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荀家的決策

　劍，是一把細長而雪白的長劍。

　人，是一個身穿破爛，卻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是一個乞丐的人，因為此刻他一臉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他的劍鋒劃過，不偏不倚，正破了他那兩個心腹的喉嚨。

　陽光之下，他的劍刃滴後一滴血，然後他將劍死人的身上擦乾淨血跡，回頭看向一臉錯愕的曹彰說道:“我救了你，你要怎麽謝我?”

　曹彰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很久不說話，直到他看到那個人一臉怪異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說道:“你是何人?”

　那個人一臉頭痛的表情，然後張牙咧嘴地將自己手中的劍曹彰的面前晃了晃，很是得意地說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什麽?”曹彰一臉不明白地看著那個人的“白癡動作”，有些不知所雲地問道。

　那個人終於不耐煩地曹彰的面前表演了一下他的無雙劍術，只見他拿過一隻雪梨往天空一扔，然後拿著他的那隻長劍天空中對著雪梨，“刷”“刷”“刷”地來了幾下，然後用手拿過雪梨，一松手，那雪梨的皮就整整齊齊地落到了地上，而他卻很愜意地吃著雪梨，十分開心地說道:“恩，看到了沒有?”

　“好厲害的劍術！”突然間曹彰感覺到了那把劍陽光之下，揮動起來，似乎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可是那把劍明明就是銀色的劍身……

　“畫影，你手中這把劍是畫影?！”曹彰驚訝地說道，“這麽說來，你是韓龍，你是畫影的主人，那麽你就是韓龍了。天下第一刺客韓龍！”

　聽到曹彰這大驚小怪的樣子，韓龍很是開心地看向曹彰說道:“沒錯，我就是天下第一刺客韓龍。我韓龍做事情，從來不會白做，恩，我今天替你收拾了兩個意圖刺殺你的高手，這個酬勞，怎麽說也要算三百壇嫣然山莊的好酒。”

　“韓龍好酒……果然是名不虛傳。”曹彰當下忍不住想到，他當下說道:“韓大俠，你的救命之恩，曹彰沒齒難忘，可是曹彰如今落魄如此，只怕沒有辦法付這筆酒錢。”

　聽到曹彰這麽說，韓龍很是豪爽地說道:“哼，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錢給我。所以我也不強迫你了。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我拿你的頭顱去給你的兄長，也就是魏國的皇帝換取賞金，順便弄一個護國將軍和安國侯當當。一個嘛，就是你乖乖地寫下欠條，說明你欠下我三百壇嫣然山莊的好酒，等你發達的時候，我再去討債，你選哪一個?”

　曹彰聽到第一個選擇的時候，整個人的身子不由一顫抖起來了，可是當他聽到第二個的時候，他馬上說道:“我選第二個。”

　“好，那就乖乖地寫欠條吧！”韓龍聳了聳肩膀說道。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他說道:“沒有筆墨的話，死人哪裡有血，還有衣服，你可以暫時借用。還有，我知道還有人來追殺你，為了我能夠順利地拿到三百壇酒，你未來的路程我會保護你，不過……我要加收保護費，恩，要多加三百壇，六百壇嫣然山莊的好酒。”

　聽到韓龍這話，曹彰心裡十分的感激，他哪裡還敢不從，他馬上到死人的身上扯了一塊乾淨的布，寫了一張欠條交給韓龍，而韓龍很滿意地看著欠條，接著將欠條放到一個牛皮的布袋裡，貼身帶著，然後說道:“走吧！”

　而此刻長安，曹丕處理昨夜叛亂的事情，采取了司馬懿的方法，對長安的世家采用的打壓和殺戮。而那些跟著曹彰鬧事的士官們，沒有殺戮，可是卻將他們的兵權給奪了，然後將他們集體發配到南中去種地。

　“陛下，昨夜敵人能那麽快控制長安，這和長安舊部裡有曹仁的舊部有很大的關系，因此陛下你為了防止日後發生這樣的事情，長安的曹仁的舊部，陛下還須換上我們的人這樣才能以防萬一。”司馬懿當下馬上說道。

　“換上我們的人?”曹丕當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華歆說道:“華司空，你給駐守漢中的曹休擬旨，讓他將他所率領的三萬人馬全部都調回長安。我任命他為大將軍，將長安的治安都交給他來防守。”

　那麽多兄弟當中，曹丕和曹休這個兄長的交情好，曹休是曹操的養子，自小到大，他的感情和曹丕是好的。

　“是！”華歆當下說道。

　“陛下，那漢中該由誰來鎮守?”司馬懿當下忍不住問道。

　“就讓曹仁去吧！哼，他雖然幫助曹彰背叛了朕，可是他畢竟還是曹家的人，朕若是就這樣殺了他，那豈不是落入話柄嗎?那些叛軍和他的親信都看著呢！”曹丕當下說道。他此刻不合適馬上處死曹仁。

