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唐殘》第885章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續2)...
說實話,崔致遠也曾聽聞過太平賊善於裹挾和驅使百姓,一貫男女不分合營而宿,動輒令其聚眾為亂的種種傳言;他也是在不敢奢望其他的太多東西,只要能把人囫圇兒找回來就好了;對於飽經變亂與患難的人們而言,依舊活著才有最大的指望。

 但簾幕背後並沒有他想象當中的不堪情景,只有一些簡單之極又相對乾淨的陳設;反而是他所掛念一身素淨打扮的芙蓉,正在給一個躺在床榻上的人喂食。那人慘白的臉色與枯槁的形容,還是讓崔致遠一下子就認出來來了。

 那不是本以為已然遇難的沈三娘又是誰人呢?這一刻的崔致遠卻是百感交集有口難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然而下一刻端坐在幾子上的芙蓉兒卻是受驚一般的轉身過來,卻又放下手中的湯碗而歡喜的叫了起來:

 “菩薩保佑,是崔郎,娘子,是崔郎來看你了。。”

 “我就說善心之人會有好報的,天見可憐的,我對菩薩誠心禱告了一整晚。。”

 “現在娘子還活著,崔郎君也沒有事,這豈不就是老天開了眼。。”

 名為芙蓉的年輕歌姬一邊語無倫次的說到,一邊卻是經不住淚水滾滾下來了。而躺在病榻上的女人也慢慢的抬起手來,努力的摸著芙蓉滿是淚水的臉龐,而用一種仿若是被礫石打磨過的嘶聲艱難道:

 “莫。。哭。。。活。。活著。。就。。好。。”

 這一刻崔致遠也再也忍不住了,而不管不顧的跨步過去握著女人輕飄飄幾乎沒有多少重量的手;然後又注意到她經過一夜劇變之後已然夾雜著灰白色的發絲,而哽聲喊道:

 “三娘,我便在這兒了,”

 “真是崔郎麽?奴。。奴,卻是一時看不清了。。”

 女人亦是用喜極而泣的腔調,卻是眼神渙散的努力尋找著他的模糊位置:然後就被崔致遠一把牽過手來按在自己的臉上動情道:

 “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了,也絕不再舍下你了。。”

 “這麽說,還是那些太平賊。。軍,令三娘撿回來一條性命?”

 接下來,崔致遠在芙蓉兒有些斷斷續續轉述的言語當中,大致了解了沈三娘得以活下的一些緣故。那些亂兵在肆虐一天之後就把遍體鱗傷而氣若遊絲的她,給當做俘獲扛上肩頭想要夾帶到別處去;然而在半路上卻遇上了那些攻進來的太平軍,於是就被中途棄之若敝的丟在路邊。

 然而是那些沿途收屍的民夫,發現被毆打和蹂躪又凍了一整夜,而變成渾身青紫的她居然還有一口氣沒落下去,就送到了另一處安置;結果有人給她清理身體而灌了幾口糖粥,原本越發冰冷和僵硬的身子,就這麽慢慢的回緩回來了。

 接下來就有同樣身為女性的太平士卒,前來過問和盤查她的出身來歷;對她的遭遇也頗有些同情和寬慰之意。只是聽說了三娘早年是出自吳興沈氏的別支門第,因為家門被抄才落入風塵之中的經歷,卻是有些溢於言表的驚訝亦然。

 然後,這些軍營中人就給她提高了待遇,不但提供了明顯優先一等的藥物救治和飲食供給,還從那些臨時留置和觀察的大間當中,換到了這處相對僻靜的雜物房中獨處靜養;甚至最後還應了她的試探性所請,而把滯留在城坊中的芙蓉兒也找出來專事照料她。

 “難道是吳興沈氏,尚有令人崇敬的當世資望之士,或是在太平。。軍中身居其要的乾系?”

 聽到這裡,崔致遠不由百感交集又真心歎息道:

 “若非如此,可真是眼下不幸中之大幸了。”

 “卻是為郎君所言中了。。雖不有類,但也相去不遠了。。”

 芙蓉兒卻是有些破涕為笑道:

 “這又是怎樣的情形和乾系呢?”

 崔致遠不由驚訝道:

 “我聽那些送東西的人私下言語裡提及過的,那位太平軍之主的後宅之中,就有一位沈氏本家落魄的女兒。。”

 芙蓉說到這裡,不由左右顧盼的放低聲線道:

 “這可真是,”

 滿心匪夷所思的崔致遠啞然而心念數閃:難道在自己面前知情解趣的這個女子,最後還會扯上某種類似外戚一般的乾系麽?難道自己能夠過來找到芙蓉兒,反倒是沾了這三娘的光了?

