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下,高校長決定還是將自己的猜測告訴郝仁。
“我就不讓!”聽完高校長的講述後,郝仁依舊死不退步,“她家上頭有人就想幹啥幹啥?她怎不上天呢?”
高校長無奈地揉著太陽穴,說道:“也不是說想幹啥就幹啥,只是如果你真的惹到她的話,以後咱們學校的老師,包括你在內,以後評職稱可能會麻煩一點。”
若是別的領導還好說,只是這位領導的職權范圍對他們真的很重要,所以即便是高校長,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封雪。
郝仁有點傻眼,他清楚職稱對老師們的重要性。
郝仁自己現在只是助教,按規定一年後想要升講師的話就需要報上邊審批,涉及到這一塊的話,那還真不能惹到了這尊佛。
但是想到自己辛苦帶了兩個多月的球隊要就此撒手,郝仁還真是舍不得。
更讓他感覺無法接受的是,封雪要足球隊做指導老師不是因為喜歡足球,她只是需要自己的檔案好看一點。
如果按照高校長的分析,她接下球隊後什麽都不管,眼看著球隊進入省預選賽就算達到目的,那她一定不會在球隊的訓練和比賽戰術上下功夫。
現在球隊裡的這些女生都是喜歡足球的,都有可提高的空間,而且都在為取得更好的成績努力磨練自己。
這個比賽應該是這些女孩子展示自己,證明自己的機會,而不應該成為其他人晉升的捷徑。
想到女生們每天六點就起來跑步,下午下了課就去操場練球,想到李子文這兩天為了迅速提高自己所作出的努力,郝仁就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手。
如果這個封雪要的只是球隊出線,那大家這段時間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想到這裡,郝仁堅持對高校長說:“這個指導老師的位置,我不能讓。”
高校長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仁子,你怎麽這麽固執,明年評職稱的時候,你的申請書要和封雪的申請書一起交上去。你跟她對著乾,得不償失啊。”
“可是,後天就比賽了,你現在給球隊換指導老師,她們肯定一時接受不了,比賽的時候你讓她們怎麽辦?”郝仁重重地歎了口氣,要因為這種理由離開自己傾注了心血的球隊,他實在是不甘心。
高校長想了想,現在的確離比賽時間太近了,現在換掉郝仁,會對女生們的狀態造成影響,確實不太合適。
“要不這樣吧,你先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球隊該訓練訓練,該比賽比賽,如果封雪再找我,我就以保證這次比賽成績為由拖她兩天。”高校長說道,“但是,你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等這場比賽結束後,她再找我,咱們就得再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了。”
高校長話說得很委婉,目的也僅僅是保證後天比賽中球員們發揮正常。在高校長的眼中,郝仁職稱評定順利,遠比一個小社團的比賽成績重要的多。
若不是封雪可能也需要她們這次比賽的成績,他會立刻安排郝仁讓出社團指導老師的位置給封雪。
郝仁點點頭,他能懂得舅舅是在為他的前途考慮,盡管心有不甘,事情也就只能先這樣了。
走出校長室,想到後天的比賽可能就是自己帶這些女生的最後一場比賽,郝仁感覺自己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
課表被改了之後,郝仁上午完全沒有課了。他不想回體育組,而是走到操場邊,在觀眾席上坐下。
操場上,封雪在給學生上課,正是原來郝仁教的那個班。現在正值期中考試期間,那個班在測五十米跑。封雪煞有其事地發令、記錄,在郝仁看來十分扎眼。
搶我的學生搶我的課,還要搶我辛辛苦苦帶起來的球隊,這女人太過分了!
到了晚上訓練時,封雪竟然出現在觀眾席上,而且正看著他們這邊。
看到郝仁發現自己了,封雪囂張地伸出大拇指,朝下比了比。
郝仁生氣地轉過頭,不再看她。
“老師!郝老師!”耳邊傳來李子文的大叫聲。
“啊?什麽?”郝仁猛然驚醒。
“老師,我都喊你好幾聲了,你都沒聽到嗎?”李子文疑惑地問。
郝仁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直在生悶氣,完全沒聽到李子文叫自己。
“沒事沒事,剛剛有點走神而已, 你叫我有事嗎?”郝仁說道。
“老師,我們都跑完了,接下來要做什麽?”李子文問。
“今天……我想想啊。”郝仁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思考,今天光顧著生氣,竟然完全沒有想過晚上訓練什麽項目。
李子文擔憂地看著郝仁,今天郝仁明顯不對,特訓的時候也是狀態很差,居然被她搶走了三次球。
這會李子文帶大家做個準備活動的功夫,郝仁的魂就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了,叫都叫不回來。
“要不這樣吧,咱們大家分成兩組,來一場小型足球比賽。”郝仁說著,走到隊伍前,將所有成員按照技術和職能分成兩組,安排好兩邊成員的位置,他自己做起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比賽一開始,郝仁就變得認真起來。兩邊的隊員們都很努力,他也不允許自己再有絲毫的懈怠。
如果比賽結束自己就被換掉,今天就是他倒數第二次帶這群女生訓練,明天要做比賽的賽前動員和戰術安排,後天,就要面對未曾謀面的科技大女足了。
不管結果怎麽樣,郝仁都下定決定要站好這最後一班崗,不,是最後每一班崗。
郝仁睜大眼睛,仔細看著這群女生踢球時的狀態,她們好的表現和差強人意的表現他都一一記在心裡,一會還要給她們每一個人分析比賽中表現和接下來需要注意的地方。
郝仁的大腦在全力運轉,然而,在觀眾席上的封雪看來,他不過是一個很少跑動的裁判。
“做指導老師很簡單嘛,老爸真是擔心太多了。”封雪不屑地小聲叨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