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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883章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下)
隨著城西攻入的討擊軍本部,與城東突破的水軍舟師戰隊,在穿城而過的邗溝邊上的參佐橋上成功會師之際,此起彼伏震天動地的歡呼呐喊聲,也讓籠罩在暗淡天幕下“二十四橋明月夜”的偌大揚州城,就此震動和戰栗起來。

 而在揚州城中洗馬橋之側,已經變成討擊軍中軍的武廟之內中,剛剛升起專屬的青頭大纛和用作指揮聯絡的長燈杆;負責陣前指揮的都尉李欲遠,亦是喜形於色的走進來拱手道:

 “恭喜正將,最後一處大明門的守敵也已器械投降,揚州外郭盡入我軍手亦。。”

 “不可懈怠;只是暫且那些外郭而已,須防子城內尚有翻覆的可能性。。”

 朱存沉容不動的面皮,這才露出一絲寬泛和釋然來,又繼續發號施令道:

 “傳我令下,對於子城的後續攻打姑且放一放,優先肅清了外郭城區再說;通知隨營鎮反會的人,可以派遣三支隊的進城開展先期準備了。讓營中待機的馬隊和騎步營,前往北郊遊曳待機,再派人聯系城西水軍方面的趙郎將,讓他們協助監視和防備城北可能出逃的敵勢。。”

 “繼續出動工程營,火速在城西水門和東水門、南水門之間,利用門樓基址建造傳信塔;確保江南與和廬方面的聯絡。浮空飛舟在夜裡也不能停,繼續輪番監控子城內的殘敵動向,以及作為夜間應雞急的燈火傳訊手段。”

 當然了對朱存而言,這個結果既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雖然他剛從江陵出陣時隨行才不過六個營頭,經過沿途陸續接收和歸建了之後才擴充到兩萬多人;等到江北六州掃蕩一空之後,也就擴充到了三萬人有余。

 而在這廣陵城下又陸續圍困了秋末入冬的者兩個多月之後;隨著源源不斷從上遊的鄂嶽荊襄和江南地區,輸送而來的物資兵員和器械的持久補充之下;他手上掌握的力量就更加的是今非昔比了。

 光是直接下轄的戰鬥序列,就擴充到了八個(全火器化)戰兵營,十五個(部分或半數火器化)駐隊營,二十個(冷兵器)暫編/輔卒/補充營在內,足足四萬五千多在編兵員的可觀規模。

 這還不計算正在後方肅清和、廬、滁、舒、蘄、黃等六州佔領區的錢具美部偏師,以及在城西和城北方向負責封鎖城牆和截斷水路的太平水軍的舟師部隊;各自也有近萬到一萬五千人馬的現成規模。

 此外,還有打擊軍的炮團、戰鬥工程團等等,直接加強給朱存本陣的特殊編制和技術裝備。又有並不直接歸在他指揮序列當中,而聽命與江東善後處置大使的武裝屯墾團和屯莊巡護隊,來自建生軍的工程營等等地方編制。

 因此,雖然如今是以東西兩線分頭作戰的有限接戰規模;但是在日積月累下來,實際上太平大都督府為此直接投入的兵力和勞役,已經達到了十萬人以上動員規模。這還不包括沿途地方為此發動起來中短期勞役性質的間接動員。

 光是為了維持陣前這些人馬的每日所需,就要動用上百條大船日夜不停的江上往來輸送,吃掉數豬羊雞鴨等禽畜成千上萬計,耗費稻米豆麥、薪炭草料和藥物酒水和布匹衣被更是海量。

 因此,如果在這種萬事俱備而蓄勢待發的情況下,若不能全力以赴一舉蕩平和拿下廣陵城中的敵勢,只怕是朱存也要捫心自問質疑自己的能力不足或是指揮失當了。所以就如是那位大都督所言,這是一個並不怎麽意外的水到渠成結果。

 唯一令他比較意外的是,這些淮南(壽濠)軍的後續抵抗意志,卻沒有隨著城防易手而減退多少;以及相應的喪心病狂程度,多少也給討擊軍後續的推進製造了不少麻煩。如果這不是一座河渠密布的大都邑的話,只要是不知道多少人家要慘遭橫禍和流離失所了。

 但是這一切總算可以暫告一個段落了,朱存也可以沉下心思來好好構思和醞釀一番,把這段時間內的得失和心得體會,連同這些年的軍中經歷繼續口述成一本《朱氏軍行記》,好為子孫留下一本可以傳諸於世的兵家著述。

