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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990章 單於1平蕩(續2
山南西道,興元府,南鄭城內。身形消瘦而眉眼狹長、臉廊扁平的大唐左右樞密使楊複恭面前,也有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在哭訴著:

 “中貴人,您可要為怎們做主哇!!那些賊軍可是殘暴狠毒至極啊!”

 “也不知道用什麽妖法蠱惑了那些泥腿子們,莊子也不來守了,錢糧也不交了,徭役也征不得了;”

 “派去征調和探尋的人手也幾乎沒有回來的;後來就連維持鄉裡的胥吏也被無端被殺死,盡數橫屍在路旁啊!”

 “然後,大夥兒正當惶然之際,就有壞了心腸的殺才,帶著賊軍上門來抄掠了。咱們可是世代良善的清白人家啊,怎麽輕易遂了賊人的願,自然是刀弓鼓板的好好招呼上!”

 說到這裡,那人的咬牙切齒之態再度變成哀哭腔道:

 “可是實在是賊勢難擋啊!賊軍有那催門破牆的利器啊,無論多麽堅厚的牆壘和門戶,一聲雷動就崩碎開來了;我等莊戶子弟雖說拚死抗賊,依舊免不得死傷累累。。”

 “而後家中老弱婦孺不免為賊所獲,雖有心為國殉節而不得,只能任賊當場以賤下之言肆意論罪,凌辱折磨與當下了,還令附逆為惡的賤種們,就地抄掠一空以為籌賞。。。。。”

 “如此種種倒行逆施,罪禍滔天而罄竹難書!如今漢水以東的數十鄉裡,只要是稍有幾分身家的地方人士,便就難逃其厄啊!小人亦是連逃過了八個莊子,卻依舊難免於難!”

 “最後是舍卻了一切,跳進了漢水才得以逃出一條性命,可憐我滿門家室和親族啊!!惟願請的王師。。。”

 卻不曉得楊複恭的臉色越聽越是不耐,越聽越是煩悶起來了;畢竟在冗務繁忙之間難得撥亢一見之下,他要的是真真切切的地方賊情,而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鄉土小豪在這裡訴苦和尋求慰藉。隨後他只是一個眼色,就有人大步上前將這位辣子淪陷區,滿臉錯愕的父老代表給拖了下去,口中猶自還喊著:

 “我還沒說完呢,再聽我一言。。賊軍,賊軍,這是要壞我大唐的根基啊!!!!”

 隨後身為楊氏諸養子之一的神策馬軍中郎將,親從都指揮使楊守禮,上前來小心翼翼道:

 “大人,孩兒以為此人所言不錯。。”

 “我自當曉得此言不錯,可是與眼下局面委實無補啊!”

 楊複恭卻是歎了口氣:

 “賊軍固然忙於抄掠地方,難道本軍就有機可乘了麽?最恨的是東、西川錢糧久候不至,又何以為驅使將士主動攻賊呼?要說我的催糧使者南下也有多日了,怎麽就依舊毫無音訊,難道東川或是行在那頭又出了什麽變故麽?守禮,你再派得力人等前往探查,只是莫要公開行事了。。”

 “遵命。。”

 楊守禮連忙應承著,卻又欲揚又止低聲道:

 “大人,既然眼下軍中頗有困頓,而賊軍又忙於抄掠,何不效法。。”

 “此事,你自己拿捏好了,無需再問。”

 楊複恭聞言卻是眯起眼道:

 “小兒明白了,一切自當是那賊軍的罪過。。”

 楊守禮連忙心領神會道:

 然後楊守禮走出去還沒有多久,就突然面帶喜色的去而複還對著楊複恭道:

 “恭喜大人,百牢關來報,西川押解的糧草輜重車馬已經抵達高君侯的駐處了,還請大人過去一同點驗接收呢。。”

 “什麽?”

 然而楊複恭卻是皺起了眉頭。這次西川的錢糧不但姍姍來遲,還打破了過往先到他手中再行分配的常例,直接入了高仁厚的營盤。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行在的那位聖主又有什麽緣故對自己不滿了麽?

 只是他身為世代的權宦家門,又有諸養子為羽翼掌握西川要害之所,但也不虞那位性情軟弱而耽於遊樂的主上,能夠就此折騰出什麽花樣來。要知道他可是與田令孜相爭了十數載也未嘗落過多少下風的;難道田令孜做過的事情,他楊複恭就做不得了麽?

 只是如今事涉關中平賊定亂大業的關鍵事情,他楊複恭也是權宦之中少有大局觀的人物,不然就丟下這興元府的危亂局面給高仁厚,自己個兒帶兵南下去錦官城好好的輔佐天子,以為內勤政務本之道豈不更美麽?

 “那是否要讓高君侯自褒城前來與大人會兵?”

