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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80年代》第三十六章 船
  連續座了兩天的綠皮火車,火車的速度堪比蝸牛,一路上,吃的最多的就是萬能的方便麵,當然,方便麵是敏提前給我買好的,還有香蕉,我最喜歡的食物。

  所有被招聘的人,幾乎都是在同一間車廂中,大家彼此的聊著自己未來的工作以及面對的人生,只有我,顯得很迷茫,學校的日子還是很美麗的,很多人,在學校的時候,希望可以快點投入到工作當中去,而進入了社會,投入了工作,又回憶在學校的日子。

  我已經工作一次了,重新步入了學校,所以,對於工作沒有那麽向往,更多的是如何可以讓自己繼續待在學校,可悲的是,技術學校的分配模式幾乎是一樣的,三年製學校,最後一年,交了學費,基本上就要走上社會了,被學校無情的丟給中介公司,進入各種生產崗位。

  雖然,我也想努力的讓自己的思想覺悟變高一點,為了人類的四個現代化建設做點服務,可是我知道,這些都只是奢望,以自己目前的覺悟來看,這一切都顯得那麽悲涼。

  綠皮的列車“況且,況且,況且”的慢慢的停在了站台上,遠遠的,就有人舉著一面大牌子,上面寫著:“上海鄭華港機歡迎來自西安的你!”。

  同學們很快在這個大牌子下面集合了,一輛四十多座的旅遊中巴將我們拉走了,具體的地點,我們都不知道,只知道,去這個公司。

  從中巴車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黃浦江邊。

  曾今有人這樣描寫黃埔江:黃浦江兩岸薈萃了上海城市景觀的精華,而夜幕下的黃浦江則淋漓盡致地渲染著上海華貴、浪漫、大氣的別樣風情,展現出上海不夜城誘人、迷人的深刻內涵。

  華燈初上,深秋的晚風吹著發絲,拂著臉頰,搖曳我心底的企盼與激情。黃浦江畔一座座摩天大樓也漸漸清晰,它們色彩絢麗,華光奪目。

  上海的夜晚是燈的海洋,光的世界,黃浦江兩岸的夜景華麗夢幻,美不勝收。

  身臨其中,只有一遍遍地驚歎和感慨:怎麽這麽美!怎麽可以這樣美?美得叫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美得叫人無所適從,美得讓人迷醉其中不想歸。

  可惜的是,我來的時候,正直正午,刺眼的光芒從江面上倒影過來,眼中閃爍著滿是電焊的火花,啥都看不見,其實這也是一種美,不是麽?

  一艘鄭華港機自己的客運輪船靠了過來,我們這群旱鴨子被趕上了這艘看起來很普通的輪渡上面,剛一踏上船沿,整艘船就開始使勁的搖擺起來,顯得很不穩定,看著同學們上船,我腿肚子已經開始打顫了。

  到了我上船的時候,由於太緊張,又怕在同學面前出醜,我縱身一躍,立馬就上了船,可就在這時候,船以我為中心點,整個傾斜了過來。站在岸邊扶我們上船的兩名工作人員眼尖手快,直接就提起了船頭的繩索,整個船算是基本平穩了下來,我也被怒斥了一頓,乖乖的穿上黃色的救生服坐在船艙中去了。

  整個船中都向我投來了一種怪異的目光,此刻,如果穿上有個洞,不會冒水上來,那是因為我早就鑽進洞裡堵住了這個洞,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船在江面上行駛了四十多分鍾,到了長慶島上面,雖然是島嶼,可也夠大,這裡全是機械加工類的東西,大型的行吊,還有各種比我腿還粗的鐵鏈,幾十米高的甲板……

  我們被領到一處會議室中,然後就基本沒有人管我們了,不時的有中介公司的人出面維持一下秩序。

  與我們一同待在這間會議室中的還有別的學校的學生。

  “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是陽性,公司不能要的!”

  “學校剛給學生們注射了甲肝疫苗,過幾天自然就會變成陰性了。”

  “不行,這件事情太大了,我們的商量商量……”

  很快的,另外一所學校的所有人都被領走了,我想,可能跟他們剛才在門外的對話有關。

  “機械專業的留下,試用期三個月,電子專業的跟我走……”

  中介公司的人領著我們電子專業的十幾個人走了,留下了機械專業的十幾個人,機械專業的只有十幾個人,他們班上有一個女娃,也是屬於國寶級的,同樣被留了下來。

  我們重新坐了船,出了長慶島,很快的,又應聘了幾家公司, 最後,只剩下我們八個人。

  已經到了晚上了,中介公司的人看著我們八個,說道:“要不,你們晚上先住賓館?”

  我們八個面面相覷,大家兜裡的錢也就兩百來塊,在上海這座大城市中,一晚上的住宿費在當時那個年代也是八十多一晚上,這兩百多還要生活一個月……

  一般,進了公司,第一個月月底或者第二個月月底才能拿到第一次工資,而有的公司實行壓十五天工資,那麽我們面臨的就是兩百塊錢,生活兩個月的窘迫境地。

  “我們帶的錢不多,您給想想辦法。”我鼓起勇氣說道。

  中介公司的人年紀不大,大約三十歲左右,思索了一番,掏出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的另一頭顯然是此人的老板,“嗯,老板,是的,這些孩子沒地方住,他們帶的生活費不多,好吧,好吧,我來安排。”

  “走吧,大家都有被褥,跟我走。”說著,中介公司的人帶著我們就大踏步走了。

  來到一座陳舊的樓前,我們一起上了四樓,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中有一台年紀不輕的電腦,十四寸的顯示器,整個辦公室中,兩張辦公桌,還有到處堆積起來的辦公桌。

  “你們晚上先住這裡吧,地板挺乾淨的,都打地鋪吧。”看著地板是木製的,我心裡坦然了很多,其余幾個人也沒有意見,畢竟這裡住宿不要錢,能一起來這裡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農村來的孩子,西安市的學生都已經放棄安排工作了,他們的父母早已找好了退路,或許他們上學,只為了那一張文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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