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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子門生》第34章 每逢佳節倍思親
    一場鬧劇,最終以一種看似皆大歡喜的局面結束了。

  沈耘的孝期還在繼續,只是轉眼之間,落葉飄盡,不是黃土就是枯草的牛鞍堡,終於還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徹底換了天地。

  轉眼之間,就連冬天也快過去了。

  再過幾日,便是年節。

  倒是也不用辦什麽年貨。入冬前沈母便囤了小半窖的白菜,蘿卜這些也有不少。肉食更是因為節省,未曾準備置辦。米面是朱阿明幫忙籌備的。

  除了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麽可準備的。

  人最孤單的時候,不是獨處的時候。而是身在人群裡,卻沒有半個可以陪著說心裡話的人。

  過年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必然是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圍著炭火取暖,說些一年來的瑣碎,相互調侃或是鼓勵。

  可是沈耘家中。

  一大早沈母便白菜蘿卜炒了菜,供奉在先祖靈牌前。往常很難使用的線香,今日也上了三根。沈耘知道,這是習俗,年前祭祖。

  往日都是一大家子聚在沈耘家中,老老少少二十余口,吃喝一頓,而後到了午後申時,很是鄭重地念了祭文,再磕頭跪謝祖先。

  可是,今年,沈山過世了,沈耘又鬧著與沈家兄弟徹底決裂。

  於是乎偌大一個院子,就變得越來越冷清。

  沈母並不責怪沈耘,恰好相反,任她再寬厚,終究只是個女人。這麽多年來一直跟著沈山,被其他幾家佔盡了便宜,心裡不窩火是假的。

  兼之如今也該是沈耘當家,這樣的決裂,相反對沈耘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該有的步驟,還是要有的。沈耘早早就寫好了祭文,獨自念過,獨自叩拜,直到一切結束,沈母才從裡屋走出來,陪沈耘一道將供桌之類的東西收拾進去。

  冷清的屋子裡,母子二人相對而坐。

  看著桌上那盤白菜,沈母忽然就哭出聲來:“你爹生前,冬日裡最愛吃這白菜。就算是每日裡吃上一盤猶自覺得不盡興。如今家裡倒是寬裕些,可他……”

  豆大的淚珠滴落在飯碗裡,沈耘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有人說,一個人十年間買零食的花費,積攢下來足夠買一輛好車。又有人說,一個優秀的人,在於對欲望的絕對控制。

  可是無常的人生,終究是不可能讓人在克制中達到目的的。很多人都在說,等我有錢了,我要去吃點什麽,等我有錢了,我要做點什麽。

  可是,終究有些人,等不到那個有錢了的時候。

  沈耘的心中何常沒有遺憾。

  秋收的時候,他還心裡想著要讓沈山好好的吃一頓西瓜,可是呢?難道當時,就沒有吃一頓西瓜的錢麽?有的,只是有等以後三個字,便覺得那時候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不想不願。

  萬般的追悔,只能用一個歎息來彌補,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冰冷的飯菜,加上冰冷的心,即使火盆在暖,卻依舊化不開一屋子的氐惆。

  沒有鞭炮聲聲,大早上還是村民們走在路上的相互祝福,將沉睡在夢中的沈耘叫醒。

  雖然沒了本家,可是鄰舍之間,到底還是體恤的。差不多各家各戶相互拜過年,便有三個婦人一道,各自帶幾個自家做的花卷饅頭過來慰問。

  每逢佳節倍思親。

  這句說的絕對沒錯。此情此景,每一個人進來,沈母都是以淚洗面。

口中斷斷續續說著和沈山前些年的辛苦,說著沈山的喜好沈山的毛病。  到底,就像是要在自己的眼前畫出一個活生生的沈山來。

  然而,逝者已矣,再怎麽懷念,終究,只是徒勞。

  過了晌午,沈母便因為哭泣太久,精神疲憊到了極點昏睡過去。只有沈耘一個人,對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很是感激地作揖。

  大年初一,就這樣疲憊地過去了。

  直到初二,沈桂一家的到來,讓沈母精神好了許多。

  山路漫長,朱阿明特意套了騾車過來,一家四口,除了他趕車,全都窩在毛被子裡。

  進了門,銀瓶兒與金輝兒便跳下車來,一溜小跑湊到沈母面前,似模似樣地拜起年來。沈母難得綻放著笑容,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包,拉起二人的手,各自塞了幾文錢。

  “阿娘,孩子都還小,拿不住錢的,你還是不要給了。”沈桂勸著。

  畢竟家裡都不好過,幾文錢關鍵時刻也是頂很大用的。

  沈母笑著搖頭:“孩子都小,拿幾個壓歲錢,大吉大利,邪祟回避。”

