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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370章 人心苦未平(中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流逝仿若是一下變得急速起來;在清除和整頓了許多內部的雜音之後,最終舉辦的會盟儀式就顯得有些平淡無奇,甚至波瀾不驚了。

 乾符八年/王霸三年春,二月二十七戊戌日,大吉,諸事皆宜。

 根據事先早已經協商和交換、妥協好的內容,於江口築起高台而具列於前;宰牛、羊、豕三牲為太牢之祭禮,告以皇天后土、江神河伯、四瀆龍王;

 以台上數十名義軍頭領再度合聲宣誓,台下數萬士卒部眾仿若是山搖地動般的重重齊聲附和道:

 願為天下生民戮力以赴,以翻覆朝廷再造人世均平為己任;自此為基礎共奉黃王為海內義軍之大盟主,號令本部並協調各路義軍的行事方略。。。

 只是作為其中出自太平軍立場上的唯一要求,周淮安在末尾的誓言當中額外加上了一條內容,就是“敢有違背誓言者,號從天下義軍之眾皆可擊之。。”

 因此,當作後那些義軍頭領們宣讀到了這一條之後,周淮安就可以憑借自己的眼力注意到;在台上和台下陣列前排中,很有些人的表情和顏色就不是那麽好看,甚至有些左右顧盼的惶然和猶疑起來。

 然後端上來宰牲留下的熱血,台上諸人皆指蘸塗於口旁而眾向著江上太陽所在,再次喝聲“此心以山川日月為證,有如大江逝去不複。”

 最終,由門仗都尉黃存將黃巢騎乘多年的一匹白馬,五花大綁的舟送沉入江中,就此完成了最後的祭禮。而集結整齊的大軍,也由此校閱和起師、始發而去。

 。。。。。。。。

 按照事先協商好的方略和部署,除掉那些正在外攻城略地的人馬之外;作為主力再度起師的義軍分做兩路主攻方向;

 一路以尚讓所部為首,以北伐而來兩軍四率的老義軍為班底;就此沿著收集了大量船隻的江陵水師,所臨時鋪設出來的聯舟浮橋渡江而去,與對岸部分存在的義軍連成一氣,而東向攻略江北淮南道境內的蘄州、舒州、廬州等地,作為北線攻略的重心所在。

 一路以副都統蓋洪為主導,除了兩率一軍之外,還編列了整整大小十一部人馬,就地沿著江邊進發。穿過已經大部淪陷的宣歙觀察使下轄;主攻鎮海軍節度使治下的潤、常、訴、湖、杭等江東各州,以為南線。

 至於黃巢所在的大將軍府本身及後軍和中率,則承擔了殿後和保護輜重大隊的要任。

 而作為水陸助戰的盟友——太平軍,就被編配在了南路攻略的人馬當中;當下主要的任務就是協助南線先頭的,攻打作為鎮海軍節度使理所的潤州境內,同時隔斷江上任何可能來自淮南方面的水陸援軍。

 目前雖然義軍再起之勢,號稱蔓延了江東十七州的大部分地方,但是其中真正佔據的城池和大邑其實不多;而依舊大多分布和掌握在各地官軍或是土團、鎮兵的掌握當中。因此隨著義軍往來其間的過程,在地方上也是反覆不斷。

 這也是這一次攻略方向上,所要拔出和清理掉的重點。不過這個中的風頭和相應利益,太平軍就沒有必要和他們去爭搶什麽了;太平軍目前只要兩樣東西,沿途的俘虜和戰利品的優先交易權而已。此外,就是對於這一路義軍所過之處的後方征繳權益。

 也就是以“探報、普查、工作三支隊”為核心,組成數十隻武裝清鄉團;負責清理和鎮壓、抄沒那些地方上的官吏縉紳、豪強大戶之屬;再對相關人等以快刀斬亂麻式的手段和魄力,進行相應的公審和處決、流放。

