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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州李義》六百二十四:春雨綿綿,算計連連(下)
長安,丞相府內。

 等鍾繇等人離去後,早就忍不住的馬超頓時看著馬騰大聲道,“父君,那鍾繇昔日幫那小皇帝選妃時,雖然表現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但孩兒以為,此人尚不可完全信任!而且事關那些士大夫,孩兒以為應該先請教一下母君才是!”

 馬超的話說得很不客氣,更是將張寧給直接搬了出來。聞言,馬騰的臉色就浮現了一絲陰霾。不過這一絲陰霾轉瞬即逝,除了一直注視著馬騰的賈詡之外,其他人卻是因為目光全都集中在馬超的身上,而沒有發覺到馬騰的臉色變化。尤其是王異,她一臉擔憂的看著馬超,卻是在擔心馬超會受到馬騰的責備。

 而事實上,心中已有不滿的馬騰在聽到馬超的話後,頓時就想要發作。不過就在他還沒有開口的時候,賈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少將軍此言差矣,正是因為鍾侍郎尚不可完全相信,所以才應該多加試探才是。但如果草率行動,非但未必能夠取得想要的結果,反而會引起士大夫們的警惕,所以此番聖上準備立後,卻是最好不過的時機。”賈詡看著馬超輕笑著說道。

 “而且以當今的形勢,不管是爭霸天下還是割據一方,都需要像鍾侍郎這般的大才來輔佐主公。遠的不說,單說那雒陽的李無雙,其不單單麾下擁有無數謀臣猛將,更擁有大道學院不斷為其選拔人才。長此以往,可能隨便一座縣城的縣令,才能都未必會遜於我等……”賈詡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比了一下。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了馬超的不滿,“賈司徒此言未免也太過了一些,那李賊麾下雖然謀臣猛將無數,但在超看來,不過只是一群被那些士人吹噓出來,徒有虛名之輩罷了。如若不然,為何如今天下大亂,卻只有那李賊一直按兵不動!?”

 “而且那大道學院在超看來更是無稽之談,聚集一群鄉野村夫就能夠教導出一堆大才的話,那為何數百年來從來沒有人這麽做呢?!”馬超直視著賈詡,咄咄逼人的質問道。

 聞言,一旁的王異、楊阜等人雖然覺得馬超之言太過於自大,但他們卻並沒有出言勸說,而是轉頭看著賈詡,等待著他的回答。身為張寧的弟子,他們顯然深受張寧的影響,一直無法真正的相信賈詡。

 “少將軍此言大謬,李無雙麾下,呂奉先、高恭直等人均是早在黃巾之亂之時就以成名,後討伐董卓之時更是名聲遠揚。而諸如荀文若、郭奉孝等人更是天下大才,才能勝詡十倍!這些人,又怎能說是被吹噓出來的呢?”賈詡看著馬超朗聲說道。“而那大道學院,不但擁有許多出名的隱士,更有鄭公、司馬公等天下大儒,又豈能說是鄉野村夫?!”

 聽到賈詡的話,馬超那俊美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賈詡之言,可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一方面是因為不滿賈詡對李義的誇讚,只不過馬超畢竟年少輕狂,自身武藝超群,身邊又多是阿諛之輩,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一方面,卻也是馬超深怕馬騰被賈詡說服。在他的心中,張寧的話那可是比聖旨還重要,又怎麽可能相信賈詡呢?哪怕這段時間以來,賈詡的表現可以稱得上是無可挑剔。

 看到馬超不再開口,賈詡也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直接轉身看著馬騰恭聲說道,“丞相,雖然長安城內尚有二十多萬大軍,糧草更是足以支撐十年以上。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大才輔佐,古往今來,又有誰能夠單憑部隊和糧草成就大業呢?”

