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青山說出“我遵守”之時，一點星芒從天而降，落入他身軀之中。

　——這就可以通行了?

　顧青山正想著，只見眼前的黑色布帶上，顯現出一行小字:

　“根據力量波動的程度和特殊性，判斷該誓言乃是虛空神祇的術法。”

　戰神界面上也冒出幾行螢火小字:

　“你受到了無可抵禦的四神誓言束縛。”

　“接下來，你必須遵守虛空四正神的規則，否則將會直接被四大虛空之力所扼殺。”

　四正神的規則……

　顧青山看著自己日漸稀少的魂力，還是忍不住問道:“規則是什麽?”

　“還不清楚。”

　戰神界面道。

　當它回答完畢，顧青山的剩余魂力值立刻扣掉了兩百點。

　顧青山看看自己的魂力值，不滿道:“喂，你都說不清楚了，這樣也扣魂力?”

　“是的，扣。”戰神界面道。

　說完魂力值又少了兩百點。

　顧青山有些胸悶。

　這一刻，他懶得再理會這個界面。

　轟隆隆隆！

　黑暗中，牆壁朝兩邊退去，顯現出一條被海水灌滿的地下通道。

　四周的光芒都不見了。

　唯有顧青山獨自一人，靜靜懸浮在黑暗通道前。

　潮音劍被他握在手中。

　海水不近身。

　顧青山略一沉吟。

　對於虛空四神的誓言束縛，他心中還是有些想法的。

　四正神施展了術法，要求進入通道的人遵守它們的規則，但卻還沒說出規則是什麽。

　這就等於是說——

　要麽別進去，要麽進去後按規則來，否則下場就是死。

　完全可以看得出，四神對於這個通道是非常謹慎的。

　“有意思……”

　顧青山低聲喃喃道。

　這時黑布上顯現出一行行小字:

　“請取下眼前黑布。”

　“你的眼睛已經痊愈。”

　“請在一個小時內不要使用眼瞳發動術法，否則眼瞳將再次受傷。”

　顧青山欣喜的取下黑布，只見四周黑沉沉的一片。

　他隨手引訣，讓靈光匯聚在指尖，以照亮深沉的海淵。

　放眼望去，牆壁已經暴露出一個巨大的洞窟，正是一條水下密道。

　——眼睛真的恢復了！

　“蘿拉的那麽多藥劑都無法治愈世界之術帶來的創傷，想不到公正女神卻能找到辦法。”顧青山感慨的道。

　黑布傳來一道電子聲:“知識改變命運，科技改變人生。”

　顧青山笑了笑，道:“你能變成別的東西嗎?因為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蒙眼布了。”

　“當然可以。”

　手上的黑布化作一灘發光的液體。

　“這又是什麽?”顧青山問。

　“鑒於牆壁上曾經有許多人觸摸的痕跡，為了閣下的安全，現在我已轉換為人體表層特征微調器。”

　這一灘發光的液體很快沒入顧青山的皮膚，消失不見。

　須臾。

　顧青山以神念觀察自己，發現自己的體形和相貌有些改變。

　僅僅是眉眼和臉型的細微調整，就讓他整個人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怎麽說呢，現在看起來似乎比以前更帥一些。

　“您可滿意?”電子合成音問道。

　顧青山道:“似乎……沒有必要這麽帥吧，我需要那種不起眼的外貌，那樣才能起到不引人關注的作用。”

　電子合成音帶著一絲肅然之意道:“您錯了，像您這樣的存在，必須光芒萬丈。”

　“本微調器決定就讓您使用這樣的外貌。”

　“本次微整形已經完成，再次溫馨提醒您:整容千萬法，安全第一法，整容不專業，唯有淚兩行，為了美麗的容顏，請使用公正女神專屬的人體表層特征微調器進行容貌微調整。”

　“——你，值得擁有。”

　顧青山:“……”

　好像每個系統啊，界面啊什麽的，都有它們自己所關注的點。

　戰神界面死要錢，魔王之序偷摸著耍不要臉，這個來自公正女神的“超時空科技裝備”則有些愛美。

　顧青山感到有些頭痛。

　不管怎樣，總之，自己的視力確實恢復了。

　改變容貌也確實方便行動。

　太帥雖然不好，但總歸是和自己不一樣了。

　——那就開始行動吧。

　顧青山握緊潮音劍，分開海水，掠入黑黝黝的密道之中。

　密道一開始是平的，顧青山隻用輕松飛掠即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密道開始朝下傾斜，後來漸漸變成垂直。

　整個密道被海水灌滿，有時還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海洋生物。

　這些海洋生物不具備攻擊性，只是有時候會好奇的觸碰一下顧青山。

　顧青山小心避開這些海洋生物，一手持潮音劍分開海水，一手握著地劍，隨時準備戰鬥。

　一直向下飛落。

　整條灌滿海水的密道漸漸變得越來越窄，幾乎只能容許一人通過。

　漫長的時間過去，又下潛了數十萬米，顧青山終於看見了密道的底端。

　——底端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

　顧青山抽出真赤魔槍，朝下用力一刺。

　轟！

　下方豁然開朗！

　顧青山身形一閃，鑽出了密道。

　這裡是更為浩瀚的深海，充滿了黑暗與寂寥之意。

　顧青山放出神念觀察，只見海水的上方被一面延伸至無法探測盡頭的牆壁所遮蔽。

　這樣看來……

　四神是在牆壁上開了一個口子，這才打通進入牆壁下方的路?

