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

顧青山大汗淋漓。

魂力，靈力，體力，精神，全都消耗得一乾二淨。

他斜倚著橋墩，坐在地上，劇烈喘氣。

戰神界面上忽然出現了一行螢火小字:

“你得到了祭舞的承認。”

“從今以後，在你練習跳舞的時候，可以從萬事萬物中吸取一定魂力。”

“不僅如此，由於你得到了諸多過去世界之靈的認可，你獲得了特殊祝福:過去諸界的祝福之力。”

“在最近一段時間內，你的所有實力都將進入一個快速提升的階段。”

“你身上殘留的魔龍之力將會在三天內徹底吸收。”

“你的修行等級、卡牌等級、劍道感悟都將有所提升。”

顧青山歎了口氣。

雖然收獲不少，但經過了剛才的祭舞，他無法高興起來。

失去力量，身軀陷入深深的疲憊，心中也多了一種難以緩解的沉鬱。

顧青山有些走神。

忽然一道空靈女聲輕輕頌唱:

“世界崩碎之際，我曾探尋一切的原因，”

“代價是生命的隨風而逝，而我早已下定決心，”

“祭奠過去，移動山河日月，你授我新生，”

“振翅高飛，光照萬世，奮勇向前，無畏苦難，”

“我必將再次穿行在時間與命運之中，千辛萬苦，為眾生尋找出路，”

“而這一切都來自你的援手，”

“我看到了你的疲憊，”

“來吧，請接受我的力量，它屬於我，為你而存在。”

所有人朝著教堂方向望去。

只見聖詠天使站在那裡，神情肅穆，雙手做祈禱狀，對著顧青山而歌唱。

顧青山隻覺得四面八方湧來無窮的力量，紛紛注入他的身軀。

微光溫柔的攙扶著他，幫助他重新站起來。

顧青山詫異的閉上眼，感受身體的變化。

一息的時間，體力全部恢復。

第二息，精神飽滿。

第三息，靈力充沛。

——可惜，消耗的魂力卻沒有補充回來。

不過心中的沉鬱卻出奇的消散了。

他重新獲得了鬥志。

這時聖詠天使的歌聲才徐徐停住。

“多謝。”顧青山認真抱拳道。

“不，應該是我謝你，還有——”

聖詠天使一邊說著，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軀。

她的上半身已經恢復，但下半身依然是石質。

“來吧，我身上的詛咒雖然祛除，但還需要最後一種力量，才可以讓它殘留的力量徹底消散。”

“我該怎麽做?”顧青山問。

“讓我笑。”聖詠天使道。

顧青山面露難色

原來這一關是避不過的。

讓聖詠天使笑可是高難度的事，應該讓葉飛離來做啊，自己寧願去拯救幾個世界。

聖詠天使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鼓勵道:“放心，詛咒消失之後，現在我已經笑得出來了——但我需要一點點外界的引導。”

“真的?”

“恩。”

顧青山松了口氣，踏上懸空橋，大步朝教堂方向走去。

天空中，天父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沒想到，你帶來的人竟然解開了我女兒的詛咒。”他喃喃道。

虛空中，初之巨人的聲音悄然響起:“雖然過程很匪夷所思，但還是完成了委托，所以你得付錢。”

天父望向下方的教堂，壓低聲音道:“付錢沒問題，但是等一會兒事情辦完之後，你得趕緊把這小子帶走。”

“你這是在怕什麽?”初之巨人的語氣就有些怪異了。

他不禁順著天父的視線望去。

只見聖詠天使目光溫柔的望向顧青山，

似乎除他之外，眼中再無旁物。初之巨人咧嘴想笑，但趕緊收了表情。

他肅然道:“她被救之後，自然會感激救她的人，這很正常，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天父道:“我是她父親，耗費極大氣力造就了這個時空孤島，不停的找人來解除她的詛咒，但她直到現在都還沒看我一眼。”

初之巨人眼珠子一轉，安慰道:“我說老天啊，這小子將來可不知道會走到哪一步，你就忍心不讓你女兒結交這樣的人物?”

天父一頓。

初之巨人又道:“你看，他的力量多奇特，那些天使之骸都自己回墓地了，它們不僅修繕了自己的墓碑，還把墓園的衛生都打掃了一遍，然後才重新鑽回地下沉眠。”

“——有這樣的力量在，你這世界以後會乾淨很多啊。”

天父聽得眉頭直跳，瞪著眼怒道:“我才不需要亡魂打掃衛生，等會兒你趕緊把這小子弄走！”

“好好好，隨便你，等他把最後一點詛咒消除，我就帶他走——你可真是，我都沒見過你這樣當父親的。”

他們說是說，目光還是集中在教堂內。

顧青山已經來到聖詠天使面前。

他望向對方。

一半天使，一半雕像。

“……要讓你笑，對吧。”顧青山問。

“對，要讓我笑。”聖詠天使道。

顧青山皺眉想了一會兒，道:“從前有個躲貓貓協會，”

聖詠天使接話道:“他們的會長到現在還沒被找到。”

顧青山頓住，望向她。

聖詠天使道:“這個太冷，要不換一個?”

