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lard-diapri)有些狼狽。
雙手牢牢地抓住了出租車的後門,試圖鑽入後座之中,但肩膀之上的那隻右手,看起來一點力量都沒有使的模樣,他整個人卻死死地被摁在了原地;身後傳來了熱情到幾乎失控的尖叫聲,猶如奪命連環扣一般,步步緊逼。
額頭之上的汗水緩緩滑落,恤的領口已經被拉扯到變形,晃晃悠悠地耷拉下來;耷拉在腦袋之上的棒球帽幾乎已經掛不住了,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掉落的危險;更糟糕的是,他覺得他的鞋子就要掉下來了。
不是有些狼狽,而是無比狼狽。
“這位先生,我知道這是你先攔下來的出租車,不如這樣,我們共同使用一輛出租車,我只需要暫時離開這片區域,然後隨便什麽地方將我放下來就好。車資由我來支付,你覺得怎麽樣?”萊昂納多驚慌失措地說道,“謝謝,我是說,真的真的太感謝了。”
“裡奧!啊啊啊!”那撕心裂肺的喊聲越來越近了,猶如洪水猛獸一般。
“行。”萊昂納多可以感受到,肩膀之上的右手松了開來,然後他連手帶腳地鑽進了出租車之中,快速招手呼喚到,“快,快!”等對方也進入車廂之內,關上車門,“砰砰砰”的聲響就傳了過來,無數雙手在用力地敲打著出租車的車窗,不需要萊昂納多提醒,司機就立刻發動了引擎,揚長而去,漸漸地將那一陣喧鬧留在了身後。
但轉過頭,還可以看到那些不死心的身影依舊在誓死狂奔著,仿佛雙腳底下踩著風火輪,不追上,決不罷休。不過,在出租車的快速奔馳下,那些身影還是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萊昂納多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摘下了鴨舌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年輕人,我和你商量一下,你更換一輛出租車,前往你的目的地,我可以支付一百美元給你,這輛出租車就給我,你覺得如何?”
“先生,不如這樣,我支付一百美元給你,你更換一輛出租車,我留在這裡。你覺得如何?”陸恪不卑不亢的回答,讓萊昂納多不由就愣住了,表情僵硬在了臉上,滿臉錯愕,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被反將一軍。
萊昂納多沒有生氣,反而是興趣盎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
首先,他無比年輕,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因為是亞裔的關系,說是二十歲以下也沒有任何問題;其次,他無比陌生,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模樣;再次,他穿著簡單的恤和牛仔褲,看起來也不像是百萬富翁的模樣。
那麽,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我可以請問一下”萊昂納多開口之後,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就啞然失笑起來,糾正了一下話語,“首先,我必須感謝你剛才的伸手幫忙,這是你的出租車;其次,我可以詢問一下,你為什麽如此堅持嗎?你完全可以使用另外一輛出租車,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麽急事,必須使用它。”
萊昂納多也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不是一個可以隨隨便便糊弄的對象。於是,他改變了策略。先表達了感謝,而後詢問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為了趕往醫院,又或者是家中出了急事,必須使用這輛出租車呢?”陸恪的反駁,讓萊昂納多的笑容在嘴角僵硬了下來,神情也稍稍有些慌張。
然後就看到陸恪露出了笑容,“真相就是,我是一名橄欖球運動員,我現在必須趕回酒店,和球隊匯合,我們需要前往機場。我可不希望遲到,進入教練的黑名單。”
對於外出時間,陸恪一直都是心中有數的。剛才的來程,前前後後花費了三十五分鍾到四十分鍾左右,返程還必須考慮一下交通因素,所以他也必須分秒必爭地趕回去,否則,即使是將這輛出租車讓給萊昂納多,陸恪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萊昂納多張了張嘴,表情微微愣了愣,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表情變得訕訕然起來,想要道歉又說不出口,想要道謝才發現已經說過了,於是乾脆就轉移了話題,“橄欖球,在洛杉磯,我們只知道籃球,對於橄欖球,我唯一的認知就是湯姆-布雷迪。”..
