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接過話頭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中文系的江部長書法全院第一，這個誰都比不了。”

　江雲奕的字寫得好，這幾個系的宣傳部裡都有專門寫海報條幅的人，但是哪個系的海報條幅拿出來也沒有中文系的好看，就是因為中文系有江雲奕。

　而且這個人很好說話，別人求他寫東西，只要他手頭沒有太忙的事，一般都會答應。黎陽他們比賽宣傳的海報條幅就有不少是他幫忙寫的，所以剛剛在外邊看到他，黎陽想都不想就拽過來了。

　李子文坐在長凳上，驚訝地看著和秦雅潔她們說話的江雲奕。他不就是那天差點被自己的球砸到的人嗎，怎麽跑這邊來了?看起來好像和秦雅潔還挺熟的樣子。

　“那是誰啊?”有人小聲問道。

　“他叫江雲奕，我們系宣傳部長。”周玲答，這個人他只在系學生會選舉的會上見過一次，只知道是宣傳部長，並沒有太深印象。

　“不止，他還是校文學社社長，校報主編，咱們學校第一才子。”譚蓉補充道。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周玲轉臉問。

　“我們宿舍四個人裡，有兩個是他的粉。”譚蓉偷笑著說。

　“乾乾巴巴的長得也不帥啊，還有粉?”李玉晨不解地問，從她們的角度看，這個江雲奕相貌只能算中等偏上，雖然比黎陽高出一大截，胳膊腿看起來卻比本身就已經很瘦的黎陽還要細，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

　“你懂什麽，人家是內秀，寫字畫畫可好看了，人也特別暖，”譚蓉說。“有人拿他跟黎陽比，說他倆一個是熱情的紅玫瑰，一個是溫柔的白月光。我呸，我看他比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毒舌的黎陽強多了。”

　女生們紛紛偷笑起來，劉豔麗對譚蓉說:“黎陽和你家老高都在那邊呢，信不信我一會就告訴他們去?”

　“你，你敢?”譚蓉氣鼓鼓地瞪起眼睛，“我就這麽一說，他們能把我怎麽滴?”

　李子文也在笑，一邊笑著，一邊抬眼望向江雲奕那邊。

　江雲奕站在黎陽身邊，面帶微笑似乎在聽黎陽和郝仁說話。

　黎陽和江雲奕，同樣都是皮膚非常白，非常瘦的人，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同樣是白，黎陽的白屬於天生的皮膚白皙，江雲奕的白是氣血不足的蒼白;同樣是瘦，黎陽的胳膊腿都是精乾的肌肉，江雲奕的皮肉卻更像是不怎麽鍛煉的樣子。

　與整日精力過剩上躥下跳的黎陽相比，江雲奕更像是舊時候的文弱書生，溫潤儒雅，連笑都沒有太大表情。

　李子文正想著，江雲奕剛好也轉頭朝她的這個方向看來，四目相對，短暫的錯愕後，江雲奕嘴角微挑，朝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科技大的學生乾事過來通知比賽即將開始，李子文起身整隊。即將上場比賽的女生們站成整齊的一排，準備上場了。

　郝仁深吸了一口氣，快走兩步過去，走到排頭的李子文面前，伸開手抱了抱李子文，拍著她的肩膀說:“加油加油加油。”

　怎麽又來了……李子文有些無奈地想。她幾乎都快忘記了上一場比賽之前郝仁挨個擁抱她們的事了。

　不過也許是有上一次的經驗，李子文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習慣郝仁這個賽前的加油抱了，所以也並未表現出抗拒。

　其他女生和李子文一樣，或自然或別扭，都接受了郝仁的擁抱。就算是比較保守的陳希芸，有了上次比賽的經驗，這次看到郝仁抱李子文的時候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依舊不習慣，卻也盡量配合了。

　“這個老師在做什麽?”江雲奕不解地看著郝仁把十多個女生從排頭到排尾挨個抱一遍，忍不住問黎陽。

　“不知道，我也挺納悶的。”黎陽搖著頭，“我記得上次比賽他也這麽乾來著。”

　“哦，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江雲奕點頭道。

　“上一場比賽你也看了?”黎陽問江雲奕。

　江雲奕應道:“是啊，上一次是和醫科大，三比零贏的。”

　黎陽眼珠一轉，伸手拽住江雲奕的袖子，問道:“你是來看誰的?”

　“什麽來看誰的?”江雲奕裝傻地說，“我是來看比賽的。”

　“你可拉倒吧，跑這麽大老遠來只為了看比賽，誰信啊?”黎陽撇著嘴說，“你就直說吧，看上隊裡誰了?”

　江雲奕眉眼一挑，笑道:“我不告訴你。”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告訴我唄。”黎陽說著指指身邊的高程遠，說道，“你看老高，他是來看他媳婦的，就是那個守門員，我是來看周玲和盧葦的，你看上哪個了告訴我們，沒準我們可以幫你呢。”

　“不用你們幫。”江雲奕歪頭笑著對黎陽說。

　“不用猜了，肯定是秦雅潔。”一邊的高程遠插話道。

　秦雅潔是計算機系花，除了踢足球外，還是學校文學社和話劇社的骨乾成員，可謂才貌俱佳。剛剛看江雲奕和秦雅潔說話間熟絡的樣子，高程遠覺得八成是她。

　江雲奕搖搖頭，答道:“錯了，不是她。”

　“不是吧，這球隊就周玲、秦雅潔，還有老高家那個小潑婦長得好看。其他人……還能有誰?”黎陽不解地說。

　“你不用猜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江雲奕笑道，“而且，我只是來看，又沒打算怎麽樣的。”

　黎陽皺皺眉頭， 問:“既然這樣，至少你得給我說清楚了。你來看的是老高家那個小潑婦嗎?”

　“小潑婦?那是誰?”江雲奕問。

　“就是守門員譚蓉。”黎陽答。

　江雲奕搖搖頭，答:“不是。”

　“那是周玲嗎?”黎陽繼續追問。

　“不是。”江雲奕答道。

　“那……是不是盧葦?”黎陽猶豫了下，還是加了這個名字進去。

　“不是。”江雲奕依舊乾脆地搖頭。

　“那就行了，剩下的愛是誰是誰吧。”黎陽點頭道，看表情似乎剛剛松了一口氣。

　身為替補隊員坐在另一張長凳上的盧葦一直豎著耳朵聽著他們這邊的對話，悄悄捂著嘴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