 而這其中產生的甄選過程和繁瑣細務,無疑是頗為費心費力的,因此多數隻懂得抄掠一番的義軍所部,都不屑為之或是無法理解;但是也是暗地裡利益最為豐厚的所在。因為太平軍在對付這些土豪鄉紳身上,義軍摸索出了一條行之有效的成熟經驗來。

 由此如此四處“打土豪分浮財”所得的錢糧資材物用,又可以拿來和那些別部義軍進行更多交易,而達成某種意義上的內部良性循環,減少後方輸送和維持上的壓力。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以戰養戰了。

 事實上,哪怕是賠本賺吆喝或是倒貼錢糧進去,周淮安也會不遺余力地將這些事情給推進下去;一方面這可以替義軍建立一個相對穩定和乾淨的後路環境,防止那些舊勢力過快的死灰複燃起來;有利於太平軍的後續行事。

 另一方面還變相摧毀和破壞了,朝廷的各級官府在地方保持影響力和統治秩序的基礎。而留下一個個消息斷絕和賦稅徭役征收不上來的空白地帶。

 事實上,在摧垮和消滅了上層建築之後,哪怕是鄉民臨時自治之下的一片混亂,也總比他們在官府和大戶把持的有限秩序下,被迫或是受到欺騙、誤導,就此成為義軍的妨礙和阻力,乃至兵戎相見的敵對存在要好。

 而沒了這些皇權不下鄉的幫凶和代理人,只怕朝廷的政令連縣城城門都出不了多遠的。這樣大多數城裡的官軍所屬,就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聾子和瞎子,與大多數義軍拉到了同等的水準線上,再對付起來無疑是要事倍功半的多。

 而且,太平軍又得以用這些清算的手段和所獲資源,直接或是間接解放、發動了地方上更多窮苦路人家,起來加入到義軍及其協助者的行列當中;這一消一長之間的增減差距,又豈是些許錢糧和損傷可以相提並論的呢。

 更別說還鍛煉了相應隊伍鄉下工作的見歷和經驗,對於日後進一步擴張的地盤或是異地作戰,同樣是大有好處的。正可謂是一舉數得的大好結果。

 當然了,更關鍵的是周淮安希望能借助這種人為製造和引導的混亂,為將來太平軍擴張和入主這些地方時,減少更多建立新秩序的阻礙和潛在不穩定因素;

 所以,他在暗中另有一套以錢糧物資為誘導的預案。以驅使一些形勢比較激進的友軍,以他們最為熟悉和拿手的方式,搶先一步定點清除那些城邑中,孚有眾望的門第和所謂的郡望之家;根本不給他們與義軍高層虛以逶迤,乃至暗中妥協、輸誠的變相逃避過關手段。

 畢竟從明面上說,黃巢為首的大將軍府對於彼輩,還是抱有一定的幻想乃至某種妥協和拉攏的心思;所以這種事情就只能做不能說的私底下進行了。

 “領軍。。”

 然後一個聲音,卻打斷了周淮安此刻飛遠的思緒;卻是在場的張居言微微推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道。

 他才注意到自己還是在一處寺院大殿改做的臨時中軍帳中,在被拆空的佛堂四壁下人聲喧嚷的足足站了二三十號人;而其中只有自己在內的五個人,有相應的胡床可座,其他都是站在各自的背後而發出各執己見的聲音來。

 只是相對於那些爭著說話的頭領和軍將們,簇擁在周淮安身側的數名太平將領,卻是隨著他一時沉思的沉默而同樣一言不發,由此形成了某種鮮明的對比。

 “虛兄弟,不知道你是怎麽看,”

 正在一片嘈雜的軍議上與頭領們吹胡子、瞪眼睛的蓋洪轉頭過來道。

 “對這打潤州之事,可有什麽較好的章程和想法,且說於大夥兒聽聽。。”

