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比!”
洛根跟在陸恪的身後離開了“季節”餐廳,正準備好好發泄一下自己的憋屈和鬱悶,卻被迎面而來的招呼聲打斷了,正在前往衛生間的一名顧客認出了陸恪和洛根,這次是正宗的九人,熱情地握手傳遞了激動,甚至還積極地表示,“你們的帳單算在我的頭上,請務必讓我表示一下感謝。”
洛根的心情依舊處於波瀾萬丈的狀態,臉色也難免有些不好,還好陸恪及時打了掩護,“家裡出現了一些小意外,我們沒有來得及用晚餐就不得不先離開了,只能等待下一次了。感謝你的慷慨解囊。但如果你願意為球隊盡一份力,我們總是能夠用得上九人的歡呼和應援,歡迎加入!”
對方非常開心,再次與陸恪、洛根擁抱,然後就沒有再繼續耽誤時間,讓兩個人順利地離開了餐廳。
來到門口時,陸恪還再次與安妮打了一個招呼,這才和洛根來到了外面,“表情拉得這麽長,該不會是因為剛剛的球迷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而傷心吧?”看著洛根那氣呼呼的表情,陸恪就開起了玩笑。
“斑比!”洛根也是拿陸恪沒有辦法,明知道他不是因為那件事,卻還故意挑釁他。
陸恪卻是更加看得開,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以你的狀態,還是不要開車了,我還希望站在周末的世紀鏈球場上呢。”陸恪對著泊車小弟點頭表示了感謝,然後將準備好的二十美元小費遞給了對方,主動繞到了駕駛座旁。
洛根也沒有異議,坐進了副駕駛座裡,嘴裡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你難道就不生氣嗎?我簡直要被氣死了!”
陸恪沒有搭理他,洛根自言自語也說得很開心。
“真是想要世界爆炸!沒有想到,那家夥居然是這樣想的,啊啊啊!好生氣!”
“他怎麽可以這樣看待我們呢?枉費我還一直把他當好兄弟!”
“斑比,你為什麽最後還要說‘官方新聞日見’,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小子了!”
“還求婚見證呢,他根本就把我們當工具,工具!”
“依舊他發結婚請帖,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啊啊啊!好想狠狠給他一拳!他的腦袋回路到底是怎麽回事!”
“艾米莉又是怎麽回事?傑伊平時到底都說了什麽?她怎麽可以這樣汙蔑我們?
絮絮叨叨地,洛根就一路抱怨著,滿腔鬱悶都必須宣泄出來,否則可能就真的要爆炸了。
陸恪只是專注地開車,等洛根脾氣爆發到一段落之後,這才詢問到,“晚餐吃什麽?我家現在估計已經用餐完畢了,不過你知道我媽,她總是會留一些剩菜的,臨時下鍋也不麻煩,不然,到我家去解決?”
“斑比,現在晚餐重要嗎?傑伊那家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你難道沒有看到嗎?”洛根越想就越生氣,“剛剛就應該給他一拳的,什麽玩意兒。”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晚餐,沒有什麽比晚餐更加重要。”陸恪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就可以察覺到洛根那如同銅鈴一般瞪起來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顯然,洛根現在非常非常不爽,千萬不要輕易招惹他。
陸恪只能是吐出一口氣,“洛根,我們都有自己的位置,我們肯定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而傑伊和艾米莉也同樣如此,我們都有自己的立場。艾米莉的怒火,其實和你現在的生氣,都是同一個性質。”
“什麽?你把我和那個女人擺放在一起!”洛根如同綠巨人一般膨脹起來,似乎真的就要爆炸了。
陸恪連忙解釋道,安撫洛根的情緒,“我的意思是,你希望傑伊理解我們,同樣,艾米莉希望我們理解傑伊,本意都是正確的,只是,艾米莉的理解是偏差的,她不能以朋友的身份要求我們的遷就。這是原則問題。”
“……我知道!但我就是……”洛根也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
“失望?”陸恪的聲音傳了過來。
洛根重重地點點頭,“嗯。”稍稍沉默了片刻,洛根才接著說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是有共識和默契的,就好像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一樣,即使不說,也仍然能夠理解彼此。我體諒他的工作,他也同樣可以理解我們的難處,他以為只有他一個人辛苦嗎?我們為了取得今天的成績,背後不也付出了無數努力?他可以借助朋友的力量,但我們又應該依靠誰呢?除了我們自己之外,有誰能夠代替我們訓練呢?”