 “正將,有城內三十九行並諸商會館行首前來求請犒師。。”

 這時候,外間再度傳來了稟報聲:

 “這群商賈倒是投獻的快。。”

 在旁的李欲遠不由冷笑起來道:

 “卻也是人之常情了。”

 朱存卻是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

 “。不過我就不見了,且有你去摸摸底好了。。說不定眼下還有點用處呢”

 作為事先對於軍事目標(揚州)下過的功夫,他也多少知道這是一座水陸薈萃而富甲東南八道的第一流大都會,很大一部分憑借的就是作為漕運樞紐和南北商埠的優勢使然。因此其中的商賈之家也是多如牛毛而遠勝天下各處。

 而在長久以來太平軍雖然與淮南方面戰事和敵對不斷,期間的政權主導人也更迭了好幾次,但是都沒有能夠影響多少那些絡繹往來江上和沿海地區的商船海舶;以及趨之而行的逐利之輩。

 因此,在這些揚州本地的商賈、匠戶行會當中,也不乏與太平軍治下暗通曲款或是輸誠引為退路的存在。反而是其他城邑裡那些純粹坐食田土之利的世家豪族、門閥大姓在這裡比較鮮有。

 此外,就是在亂世當中富集與廣陵城內,以求苟全偏安一隅的官宦、富室之家,在這揚州數十萬戶口當中的亦是比例高的嚇人。

 因此,這些不同的群體需要詳加區分開來而采取相應的對策和分化手段。比如前者姑且屬於可以爭取和改造,乃至優先利用的對象。而後兩者則是需要壓力鎮壓和清算,甚至允許一定的矯枉過正,才能肅清其後續影響力的群體。

 又比如,揚州作為天下第一等的富邑,境內同樣也是文風極盛而歷代士子、名人、大家薈聚的源遠流長。相比“種花如種菜、琵琶比飯甄多”的楚地風流——江陵,這裡不但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奢靡所在,也是“文章盡在錦繡裡”的東南文運之眼。

 所以對於當地的士人學子,也需要一個足夠用力的甄別和分流的後續章程。

 而在越發黑暗下來,又籠罩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廣陵城內曾與洛陽,長安齊名,而在外郭腹心地帶和水運匯聚樞紐,足足佔據了十幾個坊區之廣大的揚州大市當中,一片雜亂的普緹寺裡。

 唇口乾裂須發焦卷的前淮南節衙記室新羅人崔致遠,也抱著驚魂未定而猶自渾身站站的歌姬芙蓉;在黑暗中靜靜聽著已經從慘烈廝殺、哀鳴聲中遠去的街頭上,所傳來的一陣陣梆子和響鑼聲。

 那是有人在沿著街道大聲喊話宣揚著什麽,一直相對應的還有此起彼伏的隱約歌子。

 “唱太平,頌太平,太平軍來得太平”

 “男女老幼居得安,士民百姓皆歡顏。”

 “買賣公平不強求,良善人家不侵擾。”

 “殘民害民不輕饒。”

 “作奸犯科莫能逃,”

 “。。。。”

 “速速出來登了名, 又是人間好光景。”

 然而,聽著這些隱隱約約堪稱粗礪不堪的歌子,崔致遠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悲苦難當和痛悔難當;因為就是他在情急之下的不謹慎和疏忽,無意把那些亂兵給引到了附近寺院當中的藏身之所。

 結果,那個據說出自三吳名門的吳興沈氏支系,卻因為家門破落而流落風塵,最終因為迎來送往而長袖善舞善於經營,得以為自己為自己贖脫出來,又安然躲過一次又一次城中風波和變亂的的沈三娘,最後還是難免於難。

 崔致遠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她,主動從藏身之所走出去卑笑的迎向那些凶殘蠻橫的亂兵,然後在驚呼尖叫聲中被毫不猶豫的撕破衣裙揪著發髻拖了出去;只是為了替他們遮掩一二,用她在事先交代的話說,她在這世間苦海裡已經浸泡的多了,也不差這麽一回。

 但是卻可以讓她視若養女一般的芙蓉兒,就此可以得到一個脫離災厄與下賤的機會,卻也是了無憾事了。因此崔致遠也只能淚流滿面的捂著耳朵耳朵,任由她就在這一牆之隔的位置,被當場折磨得連慘叫和告饒不已,又在沙啞的哀鳴聲中,最後連氣若遊絲的呻/吟都徹底斷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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