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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1000章09章 收功報天子(續
而在蜀州新津縣附近天明時分的沱江口。隨著越過山嶺之間的初陽照耀在沿江兩岸點點青翠的大地上,也照耀出江水中被焚毀船隻的焦黑碎片,隨著一波又一波蕩漾拍岸的潮水,而衝擊在了長滿水草的淺灘之間。

然而,身為南面行營都統的劉巨容望著奔流滾滾的江水,卻是沒有多少剛剛取得這麽一場大捷的欣然和喜色。因為,在夜襲得手之後派人搜索沿江岸灘的結果,卻發現可以確認的具體戰果,似乎沒有那些軍將們所宣稱的那麽大。

前後找到的擱淺或是坐沉的敵軍車船殘骸,怕才不過那麽十幾條而已;剩下都不過是通常意義上的中小江舶,甚至就是尋常民家打漁的三片板式漁船,或又是用來接駁、渡河的小劃子而已。更別說除了一些形製熟悉的甲械旗仗之外,就連作為賊軍標志性的火器都沒有繳獲多少。

而斬獲下來的首級數千之中,甚至還有須發皆白或是梳著女子發髻的。難道這些膽大妄為之輩,真把他劉德量當成了待詔院裡那些不喑世事的大頭巾麽。

要知道,他可是武科進士及第,放為徐州武寧軍的將校;也參與了龐勳之亂,又歸順朝廷做了埇橋鎮遏使。還平定過浙西王郢之亂的。如今更是針對賊軍的水路並進之勢,苦心積慮的利用地利設下了火船夜襲的多重埋伏;這些軍中慣見的把戲和勾當怎麽不嫻熟?

然而他又不得不在發往行在的奏報上,捏著鼻子為他們這些“戮力殺賊”的將士們請功;不然的話,行營上下除了他帶出來的少部分人嗎外,就再也沒有人聽從他這個南面招討使的話了。但更讓他煩心的是隨著賊軍敗退而走,眼下行營各軍所突然高漲起來的勃勃戰意。

只是在劉巨容看來,與其說是這些軍將們如此急於殺賊報國,還不如說是軍中的某些積習讓他們迫不及待要故態重萌了。比如籍著追擊敗敵的由頭,到蜀州和眉州地方上去好好犒勞一番麾下的兒郎,或又是自籌一些錢糧軍資什麽的。

然而,這一次劉巨容卻是沒法再寬容和放縱他們的這番心思了。因為,他至少還明白在大敵當下之際,就算是擊退了南面這路的賊軍又能如何?,來自北面和東面的威脅依舊還在。因此,南面行營管下每一份力量,對於行在都是彌足珍貴的所在。

要知道如今他麾下,除了成都帶出來的部分護駕兵馬和團結子弟,盡是龍、劍、漢、綿各州匯聚而來的人馬;光是軍序、番號號就多達七支。固然在大敵當前之下,合力共守號稱“五水匯流”為屏護的新津之要尚還能齊心協力。可要是將他們給放出去的話,那想要再收攏回來就沒有那麽輕易的事情了。

所以他也只能當機立斷行陣前軍法,殺雞儆猴式的以“輕敵冒進,縱賊得退”為由,處決了軍中跳的最歡但是位階最低的漢州德陽守捉副使李駿安,大大震懾和整肅了一番軍中的浮躁驕縱之氣。又以來自行在的恩賞和奉贈將至為由,對著其他軍將祭出了“拖”字決。

然後,他又自己親自出來巡營,既是約束那些外圍活動的將士,不至於對於地方逼迫和殘害過甚,他還要指望這些地方士民百姓的協力;同時也是暫時避開那些各自暗懷心思的軍將們。在新津城內所折騰出來的糟心之事。

然後在劉巨容帶領護軍一路巡視下來,江面上已然是空蕩蕩的毫無賊蹤了;隨著重新由濁變清的江水如黛,就連之前在水面上旗幟喧天的賊軍戰船,都仿若是一場夢幻泡影似得。然而與他依舊未嘗敢有多少掉以輕心。

因為這一路下來的所見所聞和探子的回報已然足以令他確信,之前以放火船為前導而聲勢浩大的夜戰潛襲,並沒有殺傷到賊軍的根本而只是令其暫且知難而退。然而正當他決意返程踏上歸途之際,卻突然聽到了來自對岸隱隱的喧聲。