　——也不對，剛才明明已經沒有路了，是自己臨時轟出來的一條路，這才通向了這裡。

　顧青山越來越覺得奇怪。

　他的神念之中，忽然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在距離他數千裡之外，一些龐然的黑影靜靜漂浮在海水之中，緩緩朝著他的方向遊來。

　不知為何，當顧青山感應到那些黑影，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那些龐然黑影的後面，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屍骨。

　“奇怪，這些東西在守護什麽?”

　顧青山思緒飛轉，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他將神念凝聚起來，細致的掃過海水之上的牆壁。

　牆壁光滑如鏡，什麽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顧青山抽出真赤魔槍斬在牆壁上。

　火花四射。

　一道深深的口子顯現出來。

　誠然，魔槍確實可以斬開牆壁，但沒有任何意義。

　——整個海面上都被牆體覆蓋住了。

　且不說消耗的力氣，等顧青山真的斬出一條路，那些怪物早已抵達他所在的位置。

　這時。

　那些龐然黑影察覺到了他砍擊牆壁的舉動，行動速度猛然提了起來！

　顧青山耳邊立刻響起電子合成音:

　“戰鬥探測功能以開啟。”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無法抵禦對方的攻擊。”

　“一分鍾後，雙方即將相遇，請盡快避開！請盡快避開！”

　這是公正女神的“超時空裝備”正在提醒他。

　顧青山定了定神，朝四周一望。

　腳下是海淵，神念放出去根本探不到盡頭;

　前方是無法抵禦的怪物，正在飛速撲來;

　後方則是迷迷蒙蒙的深海，漸漸也有黑影出現。

　所以現在該怎麽辦?

　時間緊迫！

　顧青山再無猶豫，身形一縱，飛入來時的密道。

　這密道的口子如此狹窄，那些龐然的黑影肯定進不來。

　但無法保證它們會不會伸出觸須一類的東西，探進來攻擊。

　顧青山不斷發動縮地成寸，朝著來時的路飛遁。

　終於，密道再次寬闊起來，各種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在水中遊動。

　一分鍾早已過去，密道下方的海水開始像狂風一樣湧動不休。

　嗚——嗚——嗚——

　奇怪的聲響從下方的密道中響起。

　緊接著，海潮從密道的下方猛烈倒灌而來！

　雖然早已遠離了洞口，但這一刻顧青山絲毫不敢放松。

　他身形連閃，很快就已穿過數萬裡的距離，漸漸遠離了海潮洶湧的范圍。

　轟！

　後方傳來了沉悶的響聲，一直不停。

　“人……類……”

　浩大的聲響，從身後的海水中傳來，就像四面八方都在呼喚這個名詞。

　人類?

　顧青山心念電閃，目光落在一條悠閑遊動的海魚身上。

　須臾。

　他從原地消失。

　這一段密道之中，卻多了一條海魚。

　海魚朝著來時的密道繼續潛遊。

　數息之後。

　那些沉悶的響聲終於漸漸消失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

　一道電子合成音在顧青山耳邊響起:

　“對方已經離去。”

　這跟顧青山的判斷是一致的。

　他松了口氣。

　——為什麽下面什麽也沒有?

　就算自己轟出來的密道出口，也只是一個陷阱、一個必死之地。

　沉思了一會兒，海魚在水中劃過一道弧線，返身朝下方遊去。

　海魚迅速的遊著，邊遊便放出神念，觀察密道的牆壁。

　時間慢慢流逝。

　終於，在密道即將收緊的一處，海魚停了下來。

　它在兩扇牆壁之間來回遊動，一會兒看看這邊的牆壁，一會兒又去看看那邊的牆壁。

　電子合成音響起:“您的判斷是對的，其中一面牆壁雖然與周圍牆壁一模一樣，但材質卻並不相同，而且後面是空心的。”

　海魚化作顧青山。

　顧青山抽劍， 在一面牆壁上輕輕一劃。

　牆壁裂開。

　只見一條新的通道出現在顧青山面前。

　顧青山鑽進去，在黑暗的海水中向前飛掠了數息，身形猛然朝上一躍。

　嘩啦！

　他離開了海水，站在了乾爽的地面上。

　顧青山嘴角微牽，低聲喃喃道:“原來如此，有人把通往這裡的密道偽裝成牆壁，以防止其他人從這裡通過。”

　“……真是……心思詭譎之輩。”

　顧青山抬起頭，望向四周。

　他看到了四座巨大的雕像，其中一座是完全由灰色迷霧構成的巨人頭顱。

　——正是地之造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