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買賣?
方悅心中泛起嘀咕。
雖然這個年輕人拍他的馬匹,身心上下都感到一陣愉悅,但並不代表著他就可以在違背自己的利益下去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
“方將軍”
張陽上前,再一次恭敬行了一禮。
方悅的猶豫,盡收與眼中。
一聲方將軍,方把方悅的神給喚了回來,心中有點不耐煩的方悅欲要揮手趕人時,突然定睛一瞧,卻見到張陽身邊的高覽暗中的手勢,眼睛一亮,當即輕咳了幾聲。
“嗯,你們隨本將來,到了郡守府,不得亂來。”
方悅爽快的答應下來,一時間倒讓張陽反應不過來,腦袋懵懵的,待回身瞥到高覽諱莫如深的笑容時,張陽赫然反應過來。
倒是恍然大悟了。
利益才是一切紐帶的樞紐。
與常人講的乃是利益,與道德崇高之人,講利則被厭惡,與其講道義與禮儀才會讓這樣的人心悅誠服隨之與你結交。
前者就如同方悅這般人,後者則如王匡王公節。
隻是這世道,終究是前者居多,後者如同國寶一般,少之又少。
驅之以利,自無往不利!
“郡守,上黨張稚叔之子求見。”
方悅跟隨王匡多年,對於王匡的脾氣,比王匡本人還要清楚。
不能與王匡談任何關於利益的事情。
甚至,方悅心裡還清楚眼前的這位河內郡守,其實在心裡是不待見已經成為一方諸侯的上黨郡守張楊的。
不曾受的朝廷赦奉者皆為亂臣賊子!
張楊張稚叔就算貴為一方諸侯,誠然在王匡眼中也隻是一介亂臣賊子罷了。
這樣的行為,在方悅眼中,著實是迂腐啊...
奈何,王匡乃是主公,他隻是王匡麾下的大將而已。
勸誡?
隻是徒惹麻煩罷了。
“讓他進來。”
“諾。”
方悅神情平靜的退了出去。
背過身子,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真的太了解了
就連現在的結果也在方悅的預料中。
剛才不語,就是為了打消為了王匡的疑心。
果不其然,成了!
成在王匡守禮上!
雖然,王匡打心眼裡不承認張楊的上黨郡守的身份,但為了顧全大局,隻能把心中的不爽深深的掩埋。
見張陽也是這個原因。
更何況,張陽乃是代表著他老子的,與王匡更是同盟的關系,明面上誰都知道,董卓的女婿牛輔以及段煨二人能率領大軍駐扎在沁水邊上,王匡也有極大的功勞。
但王匡其實也後悔了....
後悔莫及啊!
一旦上黨完蛋了,他河內也不能幸免,河內完了,還談什麽誅董複興漢室。
現在,就算王匡願意出兵也隻是以卵擊石罷了。
時局奈何!
現在,張楊之子求見,他也不得不見。
於心於理都要見上一面。
郡守府邸的外頭。
方悅冷著臉,肅穆的走向張陽身邊,沉聲道:“郡守願意見張公子,張公子隨末將前來,至於幾位,勞煩先在一旁候著。”
隨之,與張陽錯身的一刹那,方悅突然感覺到手掌心一沉,當即快速的收斂進袖子中,滿意的笑了。
“見到郡守時,切記不可多言。”
什麽該講,什麽不該講,方悅了如指掌。
當即隻是提點了一句,這麽聰明伶俐的少年郎心中應該有數。
張陽微微頷首,便不再多言,見了郡守府邸,就是人多眼雜的,一開口就一個錯誤。
見狀,方悅心中更是滿意,與聰明人做生意就是舒坦,稍微提點一兩句就足以獲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入了大堂內,抬頭就見到沉著臉,一臉不悅的河內郡守王匡坐在主位上。
張陽用眼睛的余角稍微快速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隻有王匡一人,心中稍微安定下來。
“後學末進,見過王郡守。”
張陽拱手行禮。
在禮儀上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此時此刻大堂內也只剩下王匡與張陽二人,至於方悅人送到門口已經離去。
禮節上渾然天圓,毫無瑕疵,就算是心存芥蒂的王匡心中也舒服不少。
“子陽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與小輩交談,王匡略微自負,不願與小輩拐彎抹角的,直接來個開門見山,就如同當日張陽問高覽一般。
“為誅董大業而來!”
聞言,王匡略微慵懶的身子猛的起身,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對待張陽的態度,不像起初懶散。
“郡守,董賊亂政,肆意廢立天子,何當該誅啊!今有志之士欲在酸棗會盟,商討討董大業,哎....”
張陽言道此處面露悲哀之色,隨之心有戚戚焉:“只可惜啊,家父有心屠賊,如今卻被困守在上黨郡內無法為誅董大業貢獻出一份力量來。”
“哦,子陽此話則是過謙了,老夫聽聞令尊已經把壺關攻打下來, 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其事。”
張陽抬著頭與王匡戲謔的目光相對,坦然的回應。
隻不過,王匡的消息靈通著實讓他感到驚訝,他的便宜老爹打下壺關的消息才過了幾日,這王匡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恐怕這軍中不僅有心向董卓之人,也有心向王匡之人啊。
難怪說畫人畫皮難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講的不就是這個道理。
“哼,子陽難不成當老夫是三歲小兒!今壺關攻下,固然進無路,但退路如何沒有,由並州前往冀州,再由冀州前往兗州與酸棗會合,有何難度!”
王匡吹胡子瞪眼的怒斥著。
一旁的張陽沉默不語,不曾做任何的反駁,見狀,王匡心中那個得意啊,蹬鼻子上臉得意洋洋道:“這些老夫可曾說錯了!”
“不曾。”
慕然抬頭,視線與王匡對撞在一起,張陽終於開口,緊接著,張陽唉聲歎氣,看了一眼王匡,嘴巴張了張,又立即閉上,多次重複這樣的舉止後,本來心中還存有得意的王匡一身的涵養都被搞的煙消雲散,當即不耐煩的呵斥:“有什麽話直說,老夫這點容人之量豈會沒有!”
“郡守可曾想過再過個十日上下,沁水結冰,皆是家父還有退路嗎?”
四周的空氣隨著張陽的一語話落,瞬間凝滯住了,藍天上飄蕩的一縷縷像輕紗一樣的白雲停止了飄動,隨風搖曳的樹葉停止了嘩嘩的響聲。
四周的空氣的安靜極了。
就連王匡的笑容也擱淺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