“他們好奇帕特裡克和泰德是否痊愈復出,但他們又什麽時候關心過,他們為了復出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呢?雖然現在回歸了球隊,但帕特裡克和泰德的狀態怎麽樣,暫時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承受的壓力,這些記者又知道多少?真是狗屁不通!憑什麽她一句話,我們就要冒著風險告訴她所有事情呢?”
“我以為……我以為傑伊能夠懂的。”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失望所帶來的憤懣和傷心,這讓洛根也開始失落起來,“是不是我們長大之後,都會變得自私起來?”
陸恪能夠理解洛根的心情,但他也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答案,就好像他也沒有預料到傑伊的困境一般。
就在昨天的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傑伊還為他送上了掌聲,他以為傑伊是能夠真正理解他的,今天卻遭遇了沉重打擊,顯然,在他所看到的事實背後,每個人的故事都正在發生著,以至於他也不太確定起來:以前的那些判斷是否依舊準確,還是說物是人非地發生了變化?
車廂裡沉默了下來,陸恪和洛根都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夜色之中行駛著,車窗之外的濃鬱夜色如同流水般潺潺流淌著,整座城市亮起了萬家燈火,千千萬萬的光亮將漆黑如墨的夜幕支撐了起來,為夜色染上了一層寶藍色,如同絲絨一般,渾厚而柔和,整個世界都透露出一層奶黃色的溫暖光暈。
但光暈之外的黑夜卻始終不曾消散,隱藏著人們所看不到的黑暗和挫折,隱隱之間就透露出一股落寞和哀傷來光明是因為黑暗的存在才具有了意義,但人們往往都隻注意到了光明,繼而忽略黑暗的強大,不經意間遭受到了來自黑暗的攻擊,這才恍然大悟,生活始終都是一體兩面的。
“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去傑克和安妮家嗎?”洛根看到了注意到了車窗外濃密的樹蔭,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陸恪住宅的方向。
“以你現在的狀態過去的話,你父母和我父母,估計全部都要驚動了,原本不是什麽大事都要變成大事了,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了。”陸恪微笑地說道。
洛根皺起了眉頭,摸了摸自己的下頜,“我有那麽明顯嗎?”
“是的。”陸恪無情地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這讓洛根嘟囔了兩句,卻終究沒有反駁,耷拉著腦袋就這樣認了。
緩緩地、緩緩地,夜色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往後流動著,然後洛根遠遠地就看到了一盞明黃色的燈光,如同在海洋遠端豎立起來的燈塔,在沉沉夜色中堅定地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指引著迷途的輪船在深夜航行之中尋找到回家的方向。
“你下午離開的時候,沒有關燈?”洛根有些意外。
陸恪順著洛根的視線望過去,也注意到了燈光,“下午出發的時候怎麽可能沒關?”
“安妮有說今天要過來嗎?”洛根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陸恪輕輕搖了搖頭,“周末才剛剛過來,今天沒說。我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將車子停進車庫,陸恪和洛根就從車庫的側門進入了屋子裡,用來日常訓練的別墅一側也是燈火通明,但看不到任何人影,這讓陸恪和洛根交換了一個視線:難道是小偷?
徑直朝著平常起居的別墅一側走了過去,才剛剛進入玻璃通道,就可以聽到另一側的屋子裡傳來了動人曼妙的旋律,讓人忍不住想要跟隨著韻律舞動。
陸恪立刻就猜測出來了,嘴角不由勾勒出了一抹淺笑,走進大廳,然後就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女人正在扭頭扭腰地舞動著,完全沉浸在了音樂中。
長長的白襯衫看起來是男款,肩膀和下擺都耷拉了下來,遮擋住了身體的大半部分, 卻依舊留著苗條修長的雙腿在外,吸引了所有目光;一頭金色的微卷長發扎成了魚骨辮,耷拉在肩頭,伴隨著青春活力的舞動而搖擺起來,嘴角的燦爛笑容更是充滿了愜意和美好,沐浴在朦朧模糊的奶黃色燈光裡,散發出專屬於家的味道,連帶著陸恪的緊繃和疲憊也都悄然消失。
“斑比?”
落在身後的洛根也跟了上來,揚聲詢問到,“到底是誰?是安妮嗎?還是怎麽回事?”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出來,迎面就看到陸恪轉過身來,不容分說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這讓洛根滿頭霧水,“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了?斑比?搞什麽嘛?”
“兒童禁止觀看。”陸恪笑盈盈地說道。
“兒童?什麽鬼?斑比?捂住我的眼睛就算了,鼻子又是怎麽回事?我不能呼吸了!斑比!救命啊,小鹿斑比暴起殺人了!斑比!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唔唔唔……嘴巴……唔唔唔……”然後就連聲音都被掐斷了。
灣區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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