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起身的鬼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八連一百多把冷森的刺刀馬上就挺到了鬼子的眼前，反應慢的，被刺了個對穿。

反應快的，才有機會拿起軍刺和中國兵對刺起來，但在氣勢如虹的八連戰士們面前，日軍的抵抗，如同螳螂擋車一樣，可有可無。

按理說，一個中隊的日軍步兵，對付一個中國軍步兵連，綽綽有余的，對付一個步兵營也不落在下風。

但現在問題是，這一輪迫擊炮、機槍、手榴彈的大餐後，能站起來的鬼子，本來就不多，加上受傷的，真正有戰鬥力的鬼子，也就是只有三分之一強了。

這三分之一的鬼子，大概一個小隊五十多人，此刻也是膽戰心驚的驚弓之鳥，哪有高昂的士氣，來應對排山倒海般的八連的連番衝擊。

八連長狗腿本來就是一個嗜血如命的殺人狂魔，手底下的幾個徒弟排長也是深得其傳，整個八連的作戰風格，就是一支不要命的部隊。

至於能不能打贏?能不能全身而退?這些都不是八連所考慮的，八連考慮的很簡單，就是一定要殺敵人殺的盡興。

殺敵人殺盡興了，就是打輸了，也無所謂，要是沒有殺過癮，就是打贏了，也是沒意思的，甚至如喪考妣一樣。

此時狗腿身先士卒，生怕頭啖湯被人喝掉一樣，一手駁殼槍一手大刀，在前面殺出一條血路，幾無阻擋所向披靡。

身後的一群戰士，在連長的帶領下，狀入狂魔，不知生死傷痛，奮勇向前，逮住鬼子就拚殺，不殺死鬼子誓不退下。

而且這個時間很是湊巧，昨晚已經是民國二十八年(1939)12月12日了，到現在凌晨時分，已經是12月13日。

12月13日，這個日子，對於現在的中國人來說，或許只是個日子，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

而對於當時的全中國人民來說，12月13日，這個日子，是國恥日，是國難日，是深深銘刻在每個國人心頭的一個血淋淋的日子。

兩年前的今天，1937年12月13日，日軍在南京製造了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幾十萬手無寸鐵的軍民被屠殺。

就在這一天來臨的凌晨，羅志成狗腿秀才他們這些三營的骨乾，都在那場幾近絕望的戰鬥中，在南京城內四處衝殺。

因為每當這個忌日的來臨，羅志成狗腿他們，已經整個三營，都不需要動員，大家都知道血債，只有用血來償還的，沒有其他的途徑。

早在昨天，軍委會就發布了冬季攻勢對日軍作戰的總動員，要求各參戰部隊，務必在國恥日，一雪國恥，多殺日軍，以報國仇。

中國軍選擇這一天發起冬季攻勢的大總攻，顯示的是一種永不屈服的抗戰意志，和血債血還的堅絕決心。

74軍作為軍委會直屬的戰略攻擊軍，此刻更是要擔任起更多的責任，不負眾望，多殺鬼子，以報國恩，以報國仇。

作為軍、師級別的，必須要有這樣的覺悟，如果說以前的七連大部分是為了活下去、吃口飯、單純的殺鬼子報仇，現在三營明顯不一樣了。

以前剛當上七連長時候，羅志成會煽情地說道，要帶兄弟們回家，哪怕是犧牲在戰場上，也要把骨灰遺骸啥的，帶回家鄉去。

到了後來，羅志成再也不提這事了，知道了這事太難了，幾乎是做不到了，做不到的事情，就少說甚至是不要說出口。

可國破如此，何以家為?國家都快沒了，還談什麽家鄉?這個國，任何地方，都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鄉。

也就是說，自己死在這個國家任何一個地方，

都是屬於死在家鄉，就不需要回到狹義上的家鄉去了。青山處處埋忠骨，熱土何是不家鄉?

心念如此，自然安靜。羅志成現在除了牽掛著家人外，確實已經是不懼生死了，人家軍長、師長都死得，憑什麽他一個小營長就死不得?

為國捐軀，死而後已。

如果按照農村人的思維來說，現在自己已經有後了，已經有了兒子了，香火接下去了，死了也無所謂了。

當然，不必要的犧牲，就不能去做，留下來，練就了一身的殺敵本事，就要發揮到極致，多殺敵，也就是為國盡忠。

狗腿也差不多，他在參軍前，家裡的兒子就出生了，本來他一個練武之人，早就被師傅給磨得謙卑異常了。

但經歷了這血與火的幾年抗戰後，見過太多的慘狀，內心練武之人的正義感被激起，與鬼子勢不兩立，只要見到鬼子，就要一殺為快。

此時的他，殺得興起，一刀砍下一個鬼子頭顱，大呼快活，轉手就一槍解決了身邊偷襲而來的一個鬼子。

其他的八連戰士，面對鬼子，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投降的，一律格殺勿論，而且都有個特點，喜歡砍下鬼子的頭顱。

鬼子就是死在地上了，也要上去用刀子割下頭顱來，有時候大刀砍鈍了，就一點點地砍，甚至是鋸，也要把鬼子的頭給弄下來，弄得一身血也不在乎，甚至是更喜歡。

這種類似封建時代部落血腥爭鬥的習慣，八連得到了發揚和光大。

其實鬼子也是欺軟怕硬的主，見到八連這麽血腥殘忍，一些鬼子兵此刻更是嚇得腿腳發軟，想逃走都沒有力氣了。

鬼子有一個習慣，寧願戰死，也不願被砍頭，他們認為，被砍掉頭顱的人，是找不回家鄉的，會成為孤魂野鬼的。

不管是信仰還是習俗，鬼子自己是這麽遵守了，但他們殺起中國人來，就不會按照這個習俗了，兩年的南京，多少中國軍民的頭顱被鬼子給砍了下來。

因此八連不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甚至是以頭還頭，管鬼子那麽在乎頭顱，就是越在乎越要砍掉。

這個中隊剩下來的一個小隊的鬼子兵，見到八連一百多號人，不要命地去砍掉每一個日軍士兵的頭顱。

那種血腥的場面，沒有激發出鬼子的報仇心理，反而打垮了他們的戰鬥意志。

特別是在刺刀見紅的時候，戰鬥意志一旦被打垮，再厲害的敵人，也只是成為了待宰的牛羊了。

一個小隊的鬼子兵，不斷地被八連戰士們逮住、獵殺、砍頭，剩下的十幾個鬼子，包括中隊長，此刻終於明白了，此生要交代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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