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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137章 禪林(爆1次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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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是這些灰衣賊。。”

擠在一群滿臉惶然之色的光頭之間,趙子日,趙大官人,看著對面的旗幟隻覺的新仇舊恨一股腦兒湧上了心頭。

“真是我命中的劫數麽。。”

就是這些穿灰衣的草賊,在長樂城外毀掉了他因勢而起稱據一方的野望;又攻破了他家時代經營的趙家寨,害得他家破人亡而只能顛沛流離於道途,又如喪家犬一般不斷的屈身棲於別人,才得以苟活下來的罪魁禍首。

算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四回撞上這些災星了。當初潮陽城外的雨夜突圍,他要不是見機得快在渡河之後就帶人脫隊,只怕也是撞在這些灰衣賊的營盤上僥無幸免的下場。結果就是境況和際遇一次比一次差,一次更比一次倒霉和落魄。

他邊上與他搭伴的是一個蘇姓的官軍小校,人稱幸運的蘇拉;卻是一個號稱九死一生總能活下來的奇葩人物。

據說原來在潮陽城頭上被以妖言惑眾論罪的他,本該被拖下去當場處斬掉的;但是不巧一塊崩落的牆石,把下面等候的刀斧手砸死了;然後草賊就開始攻上牆來,看押的軍事急忙虎頭去阻擋嗎,他也就便乘亂跑了出條性命出來;然後雨夜突走的時候,他所在那隊先登就他一個摸黑跑錯了方位掉進水裡,等到遊到岸邊爬上來發現先行衝營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個趕緊逃之夭夭。

這次為了抵禦進犯的草賊,好歹要寺院裡滯留的形形色色人等中,挑出一些有過臨陣或是行伍經驗的人手來充作頭目;於是這位蘇小校也就被和趙官人指在了這一隊。只是沒相處多久趙子日就有些不耐了,這位這廝就像是老鴇兒一般的聒噪和絮叨,一上陣就嘴上停不下來了,把人說的一陣又一陣的心浮氣躁。

“趙官人你且放心。。”

然而,這位蘇小校就像是絲毫沒有看到,趙子日臉上溢於言表的不耐和嫌棄似的,繼續大聲寬慰左右道

“這些草賊我可是沒少交手過呢。。”

“他們如此倉促遠道而來,沒有那麽容易發起攻打的”

“最起碼,也要澄立了營再做打算了的。。”

然後,就聽得半空一片密如飛蝗的呼嘯風聲掠過牆頭,而帶出一片雨點擊打般的細密聲響來。刹那間就聽得左右慘叫連天的在前後人群中,參差不齊倒下和栽翻好些個頭臉、胸腹、肩臂都插著箭杆的僧兵和土團。

“不要慌。。。這只是試探而已,,”

蘇小校急忙擺著手,對縮到牆下其他人呼喝道。

“穩住,一定要穩住,都拿起弓矢來,我們也要還之以顏色了。。”

“只要威懾住對面,就能爭取到緩衝。。。”

然而待畏畏縮縮的他們方才起身的探頭那一刻,又一波密集箭矢叮叮當當的平直射過牆頭,而將那些急忙露出身形準備放箭的人手,又給紛紛貫穿了過去而曳倒在地,當場喪命或是血流不止的慘叫起來。

“沒有關系的。。”

蘇小校的臉色不禁又白了白,急忙更加大聲的道

“有牆攔著他們射不到到我們。。。”

之間他話音未落,就有一個高高拋起帶著長長煙跡的火球,呼的一聲擊墜在了他不遠處人群的身後位置,四分五裂的炸賤開來許多滾燙的火花和燃燒碎屑來,又散落在人群的頭背上,頓時燒燙一片淒厲的慘叫和哀呼聲來。

“不要跑,躲在牆根下方是最安全的”

蘇小校這些也似乎無法可想了,只能強做鎮定的繼續呼喝道。

“快把擋排舉起來,就沒什麽事了。。

”“草賊倉促前來,是沒有時間置辦攻堅器械。。”

“我們只要看好大門。。。不失”

然後,趙子日和他就聽到了一個沉悶之極的鑿撞聲,在滿是青藤、爬山虎和苔痕的高牆背面驟然響起,而震下了一塊年久失修松裂牆頭磚,砸中一名腦門鋥亮的胖壯僧兵,血花四濺的攤倒下去。

