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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定三國》第33章:兄弟相殘
第777章兄弟相殘

 百年古都長安。

 白雪皚皚,大地一片銀裝。此刻的曹魏舉國一片哀悼,就十天前,他們的丞相、魏王曹操辭世了。路上依舊繁華,只是看不到一絲鮮豔的紅色罷了,因為舉國哀悼,所以所有的店鋪、商販,乃至行人的衣服都不能出現紅色,只能由黑白二色組成。

 不過舉國哀悼的同時,他們也迎來了一件“喜事”,那就是魏王的世子繼位,似乎當今的天子有意要將皇位禪讓給他,已經連續下了三次詔書了,這位“謙虛”的魏王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帝登基的日子就明日。只要帝登基,那麽就會下令大赦天下,到時候,那些被鎖監獄裡的人就可以出來和家人見面了。這多多少少,是讓有些人期待的。

 風夾雜著雪花,飄飄灑灑。長安大的酒館內的一間雅間裡,幾個文人士子正喝酒彈唱,一片狂妄的笑聲。

 其中一個士子身上還穿了全黑的衣服,他拿著酒杯正對酒當歌,唱著他剛剛作的詩《丹霞蔽日行》:“紂為昏亂。虐殘忠正。周室何隆。一門三聖。牧野致功。天亦革命。漢祚之興。階秦之衰。雖有南面。王道陵夷。炎光再幽。殄滅無遺。”

 他的朋友們,隨著他喝醉酒的舞步和聲音,也跟著擊打著碗筷和詩。

 可是就他們幾個人喝得正高興,唱詩唱得正興奮的時候,雅間的門被撞開了,一位粗魯的將軍帶著一隊士兵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麽人?”唯一沒有喝酒的書童走過去問道。

 “滾開!”那個將軍一把將書童推倒地上,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那個唱詩的黑衣士子的面前,責問道:“你是曹植?”

 喝得有些高了的黑衣世子眯著眼睛望向那位將軍,然後打了一個咯,說道:“正是。汝又是何人?”

 “是就好。”那個將軍當下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來人,將曹植拿下。”

 隨著那位將軍的手一擺,他身後的幾個士兵,不由分說地就衝了進來,當下就將曹植給綁了,拉走。

 如此突變,瞬間讓場的其他士子都清醒過來了,他們畢竟只是文人士子,根本就沒有膽量和這些粗魯的士兵說道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曹植綁走,等人被綁走後,他們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用手試著汗水。

 “這可怎麽辦?”其中一個士子問道。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另外一個說道,“我們如今只能看著,沒有辦法救他的。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去找一個人,或者那個人可以救他也不一定。”

 “誰?”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荀令君。”

 就眾人起身要去找荀彧,求荀彧救曹植的時候,突然間那群人又闖了進來,為首的還是剛才那個將軍,他冷笑地看著眾人說道:“國喪期間,諸位醺酒鬧事,還作諷刺詩篇辱罵當今天子,實是該死。哼,來人,將這些人也都拿下。”

 “你們放開我們……我們什麽時候作詩諷刺當今天子了?”

 “還說沒有,將當今天子諷刺為紂王……來人,將這些人的嘴巴堵上,帶走!”那位將軍冷笑地說道。他根本不會給這些人辯解的機會的。

 頃刻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士子們就被這些粗魯的士兵綁了,還堵上了嘴巴,拖走了。看著這一切驚變,店家也只能擦汗,不敢吭一聲。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千萬不要讓這些人牽連了自己,把自己的酒店關門了,那才好。

 就算這些文人士子們沒有來得及向荀彧求救,荀彧還是當天就知道了曹植被抓的事情,不過他確實沒有辦法,因為此刻他手裡正拿著“聖旨”,這“聖旨”說是天子下的,其實就是曹丕下的,曹丕讓荀彧去前方潼關駐守,防止劉備趁曹操之死而突然發難。同去的還有夏侯淵和自己的侄兒荀攸。

 荀彧知道,這是曹丕故意的,他不想讓自己留下來。

 荀彧苦笑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哎,也罷,眼不見為淨,自己也不願意長安這裡呆了。主公,就讓我荀彧為你後一次忠吧!

 雖然荀彧救不了曹植,可是他卻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救,那就是卞夫人,她可以救曹植,因此他偷偷地派遣府裡的小廝,給深牆內宅的卞夫人報信。果然卞夫人得知自己的兒子相互殘殺的事情,瞬間就崩潰地哭了。

 她擦乾眼淚就去找曹丕。

 “母親大人,你怎麽來了?這天氣那麽冷,你怎麽不多穿一些衣服,小心著涼了。”曹丕看到母親穿著很單薄地出現自己的面前,瞬間驚得趕緊將身上的披著的狐裘披風解下來給母親披上,然後小心地問道。

 “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母親?”卞夫人生氣地問道。

 聽到卞夫人這似乎吃了火藥的話語,曹丕馬上說道:“母親,你說的是什麽話?孩兒如何沒有母親大人你了?”

