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驚訝地看著黎陽，他的腳不應該已經好了嗎，為什麽還要求換人?

　黎陽朝郝仁伸出手，說道:“郝老師，你扶我一下唄。”

　郝仁抓住黎陽伸過來的手，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哎喲，你輕點啊！”黎陽有點誇張地墊了一下腳，彎著腰把胳膊掛在郝仁脖子上。

　孟老師不滿地瞪了郝仁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拉起黎陽的動作太粗魯，又把他給弄疼了。

　郝仁無奈，隻好像模像樣地架著黎陽，朝休息區走去。

　黎陽掛在郝仁身上，一拐一拐地跟著挪步，除了郝仁外，估計所有人都認為他傷得還挺重的。

　“喂，你在搞什麽鬼?”郝仁架著黎陽，壓低聲音問道。

　“我腳受傷了啊。”黎陽也小聲答道。

　“你的傷現在不是應該已經好了嗎?”郝仁納悶地念叨了一句。

　“是你弄的嗎，你是怎麽做到的?”黎陽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郝仁一愣，黎陽竟然是在故意套他的話，他想了一下，答道:“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倒是你，明明腳好了為什麽還要下場?”

　黎陽咧嘴一笑，答道:“因為我突然不想踢了。”

　“你不是很喜歡踢球的嗎?”郝仁問。

　“現在有一件比踢球更重要的事，”郝仁笑著說，“理工的還以為沒我就能贏，就讓他們看看，就算我不在，他們照樣一點機會都沒有。”

　事實上，黎陽還隱瞞了一個理由。今天他的狀態特別不好，前一天晚上喝酒晚睡，加上一直因為周玲的事煩心，他現在心思根本不在足球上。

　這樣的他就算在賽場上，恐怕也發揮不出原有實力，倒不如把位置讓給別人了。

　走到場邊，替補隊員和啦啦隊的女生們都圍了過來，關心地詢問黎陽的傷勢。黎陽裝出一副走得很吃力的樣子，微笑著把他們一一打發走，沒有和一隊的替補隊員們坐在一起，而是讓郝仁扶他到最後一排盧葦和譚蓉那邊。

　盧葦和譚蓉早早就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操場邊接著郝仁和黎陽，只是礙於前邊人有點多，擠不過去，就在外圈等著。

　郝仁帶著黎陽走到她們跟前，黎陽笑著對兩人說:“hi，我又回來了。”

　盧葦皺著眉沒有說話，而是拿著早就脫下來的羽絨服，披在黎陽身上。

　譚蓉撇著嘴說:“你回來得太早了吧，這才開場兩分鍾不到。”

　黎陽無奈地聳聳肩，答:“沒辦法，被人算計了。”

　郝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黎陽，說:“先坐下說話吧。”

　回到後排長凳上，郝仁扶著黎陽坐下，譚蓉按著盧葦坐到黎陽身邊，自己坐到了郝仁另一邊。

　場上比賽已經繼續進行了，他們這邊負責罰球的是譚蓉的男朋友高程遠。

　黎陽的受傷下場讓高程遠心裡也窩著一股氣，毫不客氣地狠灌了理工一球，拿下了本場比賽的第一個進球。

　雖然黎陽不在場上，師院校隊依舊生龍活虎，打得理工的人抬不起頭來。與理工相比，師院校隊可不僅僅是多了一個黎陽的差距。

　黎陽捧著自己的保溫杯，悠閑地坐在長凳上看著場上的比賽，笑著對郝仁說:“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

　“嗯，你們確實都挺厲害的。”郝仁點頭應道。

　黎陽把保溫杯放到一邊，看了一眼身邊的盧葦，小聲問:“你手還涼不?”

　盧葦輕輕搖搖頭，答:“已經不涼了。”

　“我看看。”黎陽說著，伸手就把盧葦的小手抓了過去。

　盧葦被黎陽嚇了一跳，掙了兩下卻沒掙開。

　“都快成冰坨了還說不涼！”黎陽埋怨著，把盧葦另一隻手也拽過來，攏在自己手心捂著。

　盧葦臉漲得通紅，這可不是遮擋嚴實的中巴車裡，她就算低著頭也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我是該裝看不見呢?還是裝看不見呢?郝仁糾結地想。黎陽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現在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他就敢去抓盧葦的手。

　就算大學不管學生談戀愛，但是作為就坐在黎陽身邊的老師，郝仁感覺自己還是該說點什麽。

　“那個……”郝仁有點猶豫地說，“你們待著，我去孟老師那邊看一眼啊。”

　說完，郝仁起身就跑了。廢話，現在不跑，等著在那吃狗糧啊?

　看到郝仁跑了，黎陽暗暗偷笑，悄悄捏了捏手心裡盧葦的小手。

　“學長，我手不涼了，你放開好嗎?”盧葦低著頭，有點委屈地小聲說道。

　“不好，放開了你手會再變涼的。”黎陽乾脆地答。

　“學長……”盧葦無奈地歎著氣。

　“別叫學長了，”黎陽轉頭看著盧葦漲紅的臉，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說，“叫黎哥。”

　盧葦愣了下，抬眼疑惑地看向黎陽。

　“叫黎哥。”黎陽嘴角帶著笑，又靠近了一點。他突然覺得，盧葦這個紅著臉不敢說話的樣子很有趣。

　盧葦依舊不肯開口，只是往右挪了挪身子，想離黎陽遠一點。

　黎陽也跟著往右挪了挪，只是腳才沾地就呲牙咧嘴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裝作腳很疼的樣子。

　“你怎麽了?”看到黎陽吃疼的樣子，盧葦慌張地問。

　“沒事，沒事了。”黎陽擺擺手，用另一隻腳支著身子，還是往右挪了一點，讓自己緊挨著盧葦。

　看他這樣，盧葦也不敢再挪了，隻好低著頭不吭聲。

　黎陽把頭靠在盧葦肩膀上，小聲說:“我有點困，先打個盹啊。”

　“你不看比賽了啊?”盧葦問。

　“看不看都一樣，肯定贏。”黎陽說著，靠著盧葦的肩膀，緩緩閉上了眼睛。雖然早上起床很晚，但是他心裡裝著事，一晚上都沒睡好。

　不知怎地，靠著盧葦的肩膀，黎陽就感覺自己很放松很安心。一松懈下來就感覺到困了。

　盧葦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黎陽已經閉上眼，呼吸也變得輕緩均勻起來。她嘴角抽了抽，這可是大操場啊，他這樣也能睡著?

　“譚蓉，幫我個忙好嗎?”盧葦轉頭小聲對一邊的譚蓉說，“幫我找一件暫時沒人穿的衣服給他披上。”

　“啊?”譚蓉湊過來看了看，捂嘴笑道，“我以為他就是靠著你，沒想到還睡著了。”

　“幫幫忙。”盧葦愁眉苦臉地看著譚蓉說。

　“等我一下啊，我把我家老高的外套給你拿來。”譚蓉偷笑著轉身朝隊員們放外套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