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面含著笑容看著老父,等待父親張楊的回答。
他倒是想到了一事,不然何以讓其父面容上笑容盈盈。
“父親,此處只有你我父子二人還有什麽不能講的。”
戲志才等人被史渙帶離前往張陽所在的書房中的等待著。
“你...你二娘有喜了。”
聞言,張楊支支吾吾紅著老臉道。
其實張楊本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心中既是興奮也有點忐忑不安。
興奮的是,他張家終於開枝散葉,忐忑不安的乃是他兒子的態度。
這些年來,他一直未曾娶過妻妾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渾濁的眼睛不敢看向張陽,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父親,這乃是大喜事,當普天同慶。”
慕然的,張楊楞了一下,抬頭眼巴巴望著他的寶貝兒子。
“父親,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天下大亂,今後孩兒不知還有多少的時間留在父親身邊陪伴著父親....”
張陽面帶著笑容,他真心為他的便宜老爹感到高興,並州張家也終於可以開枝散葉,這都是好事情,當然了,便宜老爹的擔心,張陽也看在眼裡,也曉得他為什麽而擔心。
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讓張楊喜笑開顏。
懂事、有本事....
張楊覺得前世修來的福分才有了這樣的一個麟兒,此生算是無憾了。
“父親,孩兒先行告辭。”
張楊欲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望子成龍...
但真正等孩子望子成龍的那一刻起,突然發現父子間慕然間存在著一條無形的隔閡...
就如同今日一般...
“兒大不由人。”
張楊咂了咂嘴,倒是品出了幾分味道。
“先生請坐。”
張陽坐在主位上,請戲志才與史渙二人坐下。
至於戲氏與蔡琰兩人則是安排在廂房中。
“主公,一路上,我觀高都城內井井有序,不似潁川之地,別有一番盛世太平的味道。”
戲志才正襟危坐,隨之繼續說道:“潁川的太平,固然是太平,太平中虛假,不似高都城內,太平既是太平,兵強馬壯一切都超出臣的意料之外。”
“法!”
張陽從口中吐出一字來。
“亂世當用重典,無法則必定秩序大亂,無法則國不將國,”
微言大義之言,誰都會說上幾句,但真正要做到難度到底有多好,戲志才心如明鏡。
不僅要約束己身,同時也要約束他人,其中的難度不言而喻。
約束他人尚且簡單,但約束自己卻是難了。
嚴於律己難!
把框框條條壓在別人身上,就是一件簡單又容易的事情。
張陽以身作則,並且嚴法重典之下,高都才能快速的恢復生機。
亂世當用重典,並非無錯。
“重典不可長久。”
戲志才良久後才回應了一句。
重典用久了,就容易成為一名暴君。
沒有誰希望自己在後人撰寫的史書中被活生生的刻畫成一名暴君。
“主公,臣觀高都城內厲兵秣馬,恐主公早有打定攻下河內,如此,上黨有臣,主公無憂。”
戲志才淡然一笑,表現出來的不僅僅只是淡定的從容,同樣的更是一種自信...
“有勞志才。”
胸藏韜略百萬兵,
方為一國之才。 張陽笑了...
有戲志才鎮守上黨,並且上黨郡內又有他的父親壓著上黨郡內那些將領,一切皆可水到渠成,沒有半點的阻礙。
“河內之地,主公萬萬不可虧待了王家的人,固然王公節在河內窮兵黷武,但他所為者乃是大漢的天下,不可輕辱,更何況.....”
戲志才眼神平靜的望著張陽,包藏著的意義不言而喻。
“志才之意,陽明白。”
“臣在此以水代酒祝主公凱旋歸來!”
“飲勝!”
“飲勝!”
君臣二人一飲而盡...
杯中的水勝似壺中的酒,濃而烈
“主公,有一事臣不知該不該問。”
放下手中的杯子,戲志才略微有點掙扎,此事牽扯到的乃是張陽的私事,作為底下的謀臣,主公的私事,他深知不可牽扯過深。
但正因為做為張陽的謀臣,他更應該為張陽考慮。
畢竟有些事情看似乃是一件小事,實則卻是不同
尤其是禮法加身的世道不言而喻。
“你我二人有何不能言。”
張陽欣然一笑,不過心中倒是有點猜測。
“主公,蔡伯喈之女蔡昭姬居於高都郡守府邸內,主公可知蔡琰與河東衛的衛家公子衛仲道的未婚妻,倘若....”
戲志才身體雖然弱不禁風,但眼神卻是炯炯有神,看的張陽也覺得略微的有點刺眼。
不過,張陽心胸坦蕩,目視而笑,戲志才的擔憂他也明白,倒也生不出半點的厭惡,反而是心中大慰,內有戲志才,外有郭奉孝,如此霸業初步才能形成。
“戲志才勿憂,河東衛又如何,蔡伯喈又如何?”
張陽嗤嗤一笑,隨之便把當日在京縣梅山附近的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原來如此。”
聞言,戲志才頓時恍然大悟,他只知道結果,過程並非深知。
同樣的也來不及詢問,也不應該詢問。
今日張陽一說,瞬間明白過來。
同樣的這也是張陽的依仗所在。
非是我做強盜行為,乃為爾等的救命恩人。
“主公已近弱冠之禮,該成家立業,不知.....”
心中大石放了下來,戲志才難得說起了笑。
張陽滿帶笑容的臉戛然而止,臉上滿滿的都是尷尬,這抹尷尬來的快去的也快,張陽拍手笑道:“看天上月老肯肯牽張某這條線了。”
隨之,君臣二人相視一眼,書房中充斥著哄堂大笑聲。
一為找到知己,二為尋找可施展抱負之人...
人之一生,莫過於此。
戲志才心中盡是滿意。
活了近三十載,這一生起伏跌宕,求的就是一身所學得以施展開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縱死亦是無憾。
然而,在另外一間廂房中,一二八的婦人聽著肚子坐在床頭上,不知與蔡琰說著什麽,蔡琰時不時臉上一陣的通紅,似嬌羞亦是有半分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