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一半的氧氣存量，一定足震動中固定氧氣鋼罐的螺栓斷裂了。”愷撒喃喃地說道，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我們頂多能在水底再活動50分鍾。”

“這就是龍血的力量啊……”陳曉微微感歎了一聲，僅僅是一枚古龍胚胎，竟然就能造就如此奇景，的確超乎了他的想象，龍族位面，雖然也是輪回位面之一，但是一直不是主力位面，有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在這個人類佔領的時代，所謂的龍實在太少了。

即使是擁有龍血的混血種，在人類的比例中，也為數不多，對於輪回者來說，簡直就是狼多肉少。

陳曉嘴角一翹，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將幾十枚古龍胚胎，灑滿大海，歷經幾十年，海洋中一半的生物，都會被龍血汙染。

想一想，如果遍地都是龍類，這裡一定會成為輪回者，最喜歡的歷練位面之一，沒人會和積分過不去。

“這可是比不小的投資，觀擦觀擦，再做決定吧。”陳曉低聲呢喃了一句，淡金色的瞳孔映照起了紅霞。

聽著陳曉剛才的感歎，愷撒愣了片刻，才將視線轉移到陳曉的臉上，迪裡雅斯特號處在斷電保護的狀態，駕駛艙裡本該一片漆黑，但他們根本不用借助手電就能看清彼此的臉。有光從舷窗照進來，是溫暖的紅光，可這裡是足足7900米深海，本該是絕對的黑暗。

將目光投向了觀擦口，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海水的顏色竟然像是晚霞，成千上萬條魚組成的大魚群浮遊在霞光般的水中，有些走出螺旋形的上升弧線，有些則如漩渦扎入海底，這些魚有的燦白如銀，有的身軀近乎透明，還有的則發出淡淡的藍色熒光，偶爾有巨大的魔鬼魚扇動它們羽翼一般的肉質鰭穿破這些魚群，魚群裂開一道縫隙隨即恢復原狀，巨大的海龜則跟魚群一起遊動，笨拙地揮舞著翼狀鰭。這些魚中的絕大多數他們從未見過，即便跟某些魚類相似卻又有很大的區別，比如魔鬼魚的頭部長有黑白花紋的外骨骼，這讓它看起來像是奇幻小說中那些戴上了頭盔的飛龍;海龜的背甲不是硬質的而是肉質的，像是裂開的紅色玄武岩。

眼前的景象有種浩大、輝煌的氣勢。夢幻的美，超越了想象的極限，讓人誤以為舷窗外晚霞色的海水是落日前的天空，魚群們邀遊於天空中。

陳曉緩緩抬頭，望向深潛器上方，隱隱間似乎有灰色的雲層流過。

雲層忽然轉身，它用長尾攪動海水，留下直徑十幾米的透明漩渦，巨大的身體衝擊著海水，發出雷鳴般的聲音。那是體長過百米的巨鯨，灰白色的雲層是它腹部的花紋，世界上本不該有這麽大的鯨魚。

“這太不科學了吧?”他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沒在做夢，不自覺的呢喃道。

“呵呵，這些全部都是亞種，龍族亞種，這片地方，看上去可沒你們想想的這麽簡單。”陳曉嘴角一翹，在一旁解釋了一句，古龍胚胎的影響力，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使是一些中級輪回者，遭遇這樣一頭上百米體型的龍王鯨，怕是也要頭疼了，更何況，這頭龍王鯨遠遠不是這片海域最強的存在。

“我電話請示一下執行部，看看是立刻返航修理深潛器還是調整勘察計劃。”就在愷撒等人，沉迷在海底深處的奇景時，源稚生的聲音從耳機中響起，“請稍等。”

“我想我們暫時還不能返航，至於原因，你看一眼我們傳回去的視頻就明白了。”耳機中傳來愷撒古怪的聲音，這一刻，無論是卡塞爾學院本部，

還是浮遊台上的源稚生，都都傳來的視頻驚呆了。“呵呵，讓我看看你們的戰鬥力。”陳曉嘴角一翹，指尖微微一劃，紅霞般的海水，在龍王鯨身側移動時，陡然變化為了一道鋒利無比的水刃，毫無征兆的，便割開了龍王鯨布滿龍鱗的身軀，猩紅的鮮血如同泉湧般流出。

吃痛的龍王鯨，巨大的身軀開始不斷在海水中翻滾，震蕩的海水，將迪裡雅斯特號推遠了幾十余米的距離。

“這是怎麽了?”路明非疑惑的問道。

“可能是以前留下的疤痕，在海壓下突然崩裂了， 不過這樣的傷口，對於習慣在海底生活的龍王鯨來說，沒什麽大……礙。”愷撒的聲音緩緩變得贏弱，有些呆滯的看向了深潛器下方的景色。

“看！看！那是什麽?美爆了！”路明非忽然大叫。

成群的螢火蟲從海溝深處升起。它們成千上萬，渾身泛著幽藍色光芒，圍在受傷的龍王鯨身旁盤旋，仿佛星光的漩渦。這一幕應該配上久石讓的音樂，就像夜空下的戰場，螢火蟲環繞死去武士的屍體，仿佛祭奠他的英魂。距離近了他們才看清楚，那些是體形瘦長的小魚，全身披著漂亮的銀藍色鱗片，亮光來自它們頭頂上一根修長的觸須。

陳曉微微一笑，像是古羅馬競技場上，欣賞兩名武士決鬥的官老爺，鬼齒龍蝰，這片大海中，不算上屍守，龍侍，最強的龍族亞種。

漫天星辰般的蝰魚一齊撲向龍王鯨，仿佛鍾聲敲響，盛宴開席。它們把匕首般的利齒插入龍王鯨的身體，用強有力的顎部進行咬噬。垂死的龍王鯨猛地挺直了身體，開始拚力反抗起來，劇痛把它最後的活力榨了出來，這個曾經的獵食者瘋狂地擺動身體，卻無法擺脫蛇一樣的小魚。它們鑽進龍王鯨的身體，咬穿胸腔腹腔和所有肌肉，仍在奮力掙扎的龍王鯨，在陳曉的眼睛裡漸漸露出慘白的魚骨，蝰魚們已經開始吞食它富含油脂的肝髒。

幾分鍾後，一具上百米長，慘白色的骨架緩緩地下沉。蝰魚們飄然離去，遠望如一道銀河，它們來去都極盡優雅之能事，唯有進食的時候堪比陸地上最殘暴的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