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秋七月中旬
熱鬧的高都城,來自天下四周的百姓士子甚至是商人都湧進這座並不高大的城池中。
城門不及洛陽的十分之一,甚至看起來還有一絲的破敗,城牆上殘留著一絲絲的青苔,這些青苔從牆縫中冒出了頭來,青青綠綠的城牆給深藏在寒冷秋季中的高都城帶來一絲的不同的味道。
人來人往中都是一片的吆喝聲聲聲振耳,漸漸的,來往的走卒小販,亦或是停在小店鋪面前的男子皺著眉頭與店老板講著價錢,胭脂粉攤前的女子,不分美醜佇立在攤子面前,看著心愛的胭脂水粉,在摸摸自己的腰間的荷包,稍微思考一番,一咬牙,直接買了下來。
只是等這些心愛的胭脂水粉到手後,又開始心疼自己的腰間的荷包。
這些攢了許久才積累下來的錢,現在倒好了,直接沒了...
不過想想能用這些胭脂水粉裝點自己,然後去見心上人,讓心上人見到自己的最美好的一面。
這樣也是挺不錯的。
念及至此,略微帶著不悅的俏臉上也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一座城彰顯了人生百態,城中的形形色色的人,一舉一動間都是人的喜怒哀樂。
一輛馬車車軲轆轉動著打破了此間的熱鬧。
擁擠的人群,瞬間讓開了一條路出來,再怎麽桀驁不馴的綠林人士,個個都低著頭快速的避讓開來。
桀驁不馴也是分人的...
常年在刀頭上舔血的人,固然是凶神惡煞的,但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就是張將軍?”
“應該是。”
“.....”
人群中傳來一陣討論聲,畢竟這樣的排場,馬車上掛著的牌子都在說明著坐在馬車上的人的身份。
“怎麽不舍了?”
車簾子遮住馬車內的人與物,司馬懿無情打彩的面容,張陽戲謔的一笑道。
“哼!”
司馬懿倒是挺掘的,不曾看張陽一眼。
這一次,可以說司馬懿平生第一離開老師胡昭出遠門。
要是在以往的時候,他都是跟隨在老師胡昭身邊,隨著老師胡昭一同前往天下遊歷增長見識。
“哈哈~~~”
張陽見狀扶手大笑道。
難得可以見到年紀輕輕卻極其老成的司馬懿有這等的神情。
不過仔細的思考想一想,也難怪會如此,現在的司馬懿還未到舞杓之年,理當有這樣的表現。
“看來孔明先生是對的。”
張陽很快的就明白胡昭的做法,倘若司馬懿一直跟隨在胡昭的身邊的話,天性就會被壓製掉,少年老成固然沒錯,可對於司馬懿而言未免有些殘忍了。
司馬懿作為胡昭的關門弟子,胡昭在他的身上花費的時間與精力遠超乎他人的想象。
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接受自己的衣缽的人甚至要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親。
衣缽血脈
在某些人眼中前者比起後者而言更重。
“哼!”
司馬懿依舊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隨之,腦瓜子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暴栗敲的愣在了那裡。
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自己的父母祖父亦或是他如師如父的老師胡昭也不曾敲打他的腦袋,氣急憤怒的一回頭,卻見到一個人提著酒壺正喝著小酒,笑眯眯盯著他的郭嘉。
“你!”
“安靜點。”
狠話還未放出來直接被郭嘉給噎了回去,對待熊孩子,郭嘉可是有一手,可以說是經驗十足。
果不其然,被郭嘉這麽一瞪眼,司馬懿就算有再多不滿意也只能把這絲不滿藏在心裡面。
“看,主公就應該如此。”
郭嘉見狀提起酒壺一飲而盡,隨之哈哈大笑起來,馬車中充斥著無盡的歡快得意的笑聲。
聞言,張陽搖頭一笑。
他做不到郭嘉這般瀟灑,心有顧忌之人,如何能做到這等瀟灑之舉。
馬車上緩緩的行動著,一路上不知走了過久,從天亮時分行至天色漸漸的晦暗了下來。
張陽下了馬車,四處看了一眼,放眼望去皆是山野縱橫,一眼望不到邊,在回頭看了一眼亦是如此,唯一能見到的只有那潺潺溪流,能聽見的只有一聲聲鴉鳴在呱呱叫喚著。
“今夜就在這裡過夜。”
繼續走下去,恐怕也是一個樣子,找不到一家可以落腳的地方。
張陽命馬夫去拾了一些火柴回來,火折子從包裹中拿了出來,點燃乾枯的柴火,一團溫暖的火焰在黑夜中格外的刺眼,同樣的也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張陽耳邊微微一動,到了他這個地步,五官五感就變得極其的靈敏,離他只有一丈遠的草叢略微有著一些的動靜,張陽拾起地面上的長槍,重重的一甩,直接沒入草叢中,隨之茂密的草叢一陣的掙扎的動靜過後,便再也沒有半點的聲音。張陽踩著微弱的火光,上前直接提起槍杆,看著槍尖掛著的獵物,嘴角微微的一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好肥的一隻的兔子。”
肥碩的野兔已經沒有動靜,四肢已經蹦躂不起來。
“好!好好!!”
正在喝著酒的郭嘉一見,眼睛一亮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有酒無肉豈能行!有肉無酒亦是無趣的緊。
現在這兩樣都俱全了,人生也不過如此。
“小子去收拾去了。”
郭嘉倒是沒有一點的顧忌,直接讓司馬懿去清洗野兔。
聞言,司馬懿張了張嘴巴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說話的郭嘉。
這話眼前的這廝怎麽可能說的出來。
“奉孝,莫要為難仲達,阿虎你去洗一洗。 ”
馬夫阿虎看著這一幕也覺得相當的有趣,拎著兔子面帶著的笑容走去小溪邊,把兔子剝皮洗乾淨後,在拎了回來。
火堆上,篝火耀眼衝天
照耀著四人的臉,聞著肉香,喝著小酒,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安靜下來喝著酒吃著肉。
濃鬱的肉香飄蕩著四周,讓這個安靜的夜晚同樣變得不一樣了。
忽然,遠處的草叢響起陣陣聲音,沒過多久後,便見到一書生,肩上背著包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望著火堆上架子的兔子肉,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好香!”
摸了摸肚皮,狠狠的吞咽著口水,只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開口。
“這位兄台,相逢就是有緣,上前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