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之前,周淮安已經部分調整和明確了太平軍的軍事體系。主要是將嶺外湖南、荊南境內的五萬多人馬,嶺內的近三萬人馬,以及安南的七八千駐留部隊。相對雜駁的從屬關系,給重新歸列成為一到八的主戰軍序和戍防、屯守的二三線序列。
大致由老營、新營、暫編營和補充營,駐隊營等等,九十多個不同用途和職能所屬的營頭構成。其中除了只有訓練任務的補充營和承當部分生產任務的駐隊營以外,其他的老營代表得是野戰精銳,新營代表的是正規戰兵,暫編營則是用來吸收和改造兼並的別部義軍所屬。
按照規劃,第一到八軍序是作為具體作戰和臨陣指揮的編制。約莫配屬六到八個不同職能的營頭組成;每個軍別設一個領軍兵馬使,以郎將銜領之,再設左右副將佐之。各領若乾個(營)都尉和別將,(團)校尉、(旅)旅帥、(隊)隊正、(火)火長和(旗手)五頭。
而在編列剩下的二三線駐隊團和屯所巡護隊,工程營造編制;則被按照區域分列為十幾個級別次一等的重點防戍區,稱之為守備使以都尉銜領之。作為二線的後方緩衝和對方鎮壓、肅清的重心地帶。
至於日常的內務管理、後勤補給、裝備維護和訓練,人事考核、軍紀糾檢、宣教撫恤等等等,則統一還是由周淮安手下的太平軍六曹三參協助總籌管理;同時與偏向政務方面的留守司,相關職能部門進行業務對接和協同。
這樣的話,算是初步將軍事和政務系統,軍隊的戰地指揮和運營管理職能,機動作戰力量和對方守備武裝,給初步的區分開來而接近後世近代軍隊的發展方向。
下一步周淮安還打算將更加細化的軍隊參謀職能,也給獨立出來而成為一個升遷體系;只是這就需要足夠數量的合格候補人選,光靠隨軍夜校和後方的速成班,一時半會也還沒法提供齊全。
當然了,目前情況下因為條件有限隻編列成了一到五的序列。除了優先配備完成的第一第二軍之外,其他三個軍序其中還有相當部分營頭是不滿編的,而其中的第五軍是專門的水軍序列。相應的防戍區也只是在原有基礎上成立了桂州、潭州、韶州、交州四處而已。
此外就是樣子隊、騎營、投火隊、直屬營、教導大隊等幾支掌握在周淮安手中的技術兵種和特殊編制。
等到大量的收編義軍完成初步的改造和整訓之後,這種情況就會有所大為好轉;說到底眼下缺少的還是時間和更多發展的積累作為緩衝。然而接踵而至的敵人和其他外部因素的干涉,又不容許太平軍又多少埋頭髮展的余地,需要一邊作戰一邊訓練的成本,維持一支足夠規模的威懾武裝。
這就造成了眼下少量精銳的部隊,搭配大半數的普通士卒,加上為數不少屯墾和半脫產武裝的搭配模式。
畢竟相對經驗豐富精通多種戰技的士兵,其實是一種裝備和維持成本都相對高的存在;因為同樣的裝備和訓練投入,完全可以武裝和訓練上數倍,乃至更多單項專長的普通士兵。所以一般隻存在少而精的親兵和跳蕩序列當中。
而在通常情況下大多數古代軍隊都是由專一訓練,以具有某種武器裝備相對熟練度的士兵組成消耗品序列;真要是損失後補充起來,也不會比少量精銳部隊更加肉痛和困難的多。
像是刀牌手、矛兵、射生(弓弩)兵等常見的主戰兵種序列,雖然有時候會兼用其他的裝備來提供戰鬥力上的補充,但這並不是一種常態或是正規模式(追擊敗敵、臨時增援、器械用盡等等),
屬於特殊條件下在不擅長的領域當中,以己之短擊敵的不得已為之。而武裝起來的民壯和半脫產的屯墾部隊,因為能夠投入訓練和勤務的時間有限,隻掌握了有限的隊列陣型和簡單軍事操條,更在是缺乏在獨立情況下的正面作戰能力,而只能用在後方的據點守衛和治安維持、鎮壓方面的低烈度用場。
而經過了早前在大將軍府的經驗教訓和心得體會,對於黃巢麾下大多數粗鄙不文出身的義軍將領而言,觀與他們將道理和曉以利害還不夠,直接展示肌肉和拳頭才是最有效果的交涉和溝通方式;至於黃巢本身,周淮安相信他自有利害得失的判斷能力。
所以像是那些yy小說裡明明有雄踞一方的實力和本事了,居然還想著是藏著掖著低調做人之類的;然後被錯判了形勢的各種跳梁小醜,層出不窮的冒出來打臉和反打臉而樂此不疲,純粹就是作者日常裡自信心不足的自卑情節和擼瑟心態作祟。
所以這一次他從編列好的第一到第三軍,各抽出新老兩個營來組成一支參加會盟的別遣部隊,並帶上了第四軍中所有可以抽調出來的水軍力量和大船,以為此行的輸送、排場和護衛、接應力量。
因為具有老義軍背景的朱存、曹師雄和張居言,這次都隨之要求同行出陣的緣故,作為實際上第三號人物的軍主薄柴平,也從郴州趕過來坐鎮江陵當地;以防備來自北面山南道的劉巨容部,以及源自西面劍南東川節度使的輕取、偷襲手段。
雖然現任的西川節度使陳敬瑄,就是靠裙帶關系上位的田令孜之弟,而以兒戲一般馬球得官的廢物點心,但是前任節度使崔安潛留下的牙兵和行營底子,卻是不容小覦的存在。
而在此之前,太平軍麾下除了留守江陵的第三軍和潭州的第五軍之外,以第一軍和第二軍的其余部隊為首,已經正式發動了對於比鄰的袁州(今江西宜春市)和洪州(今江西南昌市)境內的掃蕩攻勢,以為江州(江西九江市)境內會盟就近的策應和前期準備。
