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啊。”盧葦乾脆地答，坦然地就像對方問的是自己名字。

　這樣一來，原本打算各自去吃早飯的女生們都好奇地圍了過來，有熱鬧不看，那得多傻。

　位置比較遠的郝仁疑惑地站在外圈，不知道這些女生堆在一塊幹什麽，只是遠遠地站著。

　黎陽一直在盧葦身後，原想跑完就溜的，但是譚蓉和盧葦這一問一答，弄得他倒不好意思走了。

　“師父?”譚蓉驚訝地問，“他什麽時候成你師父了?”

　“上星期，星期幾我忘了。”

　譚蓉接著問:“那他教你什麽啊?”

　“踢球啊。”盧葦歪著頭，微笑著答。

　“踢……球……”譚蓉重複著這倆字，緩緩把目光移向站在盧葦身後的黎陽，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黎陽你真要教她踢球嗎?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啊。”

　黎陽的球技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盧葦的球技就有點慘不忍睹了。

　除了對足球一竅不通的封雪外，所有人都知道，盧葦的球技是整個社團裡最短板，一遇比賽就替補，郝仁壓根就沒讓她參加過比賽。

　同樣是初學者，今年新加入的高玉晨和焦金妮學得都比她快，黎陽要教她踢球，那真是放著平路不走爬大坡——自討苦吃。

　聽出譚蓉話中的嘲諷，盧葦臉有些紅，不服氣地說:“我會好好學的。”

　“那你快好好學吧，我倒想看看黎陽能把你教成什麽樣。”譚蓉冷笑著說。

　其他女生圍在一邊看著盧葦窘迫地漲紅臉，卻沒有人為她說話。

　盧葦在社團裡人緣並不算好，球技差，跑步慢，場場比賽都替補。除了之前和高玉晨吵架退群外，她幾乎沒在群裡說過話。

　這麽一個近乎透明的存在突然說認黎陽做師父學踢球，大家在驚訝之余，還生出了一絲嘲笑。

　在這群女生看來，盧葦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譚蓉話雖然不中聽，但說得卻是事實，而且並不算過分。

　“黎陽瞎了。”秦雅潔在人群裡小聲叨咕了一聲，引得她身邊幾個女生低低地偷笑。

　黎陽站在盧葦身後有些冷漠地看著譚蓉，他協助郝仁帶她們訓練也有一段時間，盧葦技術怎麽樣他心裡有數。那天說教她只是隨口一說，之後他和盧葦兩個人都沒有再聯系過，也並沒有把這件事當真。

　不過剛剛她笑著叫自己師父，應該是很開心的吧，可是她因為這個被人欺負，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該再看著了。

　黎陽想著，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們不能這樣吧，盧葦同學想學習是好事，你們怎麽可以打擊人家呢?”聽明白大概原委的封雪先黎陽一步擋在盧葦身前。

　從剛剛譚蓉她們的表情上封雪看得出，盧葦一定是隊裡實力比較弱的，但是弱不能成為被欺負的理由。再加上剛剛兩個人在隊尾，盧葦一直在帶著她跑，還為了鼓勵她說了那麽多話。她身為老師怎麽可以眼看著這麽善良的學生被人欺負。

　“封老師，我不是打擊她。”見封雪出來護著盧葦，譚蓉忙陪著笑臉後退了一步。

　譚蓉並不想針對盧葦，只是她一直跟黎陽不太對盤，任何擠兌黎陽的機會她都不想放過，結果盧葦就躺槍了。

　“怎麽回事?”郝仁也過來了，他之前隻以為是女生們在一塊聊天玩鬧，怕自己不方便聽，就在一邊等著。直到看見封雪擋在盧葦身前才感覺出不對來。

　“沒事沒事，我們鬧著玩呢。”譚蓉急忙擺著手說，“我什麽都沒說啊。”

　搞不清狀況的郝仁轉頭看向站在人堆裡的李子文，問:“剛才怎麽了?”

　“老師，沒什麽事，就是盧葦認黎陽做師父，要學踢球。”李子文輕描淡寫地說。

　“哦，這是好事。”郝仁點點頭，笑著對盧葦說，“好好加油啊。”

　盧葦感激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好了，都吃飯去吧，再磨蹭你們就得素顏去上課了。”郝仁笑道。

　女生們呼啦一下就散了，除了陳希芸、李子文這樣從不愛化妝的，她們中不少人都是去食堂買飯拿回宿舍吃。周玲偷偷告訴過郝仁，她們是為了吃完飯可以先化個妝再去上課。

　“封老師，剛才謝謝你。”盧葦小聲對封雪說。

　“沒什麽，我身為老師怎麽可以看著。”封雪微笑著對盧葦說，“你也去吃飯吧，別在這站著了。”

　“好。老師再見。”盧葦低著頭跟封雪和郝仁說完再見，轉身就走。

　一直站在盧葦身後的黎陽隨著盧葦的動作也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跟在盧葦身後。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郝仁不解地問:“這倆人又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盧葦說，黎陽是它師父。然後譚蓉她們知道了，好像是在嘲笑他倆。”封雪說，“有什麽好笑的?”

　“可能她們覺得，黎陽真要收徒弟也不該收個技術最差的女生吧。”郝仁說道，“別說這幫丫頭了，聽說校隊以前也有人想跟黎陽拜師，結果黎陽就是不收。”

　“盧葦這孩子挺好的，剛剛我跑不動她還一直帶著我呢。”封雪說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下呢。”郝仁對封雪說。

　封雪問:“什麽事?”

　郝仁說:“你下次再跟不上或者跑不動了可以自動離隊休息一圈，反正你又不是要上場的隊員，想跑就跑，不想跑可以不跑的，不用非得逞強。”

　“我覺得我可以的。”封雪爭辯道。

　“你覺得可以，可是你掉隊的話我們還得等著你，這樣會拖慢整個隊伍的進度。”郝仁說。

　“後面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盧葦和黎陽都在啊。”封雪依舊不服輸地說。

　郝仁無奈地搖頭道:“黎陽是我要求他在最後的，為了讓他照顧跟不上掉隊的人，那小子要真跑起來我都追不上。還有，盧葦她不是不能跑，她只是沒用全力，自己想故意在後邊吊著的。”

　“啊?她沒用全力?”封雪驚訝地說，轉念一想，也是啊，盧葦看起來是和自己一樣掉隊了，但是鼓勵自己往前跑的時候那麽有精神地說了一大堆話，臉不紅氣不喘的，確實不像是跑不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