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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385章 歸飛海路遠
就在太平軍初露崢嶸於江東的同時。

 西天竺沿海的一處充滿各色異域風情,兼具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與雜亂無章的港口當中。作為太平軍專屬貿易代表兼外域船團主事的肥孔(孔利落),也穿著寬松的籠布大裳坐在前呼後擁的一副抬輦傘蓋下。

 手中還左攬右抱著兩名膚色迥異而輕薄暴露的胡姬;一邊喂食著果子一邊擦拭著汗水。由騎著高頭大馬的甲兵開道,穿過滿地跪伏衣衫襤褸的人群。

 而作為前面由皮膚黝黑的昆侖奴,高舉著開路的除了太平青旗之外,還有好幾面色彩瑰麗而形製不一的小旗幡;卻是當地的王公城主邦君們,專門給予這位來自天朝上國的“官商”的禮遇和專屬證明。

 這裡也是義軍所組成的過海船團越過注輦國(今馬來半島附近)和獅子國(斯裡蘭卡)之後,目前所能夠抵達的最西端,但所獲的回報也是及其豐厚的所在。

 當地的土番邦主治下雖然窮困潦倒赤貧之極,但是作為上層人等卻是窮奢極欲的頗為豪富;因此,這些來自東土的物產對他們而言,無論是傳統絲瓷茶紙的專賣品,還是作為新物產的精鹽、糖霜、烈酒。漆器、銅鏡、琉璃製品。。。都是極受歡迎的搶手之物。

 或者說是但凡出從廣府所運出來的新奇物件和奢侈品,只要能夠安然抵達這兒,就像是有個饕餮所在的無底洞一般,有多少就要多少而且基本不怎麽講價。

 而他也就像自稱的那個官方身份一樣的人品堅挺。每一次伴隨著跨海而來的龐大船隊,總是能夠提供琳琅滿目而應有盡有的東土物產。從而讓那些久苦於沿途海路的不靖或是盤剝甚深,無法安然進入中土大唐的大多數域外商人們各種欣然若狂。

 因此,每當他出現在這些港口中的時候,都會是當地商人們聞風匯聚而來的一時狂歡盛宴和海貿盛事;以至於數度輾轉往來之後,他的名聲都吸引到了南天竺和東天竺內陸的商人,乃至王公和邦君的使臣;翻山越嶺驅趕著馱隊和車輛,專程前來進行大宗的采買和售賣事宜。

 他也得以在東天竺到南天竺,再到西天竺的當地沿海,成功建立起來了大大小小十數處,擁有相應特權和便利的專屬貿易據點;當然了,在此期間也有一些不怎麽和諧的雜音。

 但是作為一支動輒數以百計的船團領頭人,他自然有著相應的底氣和憑仗。除了船上相對精良的投射火器和使用強弓硬弩的太平水師勁卒之外;還有那些跟隨船團前來的海商家族和行會、社團,有的是可為驅從和助力的人手。

 至少在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的動機驅使下,他們根本不介意在這些目無王法的域外之地,稍加展示一下來自閩中和嶺南之地,浪裡撈食出海人家的武德充沛之所在。

 只可惜更西邊的大食國和安息故地正在鬧內亂,以至於海上盜匪橫行而意外頻繁,不然再多西行上一段距離的東土物產價錢,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雖然他自認有可以力壓這些靠近東土的邊鄙小邦、城主的實力,但是在遠離故土的地方面對上大食這樣域外大國的地方勢力,還是未免有些力有未逮或者說是後力不繼的重大風險。

 因此不出意外的話,這處名為隸屬於普拉蒂特王藩屬之一小邦君,名為龕多(坎德拉附近)的港市,將會是他將來海上行程的最西端終點了。

 當然了,在這一切的背後他還有另外一種重要任務,就是繼續給嶺外的太平軍政權或者說是那位領軍,收羅各種來自域外的物種和樣本。其中的重點目標之一,就有來自大食之地的安息馬和來自北天竺(今巴基斯坦大部)的信德馬(馬瓦裡馬的祖源)。

 這會在這西天竺之地港市所屬大食商人團體那裡,肥孔用就用十幾匹“禦供”的錦緞給置換到了足足十幾匹頗為神駿的良馬,也算是這次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駐地,一座貨棧臨時改造而來,具有佔地甚廣的木質柵牆和多出哨樓的營區當中;他才放下臉上那副總也不耐煩和高高在上神情來,又趕走了攬在身邊作為擺設的兩名胡姬,鄭重其事的聽取起十多名相應負責人的呈報來。

 雖然目前只能止步於此,但是絲毫不妨礙他繼續安排和招攬人手,長期的收集收編的消息和傳聞,作為每年例行數度大小船團出航前後的參考和憑據,以便在現有逐步增加的海上載運配額的調劑下,最大限度的獲取相應的利益。

 比如回程路上用來壓艙的硝石和其他指定物產資源,就必需保持一個雷打不動的基本指標;然後剩余的部分,才是按照親疏遠近的差別和一路上的出力和貢獻程度,由內而外的分配給那些跟隨船團而來的廣府、扈州、交州、潮州、閩地海商的大小團體和家族。