顧青山冥思苦想，又道:“從前有十二種動物乘船在洪水中漂流，船的重量不夠承載它們，它們決定每人講一個笑話，如果有人的笑話沒逗笑大家，就要被扔下去，這時候——”

聖詠天使接話道:“豬最後才笑。”

顧青山卡住，望向她。

聖詠天使微微偏著頭，對上他的目光道:“我猜你只是單純的講笑話，不是說我是豬，對吧。”

顧青山連忙點頭。

——這姑娘知道世間所有的笑話和段子。

不行，得另想辦法。

他抱著雙臂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找到解決辦法了。”

“哦?說說看。”聖詠天使感興趣的道。

顧青山豎起食指，認真解釋道:“從科學的角度來講，人的身體有一種防禦機制，那就是被觸碰的時候會馬上緊張起來，預備作防禦、還擊、承受等各種反應，但是當這種觸碰被身體識別為不帶有傷害性質，並且是處於善意、親近、玩耍一類的意味，身體就會由緊張的防禦狀態轉化為松弛和不防備，這樣就形成了一種身體的表象——那就是笑。”

聖詠天使聽呆了。

“所以你已經有讓我笑的方法了?”她忍不住問道。

“是的，根據科學原理來做，應該沒問題。”

顧青山從虛空中抓出地劍，正色道:“放心，我不會觸碰你的身體。”

他以手握住地劍的劍尖，將劍柄指向聖詠天使。

在眾人圍觀之下，顧青山吸了口氣，緊張的說:“我要開始了。”

聖詠天使也跟著緊張起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打算怎麽做?”

顧青山看她一眼，莫名其妙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你說的不太清楚。”聖詠天使道。

“哦，我準備給你撓癢癢。”顧青山認真的說。

整個世界一靜。

他——

要給聖詠天使——

撓癢癢。

天父:“……”

初之巨人:“……”

圍觀眾人:“……”

聖詠天使整個人都像雕塑一樣凝固了。

她看著顧青山，忽然問道:“你有伴侶嗎?用你們人族的話說，就是女朋友。”

“問這個乾嗎?我還不會談戀愛。”顧青山如實道。

聖詠天使深深的點了點頭。

——這太明顯了。

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了這樣的念頭。

聖詠天使看著他倒握長劍的樣子，終於還是憋出一句話:“別撓我，不如你跟我說句好聽的，誇誇我，興許我就笑了。”

顧青山想了想，道:“你很勇敢，敢獨自去那個世界。”

聖詠天使:“換一句。”

顧青山道:“你能征善戰。”

聖詠天使:“再換。”

顧青山道:“你實力強大。”

聖詠天使瞪著他，忍不住提醒道:“我可是女人，你明白嗎?你會誇人嗎?女人是要誇的啊，你——唉——怎麽說你才好。”

顧青山點點頭，接受了對方的抗議。

他沉思片刻，認真道:“我覺得，在我所接觸過的所有女人之中，你是最獨特的。”

“我怎麽獨特了?”

聖詠天使迫不及待的問道。

顧青山道:“你是我認識的最勇敢、最能征善戰、實力最強大的女人。”

冷風吹過。

世界一片死寂。

大家都說不出話來了。

天父沉吟道:“這個小子好像很安全啊。”

“你不趕他走了?”初之巨人道。

“不，等會兒還是讓他快走。”

“為什麽?”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這個當父親的，我真不想說你。”

教堂中，顧青山皺著眉，認真端詳聖詠天使的神情。

奇怪。

她怎麽沒有一點想笑的征兆?甚至看上去還有點想哭?

算了，不能聽她的。

顧青山最終下了決心。

——顧青山就是這樣一種人，當決定做什麽了，馬上就會去做——哪怕地劍也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他把劍柄伸到聖詠天使咯肢窩，輕輕撓了起來。

聖詠天使身子抖了抖，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再也憋不住，突然放開了聲音:

“啊哈哈哈哈哈，別撓我！啊哈哈哈，好丟人，我可是啊哈哈哈哈聖詠啊哈哈哈哈天使，以後萬界都啊哈哈哈哈哈……會笑……話……”

哢嚓！

哢嚓！

一層石頭從她上剝落。

聖詠天使輕輕落在地上，身上聖潔光輝不斷湧起、環繞不休。

——詛咒的力量終於徹底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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