 “芙蓉兒。。慎。。言,這事。。還沒。。個。。準。。”

 病榻上的三娘卻是努力出聲製止道:

 她自從年少新嫁他人之婦而被株連夫家抄拿墮入風塵,成為了許多人一親芳澤的噱頭;再到求死不得的折磨和挫敗當中走出來,成為了豔幟高漲的一時翹楚。已在這些年見識和品嘗過了這世間套多的悲歡離合,而不願意再抱有更多不切實際的奢望了。

 已經沒落和崩解離析的吳興沈氏也好,昔日同樣衰微的夫家會稽顧氏也好,都已經成為很遙遠的事情了。她也是在不願意接受毫無來由的好處和善意,因為這也意味著日後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和報償的結果;正所謂是期望的越高之際,便就失落和挫敗的越大。

 然而下一刻,還沒有等崔致遠繼續出聲寬慰她,就聽見外間再度有人叫喊道:

 “那個新羅人崔致遠就在這兒麽?”

 “在下便是了。。”

 崔致遠聞聲不由一驚,起身迎了出去。就見那名負責監守他的軍吏王彥複,已然恭恭敬敬的退讓在一旁,而由一名粗發短髯面闊的將弁居中背手而立,又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他道:

 “崔致遠?奉大都督府的均令,就地征調別有他用!”

 “這,又是?。。。”

 聽到這句話,崔致遠有些意外和茫然的拱手應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自暴自棄的全身松弛下來。既然已經為呂用之、諸葛殷之流寫過歌功頌德之詞,現在他又何必在乎再為所謂的太平軍之主,重新寫上一封吊民伐罪的頌表呢?所謂的士人氣節和名聲,在這亂世輾轉而至的刀兵凌厲之下,也不過是朝露晨霧、夢幻泡影一般的事物。

 雖然這一天,崔致遠隻覺的過得格外的荒誕不經而恍如在夢中一般的。然而對於困守子城內的楊行慜等人而言,這卻是格外艱難而煎熬的一天。

 雖然佔據了外郭城的賊軍已經停止了攻勢,而暫時形成南北隔著子城內牆對峙的局面,但是在楊行慜麾下所要面對的問題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因此大大增加和蔓延開來了。

 首先,雖然他身邊追隨多年的老兄弟和視為左膀右臂的田頵、朱延壽等人,大都多少帶著所屬人馬撤進了子城當中;但是他一貫所親近和信重的那些新銳部屬,諸如劉存、王壇、李友、瞿章、張灝等人卻是陷在外郭城中生死不明,這就讓他對於局面掌控力度變相下降了。

 因此,他麾下原本號稱五萬人馬的大軍,如今也在城內亂戰當中迅速縮水到,只剩下包括了他的衙前兵和親從都在內的萬余人出頭而已。此外,作為他文僚班底的行軍長史嚴可求、司馬戴友規、判官周隱等文職官屬,但是大多數眷屬依舊還在外郭城裡,這又是一個潛在隱患。

 再者,雖然因為之前的有備無患,讓他在子城之內儲集了不少的糧械物用以備長久之需;然而城下守軍緊接而至的一個報告,卻讓他大為緊張起來。因為有人發現子城之內各條溝渠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降低下去。

 等到他親自到場勘察時,一些溝渠較低部分已然出現乾涸而只剩下裡頭淺淺的稀泥和殘冰了,這樣可就大為不妙了。子城是位於揚州城北以蜀岡為中心的地勢較高所在部分,因為集中了各種官衙所屬而被稱為城衙,後來又在大都督府基礎上構築了的牙城雙重守備之利。

 但是這種便利防守的地勢之利,一旦被斷絕了水源之後的劣勢也就很明顯了。人畜總不能不飲水的,雖然蜀岡上尚有幾口水井, 但那是昔日專為節帥們附庸風雅的考據《茶經》,而專門羅掘出來的泉水,用來供給眼下這些人馬就未免有些杯水車薪了。

 更何況,就算是他想要與城協亡的忍饑耐渴堅拒下去,然而他麾下那些人馬當中,又有多少人願意繼續患難與共呢?在如今的局面之下,只怕隨著日後水源斷絕的消息傳開,不可避免的動搖和慌亂起來了。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感同身受當初那個夜裡,同樣被自己困在子城當中畢師鐸等人的心態了。

 “來人,替我向城中派出使者。。”

 楊行慜還是有些艱難的做出了那個決定。

 ——我是分割線——

 而在千裡之外關西漫天風雪中,宰相鄭畋也在望著,隨著無數攀附仰攻其上的士卒而籠罩在煙火中的蕭關;以及隨著城頭上所閃爍迸發的煙氣和火光當中,如同落葉一般跌墜下來的藩漢士卒。

 卻是忍不禁思緒神遊的回味著過往種種;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