這一刻,趙子日隻覺的在沒有如此痛恨一個人,而恨不得把他腸子扯出來而繞著脖子活活勒住了才是。

。。。。。。

隨著弩隊和弓箭隊的射手陣列飛馳而出的箭如雨下,頓時將寺院斑駁苔色的圍牆上籠罩上了一層白茫茫的尾羽,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灰褐發霉的臭豆腐上,長出了一層白絨毛一般。那些躲閃不及的人影和身形,就像是秋風中凋零的落葉一般,紛紛從攀附的牆頭、牆面跌墜開來。

而對方倒是也射出幾輪殘差不齊的箭矢,只是相當散亂得在進舉牌推車過橋的攻序列的前前後後都落了一遍,卻沒有能夠造成什麽的傷亡和損失;畢竟在這種針對性的全力壓製下,他們已經沒有辦法抬頭探出身來瞄準被辨識方位了;

這時候,前往韶關方面的信使也終於帶回來了,來自另一支義軍主力部隊——前率飛黃軍的聯絡人,一位胡子拉渣而頗為老相,名為霍存的副校尉。

“且慢,這南華寺不可輕易攻打的。。”

他在馬背上還沒靠近,就有些大驚失色的喊道

“這實在是茲事體大啊”

“晚了啊。。”

周淮安卻是輕描淡寫的道

“已經開始攻打了,就不能再停下來了。。”

“這般麻煩可就大了。。”

對方卻是有些著急上火的頓足道。

“貴官難道不知這南華寺是何來歷麽”

“什麽來歷啊。。”

周淮安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請教到。

“難不成還能通到天上去。。”

“就算是不能通到天上去,也是所差不遠了”

這名副校尉霍存,卻是臉色變了變勸說道。

“其中涉及佛門虔信者萬萬,實在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所在啊”

“虛主簿可知禪門祖庭麽。。。”

“那不是登州少室山的少林寺嗎,。。。”

周淮安想了想道,卻是腦中再次想起了“少林。。少林”的歌聲。

“那是過去之事。。”

這副尉霍存的表情愈發苦惱起來

“可如今,是六祖法脈大興之世。。”

啥,周淮安不禁愣了一下,自己正在攻打洪泉寺(既後世的韶州南華寺)乃是禪宗南派的祖庭?

原來這韶州之地的南華寺,居然有嶺南第一禪寺之稱。最早創建於南朝梁天監三年(504年),初名寶林寺。歷代唐朝朝廷賜名“中興寺”、“洪泉寺”而多有賞賜奉贈沿襲至今。

但它還有另外一個為世人所矚目的身份,也就是天下佛門第一大分支——禪宗南派真正意義上的祖庭,禪宗六組慧能創立南禪一脈之後弘法的道場;

至少在位階和規格上幾乎可以比同於,此時北方第一大禪林的少林寺了,而身為天下佛門的“八宗六脈”的祖庭之一,而這其中似乎又涉及到南北禪宗分裂的黑歷史。

比如按照周淮安所知的那個歷史典故,唐初時的禪宗五祖弘忍在黃梅(今湖北省黃梅縣)的憑墓山,私傳衣缽給脫穎而出的新進弟子慧能(就是後世網絡上廣為人知而時不時被用來裝逼格,那個大名鼎鼎的菩提與明鏡偈子的段子);從而引發德高望重實領教門的大弟子神會不滿,乃至派出師弟惠明千裡追殺,而被慧能收服的所謂“大庾嶺奪法事件”。

後來一路南下抵達廣州的慧能足足隱居了五年修行,然後就在城外的法性寺(今光孝寺)開始弘道說法而一鳴驚人,自此被迎請到了韶州的寶林寺,開創了與少林寺祖庭北宗相異的禪宗南派;晚年也是嶺南道的新州國恩寺入滅圓寂。

後來在開元年間又有慧能的大弟子神會,在洛陽滑台無遮大會上力壓群雄而辯服各宗,開始流傳北地;安史亂事之後,由於神會在政治上的得勢,惠能六祖的地位終於得到了朝廷官方的承認,最終在唐德宗貞元十二年,惠能被欽定為禪宗六祖。

