了數百年，也依舊被聖神教會所不容。

　　不知道半魔意味著什麽，莫非點點頭，不管怎麽樣，他想要安妮活著。

　　“好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要記住，你是導師，無論是誰，都不能讓你屈服，不能讓你畏懼，唯一值得你獻上忠誠的，唯有新王。”

　　阿利斯塔的身影開始逐漸變淡，區區五滴血液就殘存了如此龐大的意識，這已經足以說明阿利斯塔全盛時期的強大。

　　五滴鮮血在莫非的手上漂浮，莫非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終於是得到了魔牛的認可，並不是魔牛蓋伊，而是更古老的，魔血的源頭，亙古的魔牛，阿利斯塔。

　　“該做一個了斷了。”

　　莫非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回到現實。

　　這一次，他不會再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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