 “鍾侍郎有大才,如果能夠得到他的相助,必定會成為丞相平定天下的一大助力。如今其屢屢向丞相示好,昔日為聖上選妃之時,更是盡心盡力的為丞相辦事。雖然尚無法確定其忠心,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應該在有機會的時候多加試探。如若一直因為擔心陰謀詭計而不重用這些大才,終有一日,丞相必將重蹈昔日項籍的覆轍啊!”說道最後,賈詡竟是直接跪倒在馬騰的面前,語帶哽咽的高呼道。

 “大膽!竟敢在此妖言惑眾,莫不是你早已經投靠了那李賊?!”馬超聞言頓時大聲怒斥著,隨即就聽到“鏘”的一聲,竟是直接將佩劍拔了出來。

 “孟起!你想幹什麽?!”就在這時,馬騰充滿怒意的聲音響徹在廳堂內,只見他站起身來怒視著馬超,隨後更是兩三步走到了馬超的面前,直接將他手中的佩劍奪下。

 “丞相,少將軍只是一時衝動……”見狀,一旁的王異等人連忙開口勸說著,尤其是王異,更是一臉的焦急。往日的睿智在此時卻是完全不見,看上去,就只是一個因為過於慌亂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而已。不過……她如今確實也不過只是一名十九歲的少女罷了。

 只見她一邊勸說著,一邊死死的抓著馬超的胳膊,生怕這位天不怕地不怕偏生脾氣還很大的主,一時衝動開口頂撞馬騰。

 而看到馬騰那一臉怒意的模樣,馬超頓時冷哼一聲,竟是直接扭頭就向外走去。見狀,王異連忙對馬騰哀求道,“丞相,請讓屬下去勸說少將軍,一定會讓少將軍回來向丞相請罪的!”

 “去吧。”馬騰看到王異的模樣,心中怒氣稍減,將手中馬超的佩劍交給了王異後,語帶不滿的說道,“君奇你等下好好說說孟起,年紀越大怎麽還……誒!”說到最後,馬騰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請丞相放心!”王異聞言連忙應道,隨即恭敬的作了一揖,就快步追了出去。

 直到王異消失在門外,馬騰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將賈詡扶起,“先生受驚了。”馬騰輕聲安撫著,稱呼也發生了改變。或許剛才發生的一切,已經讓賈詡徹底得到了他的信任?

 “丞相,雖然之前下官是被迫才為丞相效力,但這段時間丞相的信任,再加上……”賈詡說到這裡頓了頓,隨後看著馬騰苦笑著說道,“如今,下官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盡心輔佐丞相,以抗那李無雙了。但僅憑下官,實在難以對於李無雙麾下那麽多的大才,所以下官才希望能夠幫丞相拉攏更多的人才……”

 聞言,馬騰沉默著,不過扶著賈詡的手卻不由得加大了一些力道。

 “丞相,剛才下官之言均出自肺腑,聖上立後,不過只是小事,但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士大夫們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聯系機會。所以下官以為,只需要派人嚴加監視,定然可以發現那些依然不死心的人。同時,也可以試探投靠丞相不久的那些人,是否是真的忠於丞相。”感受著手臂傳來的力道,賈詡恭聲說道。

 馬騰聞言,松開了賈詡的手臂,轉身走回到位置上撫須沉吟著。見狀,賈詡站立於原地默不作聲,而一旁的楊阜等人也同樣沉默著。他們卻是被剛才的景象給嚇壞了,如今根本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也難怪,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薑冏,如今卻也不過才剛滿二十五歲。

 不得不說,馬騰麾下除了一乾猛將之外,人才當真是少得可憐。

 “嗯……仲奕,你們覺得如何?”馬騰沉吟了半響後,轉頭看著薑冏等人問道。

 “下官以為,可以一試。”薑冏聞言連忙恭聲說道,如今的他,哪裡有敢反對呢?而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對。

 “嗯,那就這麽定了,至於監視之事,仲奕,你們輔佐先生負責此事。”馬騰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再次看向了賈詡,“那麽,此事就拜托先生了。”