 所以作為一個隨行的總協調人,他的職責可謂是極為重要而又諸務繁忙。在他手中協調和調配的錢財和資源之多,只要稍稍偏向哪一邊一點點,都有可能早就一夜暴富的神話。

 他也很是享受這種大權在握而掌管他人前程的感覺,而愈發珍重起自己的職責來了。所以十幾次出航下來之後,他不但沒有恢復原本的大腹便便,反倒是明顯的消瘦下來了。

 當一輪事物和匯總結束眾人相繼散去。並且有記事員將在場言行雋抄分檔數份,而鄭重其事的與各船收集而來的航海圖志、沿途風物記、買賣經手帳目一起,封存進了一隻特別打造的大鐵櫃中。

 肥孔這才算是落的片刻的清閑下來,而為自己點上一爐醒腦提神的龍瑞香來。

 “孔主事,”

 這時就有一名精瘦竣黑的漢子走到他身邊道

 “團中新混上來那些鼠輩的手尾,都已經處置乾淨了。。證據也已經取得一些了。。”

 “那就通知海兵營的人動手吧,你們負責壓陣和盯著外頭,不要有漏網之魚。。”

 肥孔用一塊潔淨嶄新的白疊,抹著身上似乎總也冒不完的汗水輕聲道。

 “這種勾結外夷吃裡扒外的貨色,哪怕一時的損失再大也不可姑息和縱留下去。。不然,從這些細處開始就壞了基本的規矩,那只會平白便宜了這些非我族類的外夷啊”

 “至於土番城主那邊的反響和動靜,自有我去交涉和發落好了。。”

 正所謂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和紛爭,也會有相應的私心和欲念。哪怕是在大體一致的訴求之下,出於人性上投機取巧和冒險鑽漏洞的逐利本能,隨著越發深入域外而自覺受到約束有限的緣故,在這支船團當中也是會有層出不窮的問題和是非冒出來。

 比如有的中小船東和商戶,私下為了某些特產上統一定價和協商一致的標準,而偷偷向外夷出貨或是收買物產,以借大勢而謀取私人之利的行為。

 又有人禁不住誘惑和收買的手段,而偷偷的向出賣船團的內部消息和情形;乃至讓一些沿途地方的眼線和探子之流,給乘著船上招募役使的機會給混上來,伺機破壞和搗亂,乃至竊取技藝、配方之類的行徑

 這就需要他的手下及時發現,而殺一儆百的以儆效尤來止損和維護集體利益了。

 然而,眼看的大權在握而風光八面,手下驅馳奔走之人數以千計而班底漸成。也不是沒有別懷心思的人勸說過他,是否為自己多打算一些或是謀求更多的東西。

 比如,就此裹挾這這些船團和人手就此自立門戶與域外,以他昔日的人脈和歸屬,勿論投附哪一方都是可以得到熱切歡迎的;甚至將就此載譽回歸西秦故國,藉此成為一方大貴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作為勇於諫言和腦洞的獎勵,說過這樣話的人都已經被肥孔綁在船錨上,沉到海底去找鯊魚去兜售他的理念和建議了。

 這倒不是純粹的感恩或是死心塌地的忠誠。因為那位大人曾經與他意味深長的說過,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由相應價值的;尤其是在缺少製約和監管之下,背叛的代價就顯而易見了。

 而能夠繼續保持忠誠的理由,無非就是背叛的代價還不夠大過忠誠所能得到的東西而已。只是衷心的希望他的忠誠並沒有這麽的廉價。

 當然了,就算是沒有這個理由,他也不會輕易背棄自己好容易才重新得到的這一切,以及對於這個新政權未來遠大前程的期許和投資。他可是以貝利撒留、納爾西斯那樣成功者式的前輩為偶像,又怎麽會輕易屈從和投附與什麽阿貓阿狗式的存在呢。

 更別說從現實上講,他身為一個歸化人,想要帶著一隻絕大多數骨乾和核心都是唐人的船團,拋家棄業跟著自己去自立門戶重新開始;簡直不諦於癡人說夢話的道理。

 恐怕只要他稍微露出些許不滿和異動來,別說那些定期輪換的武裝護衛不好惹;就算是在他身邊和手下當中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線和暗子,也會鼓動和反亂起來迅速取而代之吧。

 至少在他同行的這些人群當中,包括海兵營的三位校尉,南海飛錢聯合的主計,外域勘探隊的隊長、海陸巡檢官等十數人,都可以或多或少的製約到他。

 就像那位大人所告誡過的一樣,作為上位者想要保持手下忠誠的最後手段,就是永遠不要給他有犯錯和背叛的機會;比如合理的制度製衡和相應的監督、製約手段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哪怕是在這域外極盡排場和奢事,而做出一副浪蕩不羈的樣子,對於各種好處和誘惑也是一副來者不拒,吃乾抹盡就拔鳥不認人又油鹽不進的做派;但是心中關於自知之明的自省和警醒,卻是始終時時刻刻不枉忘卻和放松的。

 沉浸在無窮的思緒和回憶當中的肥孔,緩緩的步入木製的浴池當中,把那兩名胡姬叫回來侍候而上下其手,胡天胡地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垂掛的帷幕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主事。。主人。。”

 卻是他在廣府收下的混血小廝的聲音。

 “派去找傳說中遍地是香藥之島的快船,有消息傳回來了。。”

 “據說是在遭遇一陣風潮之後,被吹到了一個長滿野丁香樹和肉蔻林子的島邊上呢。。”

 “當地土人采之不竭,而任其盡爛如泥。。遂以少許物件,就換回來了約莫的半船所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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