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騷歸牢騷，仗還是要打的，迫在眉睫的難題也要去解決的，老段和老譚兩人現在是火燒屁股了。

　鬼子自改變進攻戰術後，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直把老段他們八連打得沒有絲毫的脾氣，不單單是八連陣地，整個禹王山北部山腰偏下一點的陣地，都非常被動。

　1085團又不得不收縮兵力，命令三營及其他的陣地，整體後撤，就這一條輕飄飄的命令，救了老段老譚及他們八連幾十個人的性命。

　戰場上，底層士兵的命運都是在高級長官的一念間，有時候長官要再看看才做最後的決定，就這麽一點再看看的時間裡，多少士兵就因此送命了。

　這就不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而是一將無能害死三軍了。

　不過話說回來，仗也必須這麽打，長官的通盤考慮和整體出發，都是長官的壓力。

　只能在能力的范圍內，最大限度地保護士兵的性命，同時又能打贏戰爭或是無可避免的敗仗也行。

　只要是長官，就不可能拿自己的手下開玩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運開玩笑，只是有些能力差的，實在是太讓底下人恐懼了。

　當然，底下的士兵不會知道這些，他們也沒有辦法去直觀地判斷出這個長官能力能達到哪裡。

　但是底層的軍官就很清楚了，不過他們是不能把這事說出口，只能在平時裡，多多注意，形成自己的一套打仗和保命的辦法。

　1085團楊團長還算是個比較稱職和有能力的團長了，幾次關鍵時候的命令，果斷堅決，避免了更大的損失，這次也一樣。

　鬼子則是寸步不讓，守軍退一步，他們就前進一步，並把守軍之前的塹壕加以利用，雖然八連在撤退時候，把掩體和坑道給炸塌了，但鬼子還是加以修葺，將就用著。

　估計到了半山腰後，鬼子的各種武器投射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了，現在只剩飛機和大炮能對守軍的主要陣地有殺傷力了。

　而由於雙方陣地相距太近，飛機大炮又不敢過於肆虐，不然會誤炸到自己人，那些小炮甚至是步炮，就算能打仰角，但山腰之上的184師主陣地裡也部署了這類炮。

　其中1085團機炮連就在這裡部署著，經過半個月來的挖掘和經營，主陣地的炮兵坑道掩體已經做得比較完善了。

　日軍的飛機大炮來炸，這些大小炮都藏在山體坑道裡，等飛機大炮一過，只要看到鬼子有炮拉近了來打，這邊的小炮就拉出來，居高臨下地打鬼子的小炮。

　八連陣地前的鬼子陣地裡，已經有兩門步兵炮被老沐的機炮連給乾掉了，鬼子還想複製之前的成功，什麽大炮小炮，坦克重機都一起來。

　結果到了山腰以上位置就不行了，山腳下的坦克，守軍一下子無可奈何，但鬼子敢把步炮拉上山，那就不客氣了。

　打的就是你，老沐的機炮連在測定鬼子的炮位後，一頓迫擊炮下去，就把鬼子的兩門步炮給搞爛了。

　鬼子沒有了重火力的支撐，單靠步兵的衝鋒，想在經營多時的守軍陣地前仰攻成功，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何況現在守軍的小炮開始發威了，不發威不行啊，再讓鬼子往上衝，連炮兵陣地都快沒了，山峰處看似高，但不適合作為炮陣，而且被鬼子飛機大炮照顧得很厲害。

　小鬼子現在只能加固戰壕，固守待援，但八連這樣的前沿守軍可不讓鬼子安心過日子，不時地把手榴彈扔進鬼子的塹壕裡。

　隔著近百米，要是在平地，手榴彈很難扔得到，但在山上就不同了，從上往下扔，可以扔得很遠。

　所以，鬼子被手榴彈炸得不得安生，不得不躲進稍作修葺的掩體裡，另外派出擲彈筒兵，和佔著上風的守軍對著乾。

　雙方也就只能這樣有氣無力地互相揍著，自從上一次八連製造了那場有驚無險的夜襲後，主要的戰鬥隊都暫時禁止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人打法了。

　耗不起啊，人員的損失很厲害，184師現在減員近半了，這禹王山要守到什麽時候還不知道。

　雖然左右兩側的60軍另外兩個師也在靠近，準備複製一次台兒莊的成功，但現在看起來希望很渺茫，沒有其他大軍的支援，60軍單打獨鬥力量太弱小了。

　而且現在五戰區都在大撤退，大量的軍隊都在往西、西南方向撤出戰區，獨獨留下幾支軍隊作為殿後，60軍就是其中的一支。

　所以在這樣的大背景下，184師張師長他很清楚目前該幹什麽，就是要保存實力，以便到最後的撤退，能拉得起戰鬥力，才能把大家帶出幾十萬日軍的包圍圈。

　不然的話，現在就和鬼子全拚光了，之後可能到來的撤退令，拿什麽東西去撤退?還不是害死大家了，現在只要吸住拖住鬼子就可以了。

　守軍這麽想，但鬼子卻不這麽想，他們倒是想越快打下禹王山越好，被拖在這裡，坐等中國五戰區從容撤退，看著幾十萬機動部隊從嘴邊溜走了，肯定是很不爽。

　雖然在南線淮河一帶，北進的日軍在拚命推進，和桂軍在淮河一帶激戰，但也是在緩慢推進，逐步靠近了徐州地帶。

　北邊南下的日軍，現在都打到禹王山這一帶了，就是打不下去，老是在這裡原地打轉轉，日軍極為不爽。

　西邊的河南一帶，現在也打了起來，因為西面是中國軍撤退的主要方向，日軍派出大量的部隊去堵截。

　而中國軍也不會讓鬼子那麽容易堵住，也派出其他的部隊前去反堵截，雙方在河南境內打成一團。

　這裡就有三狗所在的74軍在蘭封一帶和土肥圓師團激戰的情況，之後會接著敘述，暫且不表。

　現在的禹王山，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湧翻動，八連的老段他們也感覺到有點不對，鬼子雖然還在進攻，但和之前相比，少了很多的全力進攻了。

　是鬼子刻意留力?還是兵力不濟?還是不想硬拚?可能都不是，也許狡猾的鬼子又在想出什麽損招了。

　老段的八連現在和機炮連相隔不遠，就經常去找機炮連連長老沐，這個才是真兄弟，萬一有啥麻煩時候，機炮連的出手，則是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