 “要說這潤州嘛。。那是鎮海軍的根本所在,長久經營下來城池深厚而兵多儲足;更兼本地牙兵的親眷盡在城中,軍民人心一時也不是那麽容易動搖的。”

 周淮安已經回過神來而慢條斯理的對他們道。

 “那節帥周寶亦是與淮南高老賊號稱結義兄弟的神策宿將出身,。。所以,我不主張直接全力去打丹徒(今鎮江市)諸城的。。至少有些得不償失之嫌的。。”

 “畢竟,眼下大多數義軍部眾的本事,還是長於輾轉浪戰和埋伏追打之道,卻是甚少有強攻堅城的經驗和手段。。一旦籠城起來久攻不下的話,只怕糜費錢糧不說還折了銳氣和人心,更給外援的官軍可乘之機呢。。”

 “那虛兄弟可有什麽好主張不。。。”

 長相粗豪的蓋洪,也像是有些扯皮和爭執的困倦了,當下攤手道。

 “當然是避實就虛,剪其羽翼,弱其聲勢,最終覓得破綻,攻其必救,以引蛇出洞了。。”

 這些帳中頓然再度爆發出一陣嘈雜的議論紛紛來。

 “肅靜,都給俺閉嘴,還請虛兄弟進一步示下各中的具體情形。。”

 蓋洪卻是臉色不豫對著他們怒吼了聲,頓然消停片刻才轉而懇聲道。

 “這避實就虛,當然就是柿子撿軟的捏的道理,這潤州境內除了丹徒重鎮外,尚有江寧、句容、延陵、曲阿、金壇數城,尚在官軍掌握之間;”

 周淮安亦是走到粗略比例大沙盤前,略有心得的從容比劃道。

 “此外,又有石頭鎮、方山鎮、下蜀戍等十多處鎮戍,據以要衝為之羽翼和呼應。。其壘各有大小而兵有多寡強弱之分,而剪除羽翼的手段就可以落在這些地方了。。”

 “但無論他們大小多寡,想必以如今義軍之勢,任何一部都可獨立對付的所在啊;而一旦拔除了這些地方之後,只要稍加把守就可斷絕了這些官軍城邑之間的音訊交通了。。這樣就有了更多操持其中的余地了。。”

 “下一步,就可以不斷製造假消息和謠言,乃至佯動於城下;令其信使疲於奔忙於道途而盡量皆殺之;一旦這些城邑的官軍愈發謹慎和嚴防死守起來。就可以專擇一處打造器械以強攻之。。”

 “。。。。。然而,這一切行舉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圍城打援,盡力將嵬集城內的官軍給調出來,在野外一舉決勝,進而削弱城內的守備之勢,才是短期內取得大勢的根本所在。。”

 “那這樣的話,豈不是要分兵了。。”

 一名髭須的義軍頭領不由接口道。

 “對,就是要分兵行事了。當然了,具體如何編排就看蓋都統的方略了。。”

 周淮安毫不猶豫的點頭表態道。

 “我太平軍所部自當時不吝配合的。 。”

 半響之後,從中軍會議所在的大殿裡出來漸漸走遠之後,性子有些急的曹師雄不由開口道:

 “這般周密的方略,卻是便宜那蓋老野了。。。”

 “事情其實沒有這麽容易的。。”

 周淮安卻是微微搖頭笑道。

 “這個方略固然好是好的,可是過程須得相對嚴謹而周密的支使和調配手段;你覺得這些頭領們有相應的耐心和默契麽,勿論順勢逆勢與否,只怕最後還是要有所急於求勝,而生出相應的變亂來的。”

 “所以我的關鍵,還是籍著分兵攻略的由頭,獲得相應的行事權宜,不然和這些別部人馬混處一處,相應的擎製和負累還是不少的啊。。”

 再說了,在事情發生前的主動示好和預警之言,其實遠不如事情發生了之後受邀的雪中送炭,更讓人感謝和銘記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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