  沈桂無奈地搖搖頭,只能看著姐弟二人歡天喜地將銅錢塞進懷裡。

  朱阿明此時已經卸了騾車,走上前來。很是鄭重朝沈母一拜,這才回了沈耘的禮。

  六口人有說有笑地走進屋裡,畢竟是自家人,也就少了很多客套,沈母直接將人帶進自己屋裡,悉數坐在熱炕上,這才端來茶水和花卷饅頭。

  這一路來是委實有些寒冷。

  兩個臉蛋凍的發紅的孩子迫不及待端起茶水,美美喝了一口,頓時驚叫起來:“好甜。”

  自然是很甜的。雖說未曾辦什麽年貨,但沈耘到底不願沈母也如沈山一般,連半點福分都享受不了就撒手人寰。以是專門去了趟城裡,買了些看似很奢侈的東西。紅糖摻雜在蒸過的山楂葉子裡,悉數是茶紅色。

  但只有嘗過,才知道其中美妙。

  “你阿舅是個大撒手,剛賺了幾文錢,就弄了一斤紅糖來說是要給我補身子。我這才多大歲數的人,何須補呢?所以就等著客人來,茶水裡放一些。”

  提起這件事情,沈母到底是高興的。

  在沈耘的手裡,家非但沒有敗落的跡象,似乎日子還過的越發好些,這也是沈母能夠支撐下來的原因。她還要看著沈耘科考得中平步青雲。

  糖,對於貧家來說了,確實是奢侈的東西,莫說兩個孩子眼睛一亮,就連先前還一門心思拿了饅頭填肚子的朱阿明,都登時端起茶水牛飲幾口。

  “好喝。”朱阿明想不出什麽詞匯來形容。距離上次喝糖水,還是一年前的事情。

  沈母點點頭,為朱阿明續了水,這才說道:“這次過來,也莫要急著回去。住上兩天,回去的時候,娘給你們帶上一些。兩個孩子這些年跟著你們受苦了,就讓他們好好嘗一嘗。”

  沈桂自然是開心的,點點頭。

  朱阿明本想拒絕。他這個人,總是覺得這種情況就像是施舍一般。可沈桂既然答應,兩個孩子又非常期待,便再也沒說什麽。

  牛鞍堡的另一邊,沈家兄弟五個今日與幾個女婿聚在一起。

  人多,當真是熱鬧。沈美家中左右兩間房的炕上,老輩小輩滿滿圍坐著。幾個女人一起拾掇了幾個菜,端上桌來,諸人就著饅頭開始吃喝。

  比起沈耘家的茶水饅頭,這邊可就豐盛多了。

  沈朝在注鹿原拿來的鹿肉脯,沈夕在城裡割了羊肉。再加上沈美家殺的雞,沈景一雙女兒湊了份子買的豬腿,以及沈川提供的黃羊肉,滿桌子壓根就看不到幾個蔬菜。

  酒席之間,兄弟幾個也開始說著沈耘的事情。

  “老六,聽說你被那個畜生強索了四兩銀子?”沈朝遠在他方,這件事情也只是聽說,因此這會兒正想問個清楚。

  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沈夕絕對是想將這件事情埋藏起來,希望人們永遠不要提起的,可是他面對的是沈朝。自己這個五哥他從小就怕, 到現在更是帶著分敬畏,所以還不得不說。

  “這事兒,當真是讓人氣惱。也不知道劉縣尊發的哪門子瘋,硬是要讓我找那廝要一本《禮記》來。結果他看準了我要巴結劉縣尊,便要我掏出四兩來。”

  想起來沈夕都覺得肉疼。

  恨恨地說著,臨了惡聲惡氣地賭咒:“他莫要落在我的手裡,遲早我要把這口氣出了。”

  沈朝搖搖頭:“看來咱們還是小看了這個畜生。暫且劉清明還是知縣,我們也莫要輕動,我就不信了,他能一直庇佑著小畜生。可惡的東西,居然連親叔叔都下的去手。”

  “聽說他給劉清明出了什麽主意,若是不出差錯,劉清明今年只怕就要調任。待新知縣到來,看我怎麽炮製他。”沈夕深諳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他知不知道,這是要將自己推進火坑裡。我就不信了,再來一個知縣,還這般照顧於他。”

  沈美適時插話:“我本想在村裡鬧些事情的,結果那廝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凡是村裡的事情,全都聽村老的,完全讓人抓不住辮子。”

  “你們也莫要急在一時。此時放在心裡便好,日子還長著呢,咱們沈家剩下這些人,可不要鬧出這等事情來。”沈朝點點頭,製止了二人在這麽多人面前再說出什麽不合適的話來。

  “對,吃肉吃肉,這些東西,那畜生家裡可擺不出來。我聽說,今年他們家裡就剩下白菜蘿卜。也不知道拿出來被人家笑話。”

  沈川油滑地替沈朝將這件事情蓋過,再度吃起酒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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