自此以南派壓倒神秀一系的北宗,而成為後世流傳至今的禪宗主要流派;正所謂是“天下八宗,禪宗獨大;禪門六脈,六祖獨秀”的一時說法。

不過作為新中國唯物主義教育出來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價值觀的新一代大學僧,對這種古代人頗為執著和看重的虛妄之物,其實並不是特別的在意。

這些盤踞在寺院裡的武裝僧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而之前的反應和表現更是著重於此。所以不要說什麽禪宗祖庭的虛名,就算是六祖慧能帶著徒子徒孫,親自從舍利塔莉爬出來擋路,周淮安也照樣可用刀劍給超渡回去。

“據聞虛主簿也曾是佛門中人,”

說到這裡,這個霍存有些破罐破摔的抱怨道

“怎麽如此貿然和衝動麽。。”

“卻不知還會牽扯出什麽天大是非來啊。。”

“就不怕自絕於師門麽。。。”

“那是因為,我我曾受過密宗的法門啊。。”

周淮安微微一笑道

“所以自然可以百無禁忌了。。。”

“密。。。。宗。。”

這下,他頓然目瞪口呆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出什麽話語來了。

“所以說,基本不是一路人啊。。”

周淮安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心中默念道“密宗大/法好”“密宗背鍋頂呱呱”。

君不見,後世密宗大/法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入世修行,在諸行法的名義下該殺生就殺生,該喝酒吃肉就吃喝,該找女人就找女人,還能拿修煉的名義拿少男少女的人體器官做法器,還被洋大人吹捧為高大上的人類淨土,最後的神秘所在。而在這個時代,唐密也曾經是一個相當高大上的玩意;

雖然不向後世那樣層出不窮的,有未經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批準轉世的各種假活佛,在文藝圈子和小資群體裡群魔亂舞和招搖撞騙,而遍地亂收社會名人、有錢弟子來斂財;還有主動倒貼上門的文藝女青年什麽的,願意充當仁波切、空行母、金剛女之類的角色,來為所欲為的亂搞和群P;但也是曾經牛逼一時的上流社會風尚之一。

尤其是唐代密宗三大士的金剛智、善無畏、不空,都是得到當時皇帝寵信和推崇的一代大德人物,尤其是最後一位號稱是當代善見天的不空三藏,為唐肅宗和唐代宗敕封為國師的人物,號稱是咒死過史思明,而專門修建了長安青龍寺為弘法道場。

其中的再傳徒弟之一惠果和尚,又收了一個了來自日本的學問僧空海,由此又間接催生了日本真言宗為首,更加邪辟的東密一脈。又延伸出專門搞女人來即身成佛的日蓮宗、專門結社起來煽動農民暴動,號稱殺人放火可言往生極樂的淨土真宗(一向宗)。

當然了,周淮安自稱在佛門曾受學於密宗一脈,主要是用來給那些亂七八糟的異類思想背鍋的需要。

畢竟,早期因為天竺佛門的衰微和敗落,屢屢遭受傳承斷絕危機,這才誕生了底下結社密行傳法的密宗;而在這個佛法進入末世的過程當中,各種想要東行傳入中土的高僧大德雖然如過江之鯽,但是真正能夠成功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諸如達摩啊、鳩摩羅什之類,身有非常技藝又有帝王賞識的幸運兒。

其他更多籍籍無名的存在,則是紛紛葬身在荒漠戈壁的焦渴暑熱,瘟疫與急病,流沙與沼澤之中,或是喪生野獸之口和強盜的刀兵之下,而成為一具絲綢之路上徐視為封殺所消磨掩蓋的無名白骨而已;(因此,當年玄奘能夠逆傳法回天竺去,不禁要有大毅力大志願,還要有過人的武力和隨機應變的智慧)

而最後得以中土的幸存者,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得到賞識和認同的結果,更多是連史籍上名字都沒留一個,就落魄潦倒的相繼病死、老死在中土。

只有其中運氣最好的少數,能夠得到出於獵奇心理的上層人物的接納;但是他們同樣想要出頭也是千難萬難的,必須身負各種佛法之外的技藝,比如政治、經濟、文化上的學問,來作為打動上層權貴而迂回傳道的敲門磚。而許多來自天竺的醫學,文學、音樂、舞蹈等古代知識,就此經由這些佛法傳播的途徑,而與本土文化進行了交流和融合。