隨這江上最後一點霧氣的散去,隔著岷江相望的東岸方向的官道上,赫然顯現出了一支高舉旗幟小跑著魚儷而行的綿延人馬。而舉在空中的旗幟也依稀劉巨容有些眼熟,而不由勃然大怒的擲鞭在地冒出一聲怒罵:

“混帳東西。”

“報。。。”

隨後,快馬加鞭緊接而至的信使,也帶來了關於留守新津城中的茂州的感義軍使滿存、利閬觀察使席儔、龍州刺史宋道弼等部人馬,相繼自行出陣追擊敵勢的突發消息。然而更讓劉巨容有些齒冷的是,那些軍將居然一度聯手封堵了城門,所以導致他如今得到已然是有所延遲之後的消息了。

“都統,當作如何,還請示下。。”

這時候身邊的護軍指揮使不由對著震怒中的劉巨容,低聲請示到:

“火速回城,點集余下兵馬,前往接應啊!”

劉巨容毫不有的厲聲喊道:就算這些擅自出擊的狗才殺上一萬遍也難消他心頭之恨,但是身為南面都統的劉巨容卻不能部為之善後;不然在失去這些生力軍之後,就憑他手中剩下的人又能守得了多久呢;這是最基本唇亡齒寒的道理。

然而,當劉巨容倉促趕回新津城內調兵遣將又奔殺而出的同時;在下遊的彭州州治彭山城外,泯江之畔的狹長平整地帶上,已然被激烈放射如春雷滾滾的銃炮與煙火爆裂轟鳴聲所籠罩。

儼然受到水陸兩面夾擊而腹背受敵的大量官軍,也在一邊努力維持著不怎麽規整的陣型,一邊左衝右突的不斷撼動著,已經截斷退路的太平軍所布設的陣線;然後一排排的倒在了土雷、鐵絲攔網和擲彈、飛火雷、散射小炮等各種火器所交織而成的死亡羅網之中。

時不時就有成群結隊的官軍建制被打散開來;或又是不堪忍受的時期崩潰、喪失了鬥志,然後就此不顧一切的逃散進西面的山嶺之中;或又是在無所不在的煙火熏燎、炙烤之下,荒不擇路的向東踏入了江水當中,變成溺斃或是被打殺的浮屍。

也有人在煙火迷蒙之中,不辨方向的衝到了彭山城下;然後不是被戳死在了陷坑裡和地窩刺上, 就是齊膝深陷在了城壕的淤泥之中一時拔出不來,就此滿身汙髒的在威龍過來的輔卒和武裝夫役的竹槍、短弓面前,束手求饒著做了俘虜。

“稍加的收縮和退讓,自然是為了拳頭收回來再更加用力的打出去。。”

而在戰場一角居高了望的山包之上,身為南路正將的王重霸也在對著身邊的將校們如是說道:

“若不能舍得這十幾條車船為代價的話,又怎得將龜縮在新津城內的官兵,給引出來分而擊之呢?現今局面不是已經打開了,成都的門戶也將對咱們敞開了麽?”

習慣了大都督一手創立的暢通無阻的後勤補給;習慣了精良的軍械與充足的馬匹車船運力;習慣了裝束整齊訓練有素,令行禁止且意志堅毅的士卒;而只能專心致志尋求達到戰爭目的的過程之後。大多數人也就很難再回到之前,憑持勇力而隨波逐流的過往中取了。

而作為他們對手呢?流民、乞丐、盜匪、亂兵,乃至殘忍而凶橫的藩鎮,並不足以完全形容這些形形色色的存在。而昔日的義軍與之相比也好不過那裡去,只是多了一些亂世求活的指望和期許而已。所以他們都相繼失敗而唯有太平軍得以真正的崛起了。

再回想起之前曾經產生過的那些訴求和小心思,就實在有些可笑和無稽了。這時候,北面遊曳在江上的車船,也再度放響了預警的號炮聲。不久之後,隨著江上逐漸延伸而來越發激烈的排射聲,一面深紅白心的飛鳥戰旗,也開始出現在了戰場北面的邊沿。

王重霸見狀不由冷笑道:

“卻又是個不請自來的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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