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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844章 梟騎戰鬥死(續)
  而在廬州(今安徽合肥市)臨江河口的朱陸渡,比鄰著渡口市坊新起的一座水寨當鄭
  轉駐道當地不久輔卒隊正兼教頭哥舒帝奇,也剛吃了一頓美味的鹹肉菜飯。用醃漬肥膘炸出來的油渣和臘肉切絲,與水發的乾豆角和茄子一起乾炒,再蓋上新舂好的黃糙米一起加水燜煮至熟,可謂有菜有肉而油鹽十足。
  待到吃飽喝足之後,他才打著嗝子整備起自己新配發的火器來。雖然他之前是神策軍弩士的出身,但是操使起這些太平軍的火器來,同樣也是很有些得心應手的感覺。因此,他很快就將將其拆分在氈毯上擺放的整整齊齊,又拿塊細毛皮逐一摩擦的乾乾淨淨。
  相對於其他人腰裡斜插類似單手棒槌似的三眼銃,他則是得到了一支尺長的短柄闊口銃。雖然也這是前裝子藥的火器,但是可以在十步內噴出一大片鐵渣或是鉛子來租敵尚,比起須的用力敲打的三眼銃更加便捷的多,零碎構建也更多更複雜一些了。
  因此他一有功夫便就是拆分開來仔細的清理乾淨,才不至於讓這支使用了有些日子,也不知道轉了多少手的火器;在日常煙灰、塵土,還有雨濕、汗潮的影響下,出現操使不靈的風險;這在戰陣當中幾乎是要命的結果。
  而這也是他在日常軍隊勤務的忙碌間歇,為數不多的放松和樂趣之一。只是這種放松和樂趣也不會持續多久,就聽到了集結起來的哨子聲,而讓他們重新手腳麻利的收拾乾淨,重新披掛起來整隊開到了水寨外的渡頭上,迎接新一輪輸送船隊的到來。
  而與此同時,在攔住河口的水寨前後,早已經泊滿了長長一列等候過關進入大江的大河船。只是相應檢查的嚴格使然,所有人必須出來點名登冊,並且由十多條棧橋前相應連身白罩袍的醫者,逐一的檢查口齒、腋下和脈理,而讓真正得以過關放行的進度始終快不起來。
  反倒是時不時有人哭喊著被太平士卒從船上搜檢拖曳出來,然後被五花大綁的扭送進岸邊所設立的隔離營地當鄭而在其間若乾個隔斷區域內,已然是呼啦啦的聚集了好些個熱。男女皆有但是老幼很少,而且都被剃光了頭而船上統一的素色粗麻套衫。
  又有一些暗自夾帶的可疑熱,會在遇到臨檢時會做賊心虛式的試圖跳船游水逃走;或是又有人仗著水性藏匿在船底板下想要蒙混過關;然後就被毫不猶豫的弓弩火銃攢射,打殺在了這清洌洌的河水裡,就此與魚蝦同葬了。
  因此,在水寨外人頭攢動而熱鬧一時的野市裡,亦是有人在交換著傳聞和見識之間又議論紛紛道:
  “北邊的申光各州同樣也發了時疫啊,結果就是大片大片的人往這邊跑了。據其中還混雜了不少淮西潰兵及其眷屬,因此”
  “這些逃過來的人固然是衝不動,也奈何不得咱們督府新設的屯圍和莊子,最多禍害一些還未收的瓜菜;但是左近鄉裡的本地人就慘了。。”
  “實在是鄉土被糟蹋和蹂躪的不成樣子,又爭不過那些外來的,這些本地的中上人家才會競相出逃的。”
  “當然了,眼下能坐船過來躲時疫和兵災的,最少也是殷實或是中人之家以上了,至於那些窮苦熱,能否有命走出鄉裡還未得而知呢?”
  “你的田莊呢,真的不管不顧,都任由那些北邊逃過來的糟蹋了啊”
  “那又能怎得呢?,時疫來的這麽猛,整鄉整村的都在死人了;只要能走得動的都逃走了,就算留下田土來又哪裡找得到人來耕作啊。”
  “倒也不是沒有想要乘機多收點田畝以為將來計的,結果連圈佔田地、設立界碑和擬定文契的人手都找不到了;大家能逃的都逃了,剩下也都躲在城邑裡唯恐染上更多的時疫,更莫去理會下鄉的事情了,。。”
  “因此,就算城邑裡也有人想方設法把田地都給賣了,就此帶著細軟遷走他鄉去了。更有人家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田產投獻給了那些太平賊的莊子,求個戶等資格以為舉家的庇護。至少人家還有余力耕作不是?”