 他明白母親這話裡帶著嚴重的責備,看來八成是她已經知道自己將曹植拿下來的消息了。真是該死的,到底是那個多嘴的家夥將這件事情告訴母親的?自己不是下令宮裡的人了嗎?誰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小心他的腦袋!

 曹丕恭敬的態度,隻換來了卞夫人的一句“哼”的冷笑,她走到了首席的桌案邊,而曹丕見母親的臉色不善,只能站底下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讓人多加幾個暖爐,不要讓母親冷著了。

 “丕兒,為娘的問你,你的弟弟植兒現何處?”卞夫人單刀直入問道。

 果然。曹丕當下說道:“父親的喪期還沒有過,植弟應當披麻戴家裡為父親守靈,可是他卻和一幫人外面喝酒,還作詩諷刺國政,孩兒讓人將植弟請回了府裡,並且將那幫人下了大牢。”

 “你是說植兒如今府邸裡?”卞夫人當下問道。

 曹丕點了點了頭說道:“正是。”

 “可是我怎麽聽說,你的弟弟曹植如今大牢裡呢?丕兒,你剛剛繼承你父親的王位,還沒幾天呢?你就開始殘害你的兄弟了嗎?你父親的魂魄還沒有走遠呢!他看見你這個樣子,他會傷心的。”卞夫人當下悲戚地說道。

 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曹丕慌了神了,他當下說道:“母親大人,你別聽那些人胡說,孩兒絕對沒有要殘害植弟的想法,孩兒真的是將他送回府去了。如果母親不信的話,孩兒叫人將植弟叫來,母親一問就清楚了。”

 卞夫人當下說道:“那就將植兒叫過來吧!哎,為娘的也好好地訓斥他一頓,這孩子確實不該喪期出外喝酒。”

 “你們幾個去將植弟好好的‘請’過來,母親大人要見他。”曹丕當下對左右的人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卻帶著別的意思。而那些人都是跟了曹丕很多年的老人,看到曹丕這個樣子,他們當下明白曹丕的意思,不由地站出來抱拳說道:“是!”

 這些人出了大殿,並沒有直接去“請”曹植,而是去找了華歆,將卞夫人來救曹植的事情告訴華歆,問華歆該如何去做。華歆一臉淡定,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跟你們去吧!”

 曹植確實並沒有被曹丕放回府邸,而是被關某個小黑屋了。華歆帶著人來到了小黑屋裡的時候,看到已經清醒了的曹植,他當下說道:“植公子,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麽樣啊?可住的還習慣?”

 曹植見到華歆,知道華歆是他的兄長**信的人,他當下走過去一把抓住華歆的衣袖說道:“華先生,我真的沒有作詩諷刺我二哥,我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心情鬱悶,才出去喝酒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來這裡放你出去的。”華歆不置可否,還是一臉淡定地看著曹丕說道,“來人,給曹植公子賜酒。”

 聽到“賜酒”兩個字,曹植當下想到自己的兄長肯定要鴆殺自己,他馬上叫道:“我不喝,我不喝……我要見我娘,我要見我娘……我不喝……”

 “這可由不得你了。來人,讓他喝下去!”華歆冷笑地說道。

 一瞬間,兩個大漢一人抓住曹植的一隻手,第三個大漢則拿過一壺酒就往曹植的嘴裡灌,頃刻間曹植被灌了整整一壺酒。這酒香四溢,讓華歆都忍不住說道:“植公子,這酒可是好久,嫣然山莊的‘來年春’呢!你可好好地喝啊!裡面我還特意給公子你加了五石散,你等一下就欲仙欲死了。”

 曹植聽到這話,當下掙扎著,可惜就算他怎麽掙扎,也逃脫不了三個大漢的手掌心,他的嘴巴被其中的一個大漢捏開了,而酒壺的酒源源不斷地通過他的嗓子灌入他的喉嚨,進入他的身體。

 他被這酒嗆住了,咳嗽著,可惜他就算咳嗽,也被不停的灌酒。好不容易灌完了一壺酒,就他以為可以稍作休息的時候,又一壺灌了進來。

 “大人,已經喝完三壺了。”

 “恩,再灌,一定要將他灌得神魂不清為止。”

 等曹植到卞夫人的面前的時候,已經是爛醉如泥了,不過因為吃了五石散的關系,他整個人還是很亢奮的,他嘴裡喃喃地念著詩歌,還叫著:“好酒,好酒……”

 “這是怎麽回事?”曹丕“驚愕”地看著有些癲狂的曹植,轉臉問左右說道,“植弟怎麽成這個樣子的?”