當然了,其中最好用的無疑是來自古代婆羅門系統的額房中術和其他衍生出來的養生手段了;畢竟追求繁衍和長生的本能,始終是不分人類種族和國家界別,而一以貫之的永恆主題;也是任何居於社會最上層掌握廣大資源的帝王將相們,最容易關注和被打動的領域了。因此,這些活躍於宮廷和公卿門第的僧侶們,也往往具有了各種妖異而負面的名聲。

像是最早傳密宗入吐蕃的寂護、蓮花戒師徒,連蛋蛋都被文成公主帶來的漢地大乘佛教僧侶,“摩柯延納”團體的護法武僧弟子給打爆而驅逐出去;而另一名受戒的上師益西旺波,也由於驚嚇而絕食而死。

後來才又有蓮花生的再度入蕃傳法,靠專門調/教出來的牧羊女,和金城公主之子——六代讚普赤松德讚,玩施舍妃子和指定明妃的換妻遊戲,又因地製宜的師法本土苯教,發明了活人器官祭祀的供養軌儀拉攏當地貴族;才得以在當代讚普的拉偏架下,於辨法無遮大會上單方面宣布勝利,而藉此趕走了漢地大乘佛法僧;

然後,沒傳多久又因為外來密宗與土著苯教之爭,徹底引爆了吐蕃持續的內亂而不得不出走避禍;最後靠後來的阿峽底尊者再度入蕃,整合高原上殘余的密宗信徒,才有了後世的藏密體系雛形。

而唐密流傳下來的下場也好不到那裡去;隨著到了會昌年間武宗一代,因為寺院廣佔土地良田,而隱匿、蔭庇了大量不交稅的佛圖戶、僧砥戶,而在全天下推行的滅佛運動;許多佛門顯宗因此元氣大傷,而以青龍寺、大興善寺為首,外來立足未久而專走上層路線的唐傳密宗,更是差點兒萬劫不複而逐漸衰微了下來。

當然了,在這才會昌法難當中,更加倒霉的還有另外一個難兄難弟;就是從小亞東傳得天主教異端派系,被羅馬教會和東羅皇帝聯手流放的涅波利斯派分支,曾立下《大秦景教流行於中國碑》的異域三夷教之一,曾經致力於本土化而把唐太宗以下歷代君王神主,放在教堂裡和上帝一起禮拜的景教;則是乾脆就此撲街連個水花都沒有留下。

如今可以說在諸多顯宗的擠壓和吞並、吸收下,唐密能夠存世的只是麟毛鳳角的少數了;所以這麽一個在中國歷史上曇花一現, 曾經顯赫過又凋零得七七八八的存在和名義,用來替各種不合理現象和超常見識兜底,實在是在合適不過的事情;反正因為其重點在上層發展的緣故。社會中下層能夠有所了解和知曉的人其實並不會太多。

而在這個時代的唐傳密宗給世人印象,則是擅長咒術和諸多奇巧法門,尤其是房中術和養生法稱著一時的存在。

“再說了,你看此輩居然私藏兵器。。”

“又暗中容留如此之多的武裝暴徒。。意圖頑抗義軍入內盤查。。”

“這不就做實了他們的狼子野心了。。”

“哪裡還有一點出家人和佛門祖庭的樣子。。”

“簡直就是佔山為王的土賊寨子了。。”

周淮安正在與之信口開河的扯嘴皮子之間,攻打寺院的戰鬥就已經進入到了下一階段了。

這出南華寺外圍只有丈高的圍牆,始終無法與那些義軍攻克過的城牆,或又是寨牆相提並論的;也就可以和普通營牆相提並論;因此,很快就被大排掩護過河之後展開來的陣列當中,車載馬拉的輕型撞錘給錐出好些裂縫和缺口來;

然後,就是在舉過頭頂的大排下,迅速湧出拿著各種尖錐和鑿子的士卒,貼著牆根而用力鑿擊、挖掘和扒拉起來。而牆頭上據守的僧兵禿驢們甚至都沒法抬頭探身出來,就被一波波的弓弩攢射,還有分段拋投的毒煙球給熏燎的根本站不穩腳跟。

不多久就聽得一陣歡呼式的叫喊聲,而將鑿空挖陷整面牆體給向裡合力推到和崩塌進去,而獲得了許多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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