  “我既不想賣田業,也不想投獻白白便宜了他人,所以就只能出來暫避一時,等到時疫過去了,哪想得到這也也是盤查的緊啊。。現在困在這兒不進不湍左右為難了。”
  然後卻又有人插口道
  “那你倒還想得這麽便宜?等你日後有機會回去,只怕田業也早已經被那些窮棒子佔了,或又是給缺做無主之地重新分了才是。。”
  “那又有什麽法子,難道舉家守在鄉裡等死麽?也許過了江投親去會有一條活路啊!若人都不在了,那再多田土還不是便宜了他人了?”
  “你不曉得這些能夠過江的橋渡都讓人給封了麽?就早來想要過江的也得在這兒排上號,好生觀察上一二日沒有別症才能放行呢!”
  “難道就沒有人敢於乘夜走上一遭麽?好歹是偌大的江面,也有不少往來水上的打漁人家才是,難道重賞之下就沒有勇夫呢?”
  然而這話的人很快被眾人側目以對,然後才有人開聲道:
  “你怕是剛剛從內陸過來的吧,還不曉得這江上近岸盡是水輪船在日夜巡索啊!早前道還有潛渡出去的被逮著拖回來的,但是後來就幾乎全無了,你可曉得為甚?”
  “敢問這又是為何?”
  被側目圍觀的那人不由打了個寒噤心道:
  “這沿江數十裡的大船板,都被收繳一空;就算能夠隱匿下來一些,怕不都在行事時被連人帶船沉了江,就此喂了魚蝦蟹鱉了吧。。”
  又有人接口道:這話一出人群中頓然出現了短暫的靜默和失聲了。還有一些人則是握緊了自己已經領到的牌號,而將心中那些僥幸之理和別有想念,都一起按捺了下去。  而相對於江北過渡船只和人客上的嚴格限定,來自南岸的各種輸送船隻卻是中日絡繹不絕相繼抵達。在點驗和裝卸完畢新一批軍需品之後,哥舒帝奇還是忍不住對著在場的司計虞候開聲問道:
  “話,這麽幾批過江來的軍需之物,怎麽大都是桶裝的酒水啊。。”
  “自然是是為了專供軍前和內陸莊子的應急所需啊?”
  這名司計虞候倒也沒有任何隱瞞之意道:
  “畢竟是大疫時節,各隊人馬在野外行事有時難免取水不便,就算是明顯河溝池泊裡的活水,亦有所被人畜汙染的風險緣故。因此,據烈酒可以用來滅卻疫毒和潔淨傷創,而淡酒則可以作為日常飲用熟水的替代,以備不時之需啊。”
  “若是沒有足夠的功夫或是柴禾來燒熟水,那就算是放酸變味的酒水,也是可以解渴和救急的啊。。此外其中還有許多專門送過來製作蓼糟的酒引(酒曲)呢,需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作充饑提神得冷食啊。。”
  而在淮南另外一隅的楚州州治山陽城中,已經接管簾地城防的秦宗衡,亦是滿臉不虞的對著來自蔡州的信使大聲質問道:
  “沒有援軍了,這是什麽意思!大兄那兒不是好了。。。。”
  “回三率的話,大帥派出的人馬本來都走到了漣水口了。。可是。。”
  信使卻是愁眉苦臉的唉聲歎氣道:
  “可是什麽!”
  秦宗衡不由瞠目道:
  “卻是突然聞知了劉(漢宏)狗頭那兒的申州一代爆發了大疫,境內大舉渡水出逃,不得不折還回去以為攔截,不然就是流毒與蔡地了啊!”
  使者被他一嚇連聲喊道:
  “豈有此理,劉狗頭害我不淺。。”
  秦宗衡卻是毫不猶豫破口大罵道:然而肅立在側的孫儒, 卻是眼神頗為複雜的與他人交錯了起來。
  ——我是分割線——
  相對於好容易迎來戰火的相對平息,又陷入到瘟疫橫行的水深火熱中的淮南地區;荊州江陵城內卻是越發熱鬧非凡起來了。因為,在城內經歷熱熱鬧鬧的三文藝匯演之後,又即將迎來新一輪的立冬日前後的全民運動會。
  沒錯,就是全民運動會。作為眼下大都督府所倡導的“積極有益”“軍民共賞”民間娛樂風尚和風俗導向的一部分;來自後世經驗下公眾性的體育比賽活動,無疑是一種兼顧了民眾參與度,影響力、國力和統治權的宣示,移風易俗等多重作用和蘊意,相對費效比頗高之選。
  因此,不但來自大都督府治下四道十路,都會以相應的治所和重點城市,派出相應的馬球、蹴鞠和鬥球(類橄欖球的披甲競賽),以及一些競走、跑、跳躍、投擲等基本田徑項目的參賽人員之外;太平軍所屬的十一個軍序,六大戍防區也會安排相應的代表隊來參加。
  因此,屆時將會有約莫六十多支大隊伍;近千名運動選手於此分別按照批次進行同場競技;再加上相應間隔的慶典和大商業活動、文章詩歌評選等輿論宣傳的運做;足以將這場全民參與的盛事和熱鬧,給一直持續到霜降前後的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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