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的把這名叫高全海的醫生打發走後,林傑對滿臉驚訝的林淼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德語。反正那個老頭一開口,我就聽懂了,很自然的就回答了,就像是你和我對話一樣自然。”
林淼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忽的開口說:“哥哥,我想到了,這應該是那顆心髒的記憶。或許那顆心髒的原主人就是一個德國人,所以你也會說德語了。”
“我曾聽說過,有些人移植了他人的器官,性格或行為會發生變化,原因是受到移植器官記憶的影響!”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林傑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很快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沉睡中,他斷斷續續的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夢見自己在草地上又蹦又跳,開心的像一個孩子。
夢見自己在彈奏鋼琴!
夢見自己在座無虛席的,數百人的會議室內,意氣風發的做演講!
夢見自己正對一個人開膛破肚……
他不停的做夢,一個又一個模糊扭曲的畫面不時閃現。
除了一些熟悉的畫面,還夢到了許多不熟悉的奇怪畫面,他卻也有親身經歷,身臨其境之感。
這些夢境讓林傑感覺很累,非常的累,很想睜開眼睛,從這麽多奇怪的夢境中擺脫出來,但就是做不到……
“你是誰?這是哪裡?”
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把林傑從凌亂繁雜的夢境中拉了出來。
這個聲音直接響在了林傑的腦海中,聽著是那麽的清晰,說不出的柔和悅耳,仿佛春日微風吹動了窗台上的水晶風鈴。
林傑的視線卻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人。
他想張嘴回應,卻怎麽也張不開嘴,想揮動一下手,卻感覺四肢異常沉重,一動不能動,急的他隻能默默回應:“我是林傑,你能聽到嗎?這裡是濱海同仁醫院的特護病房啊!”
“濱海?這裡是中國?”
“我怎麽會在這裡,我應該已經死了啊?”
意外的得到回饋,林傑非常的高興,繼續默默回應:“這裡就是中國,濱海可是中國最大的城市呢。這裡是醫院,你能說話,就表示你沒死,你這是被醫生救活了。”
“是嗎?我怎麽感覺怪怪的!”
“好累,好累,我要睡……”
這句話還有說完,就突兀的斷了。
林傑著急的喊了起來,道:“喂,你可不能睡,真不能睡!我聽說病重或傷重的人,是不能睡的,一定要保持清醒!”
“喂……喂……”
“你能聽到嗎?要堅持啊!”
見依然沒有回音,林傑是徹底急了,陡然睜開了眼睛。
突如其來的明亮,讓他又閉上了眼睛!
林傑緩緩睜開雙眼,適應光線後,發現自己還是在原來的病房,原來的病床,房間內隻有那個叫高全海的醫生在,淼淼也不在這裡。
那個和自己說話的人呢?
林傑再次掃視了一圈病房,除了他和高全海外,沒有第三個人。
高全海發現了他的異樣,輕聲說:“你妹妹林淼回家處理一些事情去了,你身體可有什麽不適?個人事情,我也可以喊護士過來幫你!”
林傑有些急切的說:“剛才我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她說,她以為自己死了,感覺很累,就睡了過去。我讓她不要睡,但怎麽喊她,都沒有回應。”
高全海卻是呵呵一笑,
道:“林傑,那是你的幻覺,房間裡就你我兩人,怎麽可能會有女人聲音。” “不過,這很正常,你不用擔心!”
“這是麻醉劑的副作用,容易讓你多夢,產生幻覺,有時還會讓你分不清楚現實、夢境和幻覺。等麻醉藥效過去後,就好了。”
林傑怔怔的點點頭,原來都是麻醉劑的副作用。
這時,就聽高全海繼續道:“我這有幾篇德語的醫學論文,想請你翻譯一下,翻譯一篇二百元的報酬……”
林傑再次睡了過去,這一次他倒是把二百這個數字記住了。
等他再次蘇醒,發現淼淼正支棱著腦袋,盯著自己呢。
他稍微一動,林淼就察覺到了,握住了他的手,語調輕快的說:“哥哥,房子在笑笑姐的幫助下找到買主了,合同都簽了,賣了二百二十萬呢,再等幾天我們就能拿到錢了。”
“笑笑姐說,買家看好我們那個小區肯定會拆遷,所以房子才會賣這麽高。這一下,哥哥你的手術費,還有後續的治療費用,就都有著落了。”
林傑回握住林淼的手,說:“等哥哥身體恢復了就努力賺錢,送給你一套更大的房子!”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放在床頭一側的一疊論文,立刻笑道:“淼淼,我現在就找到了一份賺錢的工作呢!”
林傑也想驗證一下自己還會不會德語,急忙拿過一份論文。
滿紙的小蝌蚪,就映入了他的眼簾,同時這篇論文的中文意思,立時在他心中浮現:“小劑量螺內酯治療重度慢性心力衰竭研究……”
他心中大喜,就要尋找紙和筆,結果發現這個高全海的準備,還挺齊全周到的,特意留了一支錄音筆。
林傑一邊看論文一邊隨口翻譯,總共六篇論文,一篇論文五千字,他翻譯完一篇論文,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讓一旁的林淼一愣一愣的,有些不相信的問:“哥哥,你就這麽念了一遍論文,一篇就二百元,這六篇豈不就是一千二了?”
林傑得意的道:“這怎麽是念呢?我這可是翻譯,這可是腦力勞動,這就叫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他心中就是一動,道:“淼淼,我以後可以做專業翻譯啊,替別人翻譯一些德語的資料或文獻,這個工作不累,坐在家裡就能做,還不耽誤照看店裡的生意。”
聽到這,林淼有些哏哏次次的說:“哥哥,有一事還沒告訴你,你聽了別生氣!”
“你是我妹妹,我就是對自己生氣也不會對你生氣啊,說吧, 什麽事!”林傑大度的說。
“那個店面被我轉讓出去了!”
林淼輕聲解釋:“醫生說,你出院之後的半年很關鍵,絕對不能勞累,也不能發燒感冒。所以,我就把店轉讓了。”
怕林傑擔憂以後的生活,林淼又急切的說:“哥哥,你別擔心!先不說賣房子的錢,付清醫院的費用後還能剩下好多。”
“師父說,等我回去工作了,就把我的工資提到一天二百。再加上獎金,小費什麽的,一個月下來至少就有六千了,足夠我們兩人生活了。”
林傑看著瘦瘦小小的林淼,眼睛發酸,就有一種要哭出來的衝動。
就在這時,砰的一下,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衣飾精致,略顯富態的中年女人。
她徑直來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傑和林淼,冷冷的道:“你們兄妹也都在,一些帳,我們可以好好的算一算了。”
“我是韓雪梅,在你身上跳動的那顆心髒,原本是要移植到我哥哥身上的!”
“它可不是憑空掉下來的,是我們花費了不菲的代價,從美國緊急空運過來的。”
“給你動手術的主刀醫生,也是我們付出豐厚的報酬,從德國請過來的心髒外科專家。”
韓雪梅從隨身的精致手包裡,掏出幾張紙,說:“這是相關的費用清單,一共三百一十二萬,看在你們挺可憐的份上,就收個整數,三百萬好了!”
聽到這話,林傑和林淼就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除了醫院的手術費用外,還有這麽驚人的一筆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