　“不行。陛下，漢中決不能交給曹仁將軍防守。若是將漢中交給曹仁將軍防守，萬一長安有失，若是曹仁將軍再漢中行謀逆之事，我們豈不是連退路都沒有了?”司馬懿當下說道，“駐扎漢中的將軍，一定要是對陛下忠心耿耿的人。而這個人決不能是曹仁！”

　“那你說誰合適?”曹丕當下問道。

　“臣願意替陛下駐守漢中。”司馬懿當仁不讓地站出來，抱拳對曹丕說道。

　曹丕聽到司馬懿這話，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裡突然間想起了父親的話，他當下疑惑地看了司馬懿一眼，臉上劃過一道陰鬱，隨即哈哈大笑地說道:“仲達，你是我的股肱，我如何能夠離得開你?況且，你是文臣，又非武將，這帶兵打仗的事情，你並不擅長。”

　“陛下，臣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臣一定可以守好漢中。”司馬懿當下說道。他不甘心隻做一個謀士，他要有兵權，只是一個謀士沒有兵權，那麽他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不行。朕離不開你。恩，既然漢中那麽緊要，又非得要一個信得過的人駐守的話，那麽朕就將曹洪叔父派到漢中去好了。”曹丕當下說道。對於曹洪他還是很放心的，主要是去年他和華歆河內和曹洪功過生死，曹洪對他讚賞有佳，多次寫書信給曹操，稱讚他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司馬懿再是一個笨人，也能看得出來，曹丕並不信任自己，他用的人都是他曹家的人。當下司馬懿暗暗皺眉頭，心裡想，曹家還有那麽多能用的人，看來自己必須要借劉備的手替自己除去一些曹家的羽翼，才能讓自己的計劃加順利。

　雖然司馬懿心裡不喜，可是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反而是很高興地說道:“若是能將漢中交給曹洪將軍，那麽定可以安枕無憂矣。”

　“傳旨下去，封曹洪為後將軍，樂成侯，食邑千戶，駐守漢中。”曹丕當下看向左右太監說道。

　左右太監馬上領命擬旨。

　這個時候華歆又說道:“陛下，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陛下。”

　“什麽事情?”曹丕當下看向華歆問道。

　華歆當下說道:“昨夜亂軍攻打皇城的時候，禦林軍當中有人看到程昱的家人。而程昱大人自陛下稱帝之後，一直求陛下外放為官，可是陛下卻因為他年老體弱，體恤他，允許他不必上朝，他如今……”

　司馬懿知道華歆這是借刀殺人，華歆想要全部接管整個魏國的刑獄，那麽一直掌管刑獄的程昱就是他的絆腳石，一直一來程昱都是曹操的站黑暗當中的人，而此刻華歆要代替程昱站黑暗當中，掌管整個魏國的黑暗勢力，那麽他就要弄掉程昱。

　“陛下，早今年，就人有密告，說程大人府中暗藏兵器，意圖謀反，我想這次曹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攻進長安，這八成是程昱所設的謀略。”司馬懿很是時候地給了一個不算是假話的假話曹丕。

　程昱為人太過於苛刻，他又是掌管刑獄的，所以得罪的人非常的多，很多人恨不得吃其肉寢其皮，因此告他密謀造反的人多得數不勝數，平日裡曹丕根本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也只會派人細查。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曹丕聽到司馬懿這麽一說，腦子裡回想起，自從自己登基以來，這位程昱、程大人所作的種種，正是說明了他確實對自己這個皇帝很不滿意。

　曹丕當下咬牙切齒地說道:“來人，派人去緝拿程昱，查抄程昱的家。”

　“是！”左右禦林軍聽到這話，馬上說道。

　“臣願意負責審理此案。”這個時候，華歆很“乖巧”地站出來給曹丕分憂。

　曹丕點了點頭說道:“程昱畢竟是跟隨我父王很久的大臣了，你要對他客氣一些。我不希望中了敵人的奸計。”

　這個時候曹丕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可以說明他還是存一點理性的。

　“陛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陛下還需要防備才好。”這個似乎司馬懿不失時機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事情?”曹丕當下說道。

　“那就是逆賊曹彰的下落。”司馬懿當下說道，“微臣聽人說，逆賊曹彰是往東門逃竄而而去的。可是東面，那是什麽地方?那是潼關。”

　“放心，潼關不是有夏侯淵和荀家叔侄嗎?只有曹彰敢逃到哪裡，荀彧一定會將他送來給朕的。”曹丕很不以為意地說道。

　司馬懿一聽馬上說道:“只怕未必。”

　曹丕聽到司馬懿這話，當下說道:“荀彧他們一直跟著我父王打江山，他不會背叛魏國的。”

　“可是陛下你一登基就將他派往潼關、函谷關一帶防守劉備，表面上是防守劉備，可是實際上，你卻是將他外放，而且有發配邊疆的味道。而且陛下這些天，長安的流言蜚語，荀彧肯定也聽到了。我聽說，當年洛陽，荀彧就和先王有很深的交情……他一定也知道，陛下你是……”你是七個月就出生的。

　司馬懿沒有把話說完，可是他卻說到了重點。

　曹丕思考了一下，說道:“荀彧不是那種人。他不會相信流言的。”

　“可是若是他見到了曹彰呢?曹彰他說的話，荀彧會怎麽想?別忘了，卞太后的死，曹彰可是推說是陛下你做的。而且他的士兵還當場喊出了……”司馬懿再一次將話危言聳聽了，他的話讓曹丕驚恐了。

　曹丕當下說道:“那怎麽辦?”