而位於長江邊上的另一個大州——鄂州(今湖北武漢),就在自己此行的路線上,所以將由周淮安親自率部奪取之,也算是對於將來可能遭遇的突發狀況和意外,一種變相熱身和預演吧。
“報,領軍,岸上的臨時信塔傳來消息。。”
這時候,有一名虞候噔噔走上船樓頂部的瞭台,躬身稟告道:
“江夏城中的義軍劉士范部拒不開門,也不願提供過境的協力,反倒是閉門於城上射箭和大罵;因此,王(天明)都尉已帶領先發的選鋒和跳蕩開始攻打西門了。。”
“這是應有之意,可令樣子隊和騎卒以為支援、巡護。。”
周淮安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和確信。借著這次會盟的機會順勢收取這幾個,位於南昌盆地和鄱陽湖平原的大州,也是太平軍下一步擴張的主要方向。
而這種裝在大車或是船隻上,而可隨軍進行組裝和拆卸的臨時信號塔,算是後方軍工部門的最新創舉之一;為了這次出陣而將現有的成品和備件都給拿出來使用了。
只是類似移動哨樓和箭塔的車載木製鐵件加強結構,實在沒辦法立的比較高,所以相應的傳訊距離也是有所大幅縮水,而需要更多的布設密度來作為彌補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種可移動式的陣地通訊裝備多少還是提高了,沿途相應軍隊的傳訊和反應能力;讓出陣的周淮安所部始終能夠與江陵大後方的地盤,保持著延遲不到一兩天的回饋效率。
“黃鶴樓,我來了啊。。”
不久之後,周淮安就看著遠處大江之畔宏偉的城池,以及西南角高出江邊的石磯台地上,那座隱約的建築而心中默念道。
。。。。。。。
“這個殺千刀的虛和尚手下都是什麽貨色。。就不能好好交代麽”
與此同時,據守在江夏城中的新任義軍左三翼率將劉士范,也在大聲對著左右破口咒罵道。
“一言不合就開打,這是鐵了心要和我拚到底麽。。真拿老子做軟柿子捏麽。。還不快朝上家夥給我頂上城頭去。。將這些愣子狠狠打回去。。”
“再派人去江州大將軍府求援。。就說姓虛的籍著由頭過來搶地盤了。。再交代一聲,當初是他們交代要嚴密加防范的,要是我這裡受不住了,爾等也別想好過下去。。”
江夏西郭城門向外的另一面,已經傳出來沉悶的鑿擊和砍劈聲,而成群結隊頂盔摜甲聚集在門後,緊緊頂著門杆和粗栓的披甲親兵們,呼吸也變得愈發沉重和緊促起來了。
然後,這些聲響和撞擊的動靜突然就消失了;待過了讓人覺得格外漫長而煎熬的片刻之後,突然就是轟得一聲震耳欲聾山倒牆傾的巨響;城門下半部分就像是一下子被無形的力量,給毫不留情的撕裂開來。
霎那間四分五裂的城門下部,所四分五裂迸碎開來碎片和氣浪,當場就將這些堆聚在門後的披甲士卒們,給如同風吹開草垛一般的掀翻又打倒了一大片,而只剩下一地血淋淋人體中中橫七豎八的呻吟和哀嚎聲。
而後隊的卻是毫不猶豫的踩著這些,尚未斷氣或是掙扎求助的傷員和屍體,一股腦的湧了進來而重新頂在了,只剩上大半截的城門露出的空襲上。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門外的敵人卻是絲毫沒有乘隙衝殺進來的跡象。
只見迷蒙的塵埃滾蕩當中突然明亮的大團火光一閃,隨著驟然澎湧而出滾滾獵獵的煙氣,是大片密集攢射而出的鐵質彈丸,就像是撕破的紙片和布條似得,將這密集堆疊在一起而毫無避讓空隙的甲兵們,給紛紛掃蕩而過,又成片貫穿和撕裂開來再摧倒在地;
就像是在狹窄的空間內裡,砸爛了無數顏色鮮豔的醬缸和料包一般;卻是在相對堅硬而空洞的城門甬道四壁上,崩濺著火花激烈彈跳反射開來的鐵丸,再度對於這些漏網之魚構成了二次殺傷,乃至三次、四次的後續慘烈傷害。
急促和激烈的慘嚎聲之後,門洞中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時才有舉矛持牌全身披甲的太平士卒,如同奔湧暗流一般的滾滾而入。隨後淒厲的慘叫聲在城頭響起:
“敵軍入城了啊。。”
說起漢唐遊俠兒之類的,其實沒有什麽好羨慕的,正所謂是窮文富武之下的兩極分化群體,
一方面能夠仗劍遊俠的都是家道殷實而能夠供養的其學藝和行遊的資費,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良家子;另一方面則是下沉成為所謂惡少年之類的,流氓無賴打手和黑社會團體,原始雛形。乃至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
最終在歷史上能夠有所出名的,反而是投軍建功立業去又存活下來洗白身份的那些遊俠少年。而不是他們做了多少仗義行俠的勾當。因為這也是有錢來維持日常的,也需要人脈和關系宣揚名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