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雨來到大帳之後,神態是有些傲慢的。
讓他對一群奴隸表現的和藹,他做不到,讓他表現的害怕,亦或者恭敬,更是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甲一,問道:“你們這些人為何要謀反?”
這倒是讓甲一一愣,他以為松讚乾布的使臣是來跟他們談判的,沒曾想第一句就是質問,這讓他隱隱有點不喜。
“為了活命,自然要謀反,松讚乾布要你來做什麽?”
普雨眼眸微微一凝:“你敢直呼讚普名諱?”
“那是你的讚普,不是我的讚普,你最好識相一些,不然今天你走不出這個大帳。”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對於這些奴隸軍來說,這些沒有用,一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規矩,再有他們也不算是個國家,反正誰得罪了他們,他們就要殺誰。
甲一的話很不講道理。
他這樣說完,普雨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發白的厲害,他突然明白了一點什麽,跟這些奴隸交流,是不能按照正常的出使邦交來的。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道:“讚普希望你們能夠歸降朝廷,只要你們歸降了朝廷,你們就是我吐蕃的百姓,如何?”
在他看來,這個條件已經十分的豐厚了,讓奴隸擺脫奴隸戶籍,對奴隸來說是多麽重大的賞賜啊,這些奴隸肯定一個個都會很興奮的。
可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若是以前,給這些奴隸一個正常的身份,這些奴隸肯定是會感恩戴德的,可當他們通過反抗獲得了這樣的權力後,只是一個人的身份,顯然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甲一等人很平靜。
甲一搖了搖頭。
“我要的更多,我要松讚乾布給我們分一塊地出來,我們要成為這一塊地的部落,我還要松讚乾布把城內所有的奴隸,甚至是整個吐蕃的奴隸都送出來,他們都將是我們這個部落的百姓和子民,只要他願意答應這個條件,我可以幫你們對抗大唐,可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那就是與我為敵。”
他們有希望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如此,他們又怎麽會滿足一個小小的條件?
聽到甲一這話之後,普雨突然覺得這些人瘋了,他們簡直就是一群瘋子,他們已經不知道誰是誰了,他們竟然還想成為一個部落?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奴隸也配擁有這些嗎?
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大帳之中,氣氛突然一下子尷尬了下來,甲一看到普雨這個樣子,他頓時就有些羞怒,他看得出普雨的意思,普雨就是看不起他們啊。
“你笑什麽,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普雨的額頭突然冒出了冷汗,雖然他一直都是看不上這些奴隸的,但他不懷疑這些奴隸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他連忙收斂了一番。
緊接著開口道:“你們的這個條件,讚普隻怕不會答應,你們最好想清楚了,不接受這樣的勸降,那你們就是跟吐蕃為敵,你們的實力不強,吐蕃要滅掉你們,會很容易。”
這已經是威脅了,甲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滅掉我們,既然你不同意我們的條件,那就送客吧。”
普雨瞪了一眼甲一,而後轉身就要離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甲一突然衝了過去,一刀捅進了普雨的小腹裡面。
“你為什麽要瞪我,我討厭你的這種眼神,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奴隸了,我是人,我有尊嚴……”
瘋狂,甲一是瘋狂的,或者說這些剛剛成為了人的奴隸都是瘋狂的,他們渴望得到人的尊重,如果誰不尊重他們,他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那個人。
鮮血順著普雨的小腹流了出來,普雨的臉色發白,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遭遇這樣的厄難,早知道這樣,他就不瞪那一眼了。
這些奴隸,怎麽能這樣呢,不就是瞪了一眼嗎?
普雨死了,他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吐蕃王城。
王城很平靜,唐軍並沒有急著進攻,這幾天,唐軍都沒有什麽動靜。
“讚普,普雨去勸降那些奴隸,可沒有想到,那些奴隸不僅不肯投降,還殺了普雨,他們說,想要他們投降,必須給他們一塊地,讓他們成為一個部落,所有的奴隸也都要給他們…………”
一名官員在大殿上把這些情況給說了一下,而當這個消息透露出來之後,一眾人頓時就憤怒起來。
“什麽,他們還想成為部落,真是可笑,他們配嗎?”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竟然殺了普雨,他們真以為自己是誰了?”
“他們還想要所有的奴隸,呸,就憑他們那幾千人,就想要所有的奴隸,他們怎麽不上天啊?”
憤怒,震驚,不解……
整個大殿一片嘈雜,大家都被這個消息給震撼到了,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只是一群普通的奴隸啊,竟然胃口大到了這種地步,他們覺得他們配擁有這些嗎?
大家不停的說著,松讚乾布眼眸一直都是凝著的,他本來還想給那些奴隸一個機會,團結一下他們,可如今他們竟然把普雨這個自己派去的使臣都給殺了。
這簡直就是不給他面子啊,不給他面子,那就是在找死。
只是現如今這種情況,他們想要派人去解決那些奴隸,都有點困難,這種情況,還真是氣人啊。
“好了,諸位愛卿不必羞怒,等我們解決了唐軍之後,再找他們算帳,既然他們不識抬舉,那就讓他們等著吧,我們現如今的大敵,是那些唐軍,我們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些唐軍身上,沒有那幾千奴隸的幫忙,對我們來說也無傷大雅,畢竟,我們手裡還擁有好幾萬奴隸大軍呢。”
奴隸大軍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行的,如果是其他一些條件,松讚乾布答應也就答應了,但那些奴隸想要他手裡的所有奴隸兵馬,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沒有把兵權掌握在手裡,那你還想指揮動他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松讚乾布深諳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