　“如今荀彧的家人都長安。荀彧一共有五個兒子，如今兩個已經成人，陛下何不下旨加封荀彧的這兩個兒子為官，同時臣聽聞荀彧還有一個年十三的女兒，容貌非常美麗，若是陛下能夠迎娶荀彧的女兒為妃，同時派密探看住荀彧的家人……臣想荀彧應當不會再做出背叛陛下的事情了。”司馬懿當下說道。

　曹丕聽到這話，他覺得很有道理，他當下說道:“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對曹丕來說，娶妃什麽的，不過是往后宮添一個人。他根本不意。只有荀彧兩個兒子官職，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父親那麽**信荀彧，給荀彧的孩子封官，那是遲早的事情。而且自己的妹妹安陽公主都嫁給了荀彧的長子荀惲為妻，再送他一個官職什麽的，根本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就選曹丕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事情總是有人走他的前面。

　就昨夜長安混亂之前，長安的荀家迎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

　這個人如果說是客人，那是不對的，應該說是歸人，那會比較正確一些。

　荀家的家主荀衍見到那個被下人領進來，一身黑衣的人的時候，他當下抱拳說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有舍弟友若的信物?”

　那個黑衣人將頭上遮住臉的帽子和鬥篷都摘下來的時候，荀衍呆住了，他愣愣地說道:“友若，你是友若?！”

　“三兄，正是小弟，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三兄還記得小弟。”黑衣人當下淚流滿面地走過去一把抓住荀衍的手說道。

　荀衍整個人都驚住了，他曾經聽郭嘉說過荀諶的事情，只知道荀諶郭嘉和林若對敵的時候漢中出現過，替郭嘉當了使者去見林若，後來就沒有了蹤影。這些年來，他和幾個兄弟沒有人不尋找這位弟弟的下落，可是一直找不到，卻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他，如何叫他不驚不喜?

　“小弟！”荀衍當下幾乎以為自己夢中，不由叫了一聲。

　荀諶當下說道:“三兄！”

　兄弟二人相互問了一些日常瑣事之後，荀諶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荀衍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小弟原來已經是歸降劉備多時了。

　“你這次是來讓我們舉家遷走?”荀衍驚愕地看向荀諶說道。

　“沒錯。今天晚上，荀家必須走。”荀諶非常肯定地看向荀衍說道，“否則，荀家就要給曹魏陪葬了。”

　荀衍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他身為一家之主，當日知道依靠一棵大樹，才好將這個家族發揚光大，能讓荀家生存下去。可是這些年來，荀家一直都是依靠著曹魏的，突然間跑來一個人告訴自己，趕緊離開自己這個賴以生存的大樹，換一棵的時候，他總是會有不適應的。就是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他也會猶豫。

　看到荀衍猶豫，荀諶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他當下忍不住說道:“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我自己偷偷回來的。林軍師並不知道。”

　“你說什麽?”荀衍看向荀諶說道。

　“兄長，你覺不覺得近長安的氣氛格外的詭異?”荀諶看向荀衍問道。

　荀衍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很是詭異。尤其是近的關於當今陛下的身世的謠言。而且近陛下對我們荀家似乎冷淡了不少?”荀衍終於明白這是什麽原因了，感情都是林若搞的鬼，不過林若不是一向都不擅於使用陰謀詭計的嗎?

　荀諶當下說道:“我聽說，四哥的長子長倩和陳留王曹植相交甚密。”

　“友若，只是我們荀家若是走了，那你四哥該如何是好?那豈不是將四哥陷於死地嗎?”荀衍當下忍不住說道。

　“你們走了，才是不讓四哥陷於死地。 今天晚上長安必然會發生大事。而且你們若是不趁這個機會逃出去只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荀諶當下說道。

　“發生大事?”荀衍心驚地看向荀諶問道，“能有什麽大事?”

　“三兄，我不能說。”荀諶很是無奈地說道，“你放心，就算我們荀家到了並州，林若也不會用我們荀家的人要挾四哥和公達的。而且我們荀家若是不這個時候，擺明自己的立場，只怕到了天下大定了之後，劉備身邊就沒有半點我們荀家的立足之地了。”

　荀諶這話，當下讓荀衍好猶豫，他知道荀諶這話不假，而且荀諶是自己的兄弟，不會害自己荀家。

　荀衍當下說道:“友若，你告訴我，如今你劉備的帳下擔任何等職位?”

　荀諶聽到荀衍這話，他當下低下頭，很是慚愧地說道:“小弟只是暫時的林若的身邊當了一個幕僚。”

　“什麽?你只是林若身邊的一個幕僚?”荀衍吃驚地說道，“就憑你的才華，林若怎麽隻讓你做一個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