洛杉磯是一座屬於籃球和棒球的城市,現在沒有fl的球隊。
“因為他的超級碗比較多,還是因為他的妻子?”陸恪話語帶著一絲調侃。
刹那間,萊昂納多就惱羞成怒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陸恪,但隨即他就發現,在物理對抗方面,他絲毫佔不了上風,於是就泄氣了。萊昂納多懊惱地轉過頭,試圖發火一下;但隨即又因為好奇而回過頭來,“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迪卡普裡奧先生,如果不會冒犯的話,我是觀看你的電影長大的。”陸恪面帶笑容地說道。
萊昂納多發現,自己在這個年輕的亞裔小子面前,著實無法佔據上風,這種憋屈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在面對記者一般。
湯姆-布雷迪的妻子是吉賽爾-邦辰,而吉賽爾的前任男友就是萊昂納多。
吉賽爾和萊昂納多的淵源十分深厚,她是唯一一位萊昂納多攜手出席奧斯卡的女伴,同時也是唯一一位萊昂納多求婚的女友;在兩個人分手之後,萊昂納多曾經坦誠,吉賽爾是他這輩子錯過的最大遺憾。
他們這段戀情著實太過有名了,幾乎可以說是人盡皆知。兩個人分手之後,萊昂納多之後的幾任女友全部都是維多利亞的秘密的模特,最新一任是艾琳-希瑟頓(ri-hahr),剛才米蘭達口中的那個艾琳。
“看著我的電影長大?等等,你到底幾歲?”萊昂納多有些毛躁地詢問到。
“‘泰坦尼克號’上映的時候,我八歲。”陸恪禮貌地回答到,值得一提的是,艾琳是年出生的,陸恪也是。
萊昂納多一口氣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腦海裡思考了好幾個反駁策略,但最後都自我否決了,因為總覺得說出口還是輸了,“你剛才說,你是一名職業橄欖球運動員?你確定不是記者什麽的?你不是就職於’華盛頓郵報’或者’紐約時報’之類的?”
“那是我的夢想之一。”陸恪坦然地承認到,“迪卡普裡奧先生的意思是,我的采訪技巧還是值得肯定的?想必,我的大學教授會非常開心的,職業體育生涯沒有讓我忘記專業技巧。”
萊昂納多隻覺得一陣憋屈,憋了又憋,最後只是說道,“不要稱呼我為迪卡普裡奧先生,裡奧就可以了,裡奧。”
“很高興認識你,裡奧,我是陸恪。”陸恪友好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萊昂納多打開了出租車的車窗,呼吸著新鮮空氣,這才稍稍覺得好了一些,“我知道你,fl歷史上第一個的華裔四分衛,對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就是那個無數人討論的焦點了。”
“哇哦,你居然聽過我的名字,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湯姆-布雷迪就是你知道的僅有兩位橄欖球運動員了?”陸恪露出了滿面笑容,故意誇張地瞪圓了眼睛,語氣浮誇地說道,哪壺不開提哪壺——顯然,萊昂納多所知道的橄欖球運動員,絕對不止一個。
“你是故意的,對吧?”萊昂納多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勇敢地提了出來。
陸恪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卻等於是默認了,而且還是坦坦蕩蕩,沒有絲毫尷尬的跡象。
萊昂納多愣了愣,不由就輕笑了起來。他不能責備陸恪,首先是他試圖強硬地搶走對方的出租車;而後上車之後又試圖趕對方下車,而且還主動發起了攻擊。好萊塢所養成的習慣,讓他充滿了攻擊和防備,無法控制。
想通了之後,心情也就平和了下來。萊昂納多此時才真正地打量起陸恪來,好奇地說道,“所有人都一直在強調你的瘦弱,但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強壯得像一隻公牛!”
“那就要看衡量比較的標準了。”相較於普通人來說,乃至於其他項目的運動員來說,陸恪確實是強壯的,尤其是過去這幾周的力量訓練,初見成效;但相較於職業橄欖球運動員來說,尤其是防守鋒線的那些壯漢,陸恪依舊不夠看。
萊昂納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歡快地笑了起來,“看吧,我告訴過你,在洛杉磯,我們只知道籃球。”萊昂納多也自我吐槽了起來,煩躁的心情漸漸變得愉快起來。偶爾和完全的陌生人交談,這是一個不錯的體驗,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幽默感十足的交談對象。
不知不覺,陸恪就抵達了目的地。
萊昂納多堅持拒絕接收陸恪的出租車費用,然後兩個人寒暄告辭了之後,目送著陸恪離開了出租車,關上了車門。出租車正準備再次啟動時,萊昂納多突然想起了什麽,示意司機停了下來,然後打開另一側的車窗,“陸恪,你是什麽球隊來著?”
“舊金山4人。”陸恪指了指身後的隊友們,其中不少人都帶著舊金山4人的帽子,他們正在熙熙攘攘地離開酒店,萊昂納多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旅途愉快。”而後,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身後傳來了洛根和馬庫斯那聒噪的聲音,“咦,斑比,你怎麽先出來了?我們剛才還說,你是不是去衛生間了。”
果然,這群粗神經的家夥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陸恪消失了將近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