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向老國王詢問了更多，他也得到了更詳細的答覆:“如果奧斯塔裡昂的統禦范圍能夠覆蓋這個世界的話，我想……至少我們現在踩著的這片土地也將成為不遜色於真實世界的存在吧。之所以必須保留奧斯塔裡昂……嘿，和惡魔簽訂契約的可是我這個不稱職的國王呢！怎麽可能讓別的國家、別的城市成為那個獨屬於我的世界的根本呢?”

　李二也知道自己興奮的原因，奧斯塔裡昂到現在都沒有國王，如果我能成為奧斯塔裡昂的國王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要單靠他一己之力來構建一個從無到有的巨大組織實在太難，但要是他借助現在已經有的一個小國家的基礎，慢慢重構起獨屬於他自己的那一個勢力的話，無疑是要加快許多的。

　但他現在並沒有直接向老國王提起這件事，畢竟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的關系還達不到朋友的程度，十分接近但還沒有達到，他打算等到以後的日子……就明天吧，開始慢慢地詢問，與此同時，逐漸提升自己在這個世界裡的力量，冥魂之印的星級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李二也才能擁有和老國王正面對話的資格。

　他的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無法順利取得奧斯塔裡昂的國王位置，自己建立一個也行，但至少要在剩下的時間裡抓緊向老國王學習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應該做到的東西。

　構建一個國家的話，需要考慮的事情一定有很多，但李二現在還沒開始打算著手這件事，那是一件十分耗費精力的事，而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去休息。

　奧斯塔裡昂的王位確實很誘人，它代表著的是兩個世界統治權，但因此和老國王結惡卻十分不明智，他現在還無法確定一個力量的對比，不知道自己和老國王相比差了多少，不能貿然行動。

　李二的心裡百轉千回，但說出口的也只有對老國王的感謝，他們現在的關系還不適合對此談論太深。

　不過李二離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來自老國王的:“能走就走吧，唉……我能感覺到，這一次的戰爭，誰都避免不了，走遠點或許能夠多活幾天……連惡魔都恐懼戰栗的存在……唉……”

　站在旅館前愣神的李二抖抖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老國王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唯一想起的就是天輝和夜魘——那連惡魔都恐懼戰栗的存在。它們是整個宇宙誕生之初原初意識破碎的最大兩塊碎片，它們擁有的力量遠遠超過這個小世界中誕生的神魔……能讓惡魔都恐懼戰栗的存在，也就只有它們了吧……

　想到這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因為他現在還沒有找到小水，他連一個像樣的勢力都未曾建立起來，卻突然一個人蠻橫地無視了倒計時，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帶著你還沒準備好的狀態進入戰場吧！

　這種感覺很糟糕，原本就渺茫的希望更是減少，原本支撐著他的天真想法也暗淡不少:就算建立起了一個足以傲視這個世界的巨大勢力又如何呢?在天輝和夜魘那兩個毫不講理的強大存在面前，他又能做到什麽呢?

　李二進入旅館前時，他的心情還無比沉重，經過喧鬧的人群回到房間，真正躺在了自己的硬木板床上時，他變得平靜了許多。

　希望渺茫並不意味著就沒有去做的必要，他一開始就沒有抱著必定要成功的想法，而是無論如何都要耗盡最後一絲氣力。與其說是尋找到小水在支撐著他，倒不如說是尋找小水這一個過程在支撐著他，只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才能忽視掉一些東西，真正感覺到自己就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人。

　旅館樓下狂歡的人群仍然喧囂，他們似乎不打算就這麽回到自己的家中了。李二第一次見到他們持續了這麽久的娛樂活動時也感到驚奇，他幾乎無法想象，這群人為何會有這麽多的話題要講?與喧鬧的環境相比，難道不是黑暗中的獨處更得人心嗎?

　但李二現在變得寬容許多，尤其是在他有幾次真正參與到那群普通人的話題之中後，他對他們多了幾分理解。

　他們聊的東西也不會超出一個正常人會談論的范疇呀，無非是女人、食物、金錢和生活，有些人甚至會在不同團體中將一個老套的故事重複好幾遍。他們想要做的並不是單純的飲酒作樂，他們想要得到的是和同類交談的那個過程，那種過程讓他們知道自己正在活著，讓他們知道並自己並不孤獨。

　看到有那麽多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正在努力地生活著，李二生出的沮喪也就消失了不少。雖然他們面對的問題並不一樣，但對於每個個體而言，他們面對的那些問題在自己的生命中佔據的權重相差並不大。

　“當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就一直走下去，走到再也沒有力氣邁上哪怕一步的時候，就算最後不知道也沒有關系，至少走了那麽多路。”

　這是李二從那群人的酒杯碰撞聲和誇張的大笑聲中學到的。

　第二天早上的一個訊息讓李二很是在意，一個人無意之間說起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往南邊趕。

　“實在不知道他們那麽急著去南邊幹嘛……說真的，南邊有什麽好東西嗎?我甚至還遇到過幾個北地人向我打聽向南走的捷徑……說真的， 那些長得有些奇怪的人為什麽不好好地在自己的雪地裡待著，非要來南邊，有好幾個看起來身體都出了一些問題，他們熱壞啦！”

　“那是嘛！想要像他們那樣在北邊的雪地裡生活，身上不長得茂盛一點可不行！不過這一點在我們那邊可就是個大問題啦，我們這裡可比雪地裡熱多啦！”

　“你們說，是不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啦?我覺得最近似乎變得緊張起來了。超乎想象的外來人進入了我們的城市，有不少人都失蹤了……我聽說有食人族在我們城裡，他們也想去南方，可是路上餓了……前段時間不久有個妓女失蹤啦?還有一個陌生人在這裡殺了人……外來人阿，誒……如果國王還在的話就好了，哪裡會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我們真的還算是個完全的國家嗎?”

　“哈哈，老頭你傻了吧?哪裡有什麽消失的妓女，我們不一直這樣也過過來了嗎?”可是李二看到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拉過那個老頭，小聲地警告他:“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了。每個旅館裡都住著外來者呢！你也想被他們抓走嗎?”

　可那個老頭只是搖搖頭，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