 “啟稟老夫人,啟稟主公,小人們到植公子的府上去請公子的時候,他已經喝醉了,小人是好不容易才將他請來的。”為首的那個小廝一臉無辜地看向曹丕說道。

 卞夫人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這副摸樣,她當下不由地搖了搖頭,然後歎氣地說道:“植兒,怎麽醉成這個樣子?”她走了下去,將癱地上的兒子想將癱地上的兒子扶起來,可是卻被兒子抓住手。

 “仙女姐姐,別走……我們再喝一壺……”

 “仙女姐姐,你聽我給你吟詩……”

 卞夫人看到兒子醉成這樣,還抓住自己的手說這些混帳話,她當下不由變色,一把將兒子的手推開,然後說道:“混帳東西!來人,去打一盆水來,我要讓他清醒清醒。”

 “娘,這天氣那麽冷,而植弟喝醉了,你這一盆水下去,他只怕會受不了,到時候會著涼生病的啊!”曹丕當下忍不住說道。

 “丕兒,你看看,他都成什麽樣子了。平日裡,我只知道他浪蕩不羈,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成這個樣子,這真是……哼……”卞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胸脯高低起伏,對這個兒子她真是又愛又恨。

 “娘,你別生氣了,植弟他只是好酒,我讓人好好地管著他,不給他喝酒就是了。你不要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曹丕當下說道。

 聽到兒子這話,卞夫人當下還是軟了下來,她說道:“罷了,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就由他去吧!你將他送回家吧!娘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之間有任何的相殘的事情。”

 “是!孩兒馬上讓人將植弟送回府裡去。”曹丕馬上說道。他知道母親還是偏袒曹植的,不給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正月將近的時候,曹丕登基了,國號:“魏”。曹操被他追封為“武帝”。而那個傀儡天子,他登基後不久,得疾病去世了。

 但是他登基而來的並不是別人的祝福,而是滿天地的流言蜚語,要命的是這些流言蜚語很多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的,一時間讓他百口莫辯。

 酒館裡,茶肆裡有一個廣為流傳的秘密。

 “你知道嗎?當今的皇上,殺了退位的漢帝。聽說負責給皇帝賜酒的還是他的親信華歆華大人呢!”

 “恩?有這事?我可聽說了,退位的漢帝有兩個妃子那可是曹丕的妹妹。她們怎麽樣了?”

 “是無情帝王家,還能怎麽樣,當然是一並賜死了。”

 “那可是親妹妹,他下得了手?”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曹丕其實並不是曹操的親生兒子。”

 “什麽?!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可沒有亂說,你知道當今的太后沒有嫁給魏王之前是做什麽的?”

 “是做什麽的?”

 “卞太后,沒有嫁給魏王之前,那是洛陽的名妓。她嫁給魏王,才七個月就生下了當今皇上。”

 眾人一聽一臉恍然大悟,其中有一個人當下說道:“那當今皇上不是魏王的兒子了?他是誰的兒子?”

 “這誰知道呢!那得問卞太后了。”

 “怪不得呢!他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迫害他的幾個兄弟,原來因為不是親兄弟。”

 “噓,小聲一點。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曹衝公子是怎麽死的吧?”

 “怎麽死的?”

 “當然是被他害死的。我聽人說,卞太后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和當今皇上兩個人一起合謀害死了曹衝公子。還有啊,魏王聽說了也是太后害死的……”

 “這個女人可真是毒。”

 “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黃蜂尾後針、毒婦人心!”

 這個謠言開始起於哪裡,這不知道,等眾人知道的時候,這個謠言已經不是秘密了,幾乎每一個人都能來那麽一段。

 曹丕得知這樣的流言當下氣得是掀桌子、砸碟子,他當下指著外面說道:“朕……朕……朕要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息怒!陛下,這八成是劉備搞的鬼,他是想讓陛下你禍起蕭牆啊!”鍾繇站出來說道。

 曹丕當下說道:“朕絕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朕的母后,來人,去將那些傳播流言的家夥給朕抓起來。朕要殺了這些敢傳播這些流言的人。”

 “陛下,你這樣做的話,只怕會讓人誤會陛下你這是惱羞成怒,想要欲蓋彌彰。”鍾繇忍不住說道。

 曹丕當下拍著桌子,然後罵道:“難道要朕就這樣放過那些散布謠言的人嗎?如此一來,朕的威嚴何?”

 “可是……”鍾繇還想說什麽,可是卻被程昱阻止了。

 “華歆, 這件事情就由你來做,朕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朕的謠言了。”曹丕當下看向華歆說道。

 華歆抱拳說道:“是!”

 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他跪地上抱拳說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奉命去駐守武威的任城王曹彰突然間率軍返回。”

 “什麽?”曹丕當下驚得站了起來,他當下看向司馬懿說道:“司馬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不要慌,此事陛下須沉著對待。”司馬懿當下說道。

 聽到司馬懿這話,曹丕當下緩過神來,他這個時候才平靜地說道:“仲達,你以為該如何應對?”

 司馬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任城王對太后極為孝順。陛下何不讓太后寫信訓斥任城王,然後陛下再下聖旨將任城王招回長安?”

 曹丕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那便如仲達你說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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