 “還請丞相放心!”賈詡聞言連忙應道。

 “嗯,那就散了吧。”馬騰揮了揮手,隨即就當先轉身入了內院,不多時,就來到了張寧的屋前。

 推開門,馬騰就看到馬超正跪在張寧的腿邊,一臉鬱悶的模樣,正被張寧教訓著。而王異則跪在馬超的身旁,表情很是恭敬。

 “呵呵,壽成你來了,事情已經有結果了?”張寧看到馬騰,語氣輕松的笑道。

 馬騰聞言,就將事情的結果和張寧說了一番。

 “嗯,壽成你做得不錯,那賈文和雖然不可輕信,不過他的這個提議確實沒有說錯。如今我們麾下,真正能夠委以重任之人實在太少了。就算有不少勇猛過人之士,但如果沒有足夠的智謀,是不可能戰勝那李義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丟了弘農等地。”張寧點了點頭說道。

 說到此,張寧話鋒一轉又再次說道,“不過僅憑仲奕等人,如果那賈文和當真另有算計,恐怕以他們之能,卻也很難看破,就讓君奇也一起負責此事吧。”

 “就依夫人之意。”馬騰點了點頭沒有多言。雖然張寧的話聽起來似乎在和他商量,不過語氣卻完全是吩咐的語氣。顯然,張寧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是馬騰能夠改變的了。

 聽到馬騰的話,張寧隨即看著跪在面前一臉鬱悶的馬超笑道,“好了,超兒,還不快些向你父君賠禮道歉?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不分場合的耍脾氣?”

 聞言,雖然馬超的臉上依然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跪在馬騰的面前恭聲說道,“父君,孩兒一時衝動,還請父君原諒。”

 見狀,馬騰心中頓感一陣苦悶,但還是好生寬慰了一番馬超。雖然,他的內心是很想狠狠教訓一番這個臭小子,但張寧已經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呢?

 與此同時,皇城之內,劉協的寢宮外。

 “嘖嘖,真不知道那小皇帝如今形同被軟禁一般,哪裡還有那麽多話說。”一名侍女看了看屋內似乎詳談正歡的三人,撇了撇嘴,語帶鄙夷的說道。

 “嘻嘻,估計也是沒話找話說吧?除此之外他們還能乾嗎呢?”另一名侍女聞言嬉笑道。

 “說起來,那弘農王妃沒事就往小皇帝這邊跑,不會是因為自己呆在宮中太寂寞吧?”聽到第二名侍女的話,另有一名侍女忽然說道。

 “嘻嘻,這可說不準哦,我可是聽說了,久居深宮之中的那些嬪妃可是相當饑渴的。就在前不久,據說是上一任皇帝的一名嬪妃,就和負責看守其宮殿的侍衛……”頭一名侍女聞言,頓時嬉笑著爆出了一個猛料。

 她們看上去根本不在意劉協三人在說些什麽,不過也難怪,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能做什麽呢?

 屋內。

 “嫂嫂,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強人所難,但如今,我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劉協看著唐寧悄聲勸說著。他的語氣帶著懇求,臉色卻如平常一般,如果遠遠看到,只會覺得這位小皇帝正在和弘農王妃閑聊而已。

 “是啊嫂嫂,如今滿朝士大夫們都被那馬賊軟禁起來,此番通過趙太醫將消息送進來, 卻已經是非常難得了。這種情況下如果真的完全依靠他們,又要等到何時才能夠鏟除馬賊,讓陛下重掌大權?!”一旁的伏壽也幫著勸說道。

 “可……可是昔日殿下被害,我就未能一同赴死。如今……如今又怎能讓殿下再次受辱……”唐寧語帶哽咽的說道,語氣之中更是滿含委屈和悲傷之意。

 “這都是為了我大漢江山啊!兄長又怎麽可能怪罪嫂嫂呢?”劉協聞言再次勸道。

 “可……可……”唐寧哽咽的看著兩人,一時之間卻是沒了主意。

 “朕在此,代我大漢三十五代先帝拜托王妃了!”劉協見狀,先是撇了一眼屋外,看到那些侍女根本沒有注意這邊後,竟是直接拜倒在了唐寧的面前哀求著。而一旁的伏壽看到劉協如此,頓時慌張的注視著屋外的情況,一邊扶著劉協試圖將他拉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妾身答應就是……”唐寧見狀,連忙慌亂的將劉協扶起。

 “多謝嫂嫂!”劉協聞言,頓時大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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