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長安城下,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溫度漸漸上升,嗜血的蚊蠅到處亂飛。
叛軍仍舊在瘋狂的攻城,而且他們可以說是不計代價的攻城。
廝殺,廝殺。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瘋狂。
城樓上,朝廷的兵馬不停的用火炮轟炸著,不停的發射著利箭。
火炮將城下的叛軍轟炸,利箭將他們的身軀射穿。
一個接著一個的屍體倒下,鮮血橫流。
長安城本是繁華,這裡也曾經來來往往,商賈如雲,可如今,這裡卻已如人間地獄。
叛軍進攻的瘋狂,特別的瘋狂。
皇宮之中,李承乾命人將長孫無忌帶了進來。
看到長孫無忌的時候,李承乾是沉默的,他們兩個人相顧無言。
許久之後,李承幹才終於開口道:“母后去世的時候,要舅舅輔佐朕,可是舅舅不僅沒有做到,還背叛了朕,這讓朕很傷心,其實一直以來,朕都拿舅舅為很親近的人的。”
李承乾說出這話,顯得有些痛心。
仿佛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長孫無忌造成的。
而長孫無忌在經歷過最初的絕望之後,現在已經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李承乾,道:“誰又能想到,秦天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這話顯然是指秦天成為李承乾老師之後,對李承乾的影響。
以前的李承乾,是紈絝子弟,看起來不似仁君,他很有可能會成為隋煬帝第二,他口碑很差,長孫無忌當時對他是沒有多少信心的。
可秦天卻讓李承乾成為了一個很多人都比不上的人。
他有城府,他擁有了仁愛之心、
他可以比善良的人善良,也可以比狠心的人更加狠心。
他比任何人都像帝王,以前長孫無忌不覺得,可經歷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後,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李承乾淺笑,道:“是啊,西涼王對朕的影響很深,他告訴了我很多的道理,讓我明白了一個太子應該做什麽,一個天子又應該做什麽,沒有西涼王,就沒有現如今的朕。”
長孫無忌冷聲一笑,道:“可惜,他卻是我的仇人,正是我知道聖上你絕對不會對秦天動手,所以我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當初先皇托孤,我又何嘗沒有考慮過放棄此前種種,專心輔佐聖上,可是,仇深似海,我做不到啊,我……唉,上了年紀,反倒很多事情都看不看了。”
“舅舅畢竟是朕的舅舅,就算舅舅你這樣對朕,朕還是會保你周全的。”
長孫無忌突然陷入了沉思,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覺得李承乾就是無法割舍這一段血脈之情,可現在,他覺得更多的,可能還是李承乾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
殺死自己的舅舅啊?
就算自己的舅舅有錯,也會讓人詬病的,而放一個人一條生路,有時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只是,不管李承乾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長孫無忌又如何清楚他的選擇,他都沒有什麽好說的,實在是也說不得。
叛軍攻打了一夜一天,黃昏落盡,夜幕再一次的降臨。
不管是叛軍還是朝廷的兵馬,現在都很累,他們很疲憊,疲憊的幾乎都要虛脫了,很多人甚至被熱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他們呼吸困難。
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魏王李泰卻是神色冷峻,吩咐道:“給我繼續衝。”
他們要日夜不停的衝殺,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在西涼兵馬殺來之前,攻下長安城。
廝殺,廝殺,叛軍的人數到底佔據一定的優勢,所以在朝廷的兵馬都很累的時候,叛軍這邊,還有一些兵馬是不曾上過戰場的。
如此,他們就擁有了體力上的優勢。
而打仗,雖然很多時候打的是技巧,但耐力有時候,也是十分重要的。
入夜之後,叛軍殺的更加瘋狂了,城樓上的唐軍卻已經有了一些快要抵擋不住的趨勢。
“攔住他們,一定要攔住他們。”
秦叔寶站在城樓上,他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有敵人的血,也有他方將士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但不管如何,他仍舊站在城樓上,巋然不動。
他知道,他只需要再堅持堅持就行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秦天的飛鴿傳書,西涼兵馬,明天到。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長安城我們必須守住,不然天下大亂,百姓將流離失所啊,你們的家人也不可避免,大家堅持一下,明天,西涼王就到了。”
明天,西涼王就到了,這句話出口之後,整個城樓上的氣勢隨之一震。
“真的嗎?明天西涼王就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啊,有西涼王,城下的那些叛軍還想猖狂?”
“哈哈,我們大家再堅持堅持,西涼王到了,我們就贏了。”
“沒錯,沒錯,我們等西涼王來。”
大唐軍神在將士們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估量的,在很多時候,哪怕只是西涼王秦天這一個名字,就足以讓唐軍將士深受鼓舞。
西涼王啊,他是大唐的傳奇。
將士們繼續拚殺,他們仿佛鋼鐵一般,鎮守著長安城。
叛軍衝了上來, 很快又被唐軍給擊殺,雙方就這樣不停的拉鋸著,這長安城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可又每一次都被阻擋了住。
廝殺,廝殺。
這一夜好像十分的漫長,漫長的讓人都懷疑是不是會天明。
很多人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很多人托著疲憊的身軀,不停的衝殺。
當黑夜散盡,太陽升起的時候,很多人哪怕知道很快他們會遭到熱光的普照,他們的心裡卻仍舊為這光明感到了一股子的力量。
那一刻,仿佛空氣都是清新的。
叛軍仍舊在攻城,而且他們在天亮之後,優勢更大了一些,這長安城變的岌岌可危。
皇宮之中,李承乾的眼眸凝著,他的手緊緊的抓著一把扇子,仿佛要把那扇子給捏碎。
“先生,你什麽時候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