 楊守禮似乎察覺他心中所想,而主動相詢道:

 “不然,高使君在褒城與本地互為抵角,不可輕動,就讓得力部將糧械押解過來吧。。”

 這話反而讓楊複恭下定了決心道:

 畢竟高仁厚率領的西川軍本陣,兵力更雄厚於己方,卻退讓往比南鄭規模更小一些的褒城就食,這個姿態已經擺的夠低了。日常的戰事協同也是以己方為主,以多處漢水邊的堅壘為支撐,輕兵為遊走牽製襲擾,多次成功聯手進退了賊軍的搶渡攻勢,也實在沒有必要在如此小事上惡了對方。

 隔日的不久之後,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馬長龍,就在西川軍旗號的護送之下行進到了南鄭城下;隨著大袋嘩啦作響的稻米、成壇的鹽菜和酒水、醬醋,大捆大捆的帛布和成筐的銅錢,給送進了城門又招搖過市,南鄭城內隸於散關行營的各部駐軍,相應的士氣也隨著喜笑顏開的期盼之色,而有了明顯的提升。

 然而在內城門樓之內,親自前來查看和點收的楊複恭,卻是對著交付上來的帳目皺起了眉頭道:

 “怎麽差了這麽多?說好了足供關內十二萬軍額的半年基本用度,怎麽就只剩下一小半的數目了?”

 “還請樞密見諒,此中別有緣故的。。”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押解糧台軍將身後響起,楊複恭定睛一看卻是個生面孔的官員,峻黑膚色卻穿了一身淺紫袍服,皺眉問道:

 “你又是何人。。”

 在旁的一名中官連忙介紹道:

 “這位便是壓糧前來的行在度支轉運副使,知西川糧台事,監守神策先鋒兵馬使,右千牛大將軍林深河,”

 “哦。”

 楊複恭這才在鼻孔內哼了一聲,似乎隱約記起這麽一號人物,好像是在田氏倒台之後籍著那李(文革)小兒賣官鬻爵的門路,給提攜上來的黨羽之一。然後就見林深河卻是愈發恭敬的拱手道:

 “實在是其中茲事體大,還請樞密別處靜室,令我面陳一二。。”

 隨後,在城門樓內一處空出來的耳房內。身後陪侍著楊守禮而端坐下來的楊複恭,不甚客氣的對著林深河輕蔑道:

 “說吧,有什麽內情和緣由,欲知雜家。。”

 “其實,也就是一封聖上的密旨。。”

 林深河似有些為難的看了眼肅立在旁的楊守禮道:

 “我兒且退在房外候著。。”

 楊複恭這才微微肅然吩咐道:

 隨著楊守禮有些不甘心的瞪著林深河,而退出耳房門外去;林深河這才從袖中掏出一卷什物來:

 “聖上手諭在此。。”

 楊複恭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接,卻突然發現對方掏出來的是一支用黃麻布裹著的筒箭,不由心中大驚以遠超這個年紀的敏捷抽身狂退,一邊張嘴想要呼喚門外的楊守禮“我。。”下一刻,抵近而發的筒箭就已然正中他的胸腹之間,然後又隨著箭矢上塗抹的“見血封喉”(箭毒木樹汁)藥餌,轉眼臉色鐵青身形僵直的跌倒在地上。

 而這時候,門外的楊守禮也不顧一切的聞聲闖門進來,然而迎接他的同樣是另一支筒箭,以及來自林深河身邊低眉順眼的捧書小黃門,驟然抽拔而出的雪亮劍光;楊守禮雖然是軍中悍將,但在急促之下也隻來得及揮手血花四濺的擋格住刺來的劍刃,卻沒能防住抽冷插在肩膀上的筒箭。

 下一刻,他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出十多步之後,也只能全身僵直口吐白沫的癱倒在了城垛邊上,面對驚聞圍攏而來的守軍們,卻是再也沒法說出話來了。這時候,林深河已經完成對楊複恭的補刀,而徑直與的了訊號衝上來的扈從、護兵們會合作一處,而對著那些驚疑不已的守軍們大聲喊道:

 “楊複恭父子輕君罔上, 意圖謀亂,以為伏法。。。”

 “君侯,城升起狼煙了。。”

 而此時此刻並沒有留在褒城,暗中帶隊守候在南鄭城外的高仁厚,也大大歎了一口氣而摸了摸袖帶中的一封帛書,上面除了天子的印璽之外,也就是短短幾個字“殺楊除逆”。然後他對著左右吩咐道:

 “升起我的旌節旗仗,準備入城接管一應事宜。。”

 這時候,城外東面的漢水南岸亦是隱隱的鼓號聲大作,林立的太平軍青色鯤鵬旗相繼出現在了天邊;然後又變成了成群結隊奔弛而來的煙塵滾滾。而在小跑著陣列行進的馬隊當中,首當其衝的伴隨著大旗在前,連人帶馬全身披掛一新的李罕之。

 而在後方騎步營所組成的縱行陣列之中,山南別遣軍的統將葛從周,也緊握著手中一則陣前轉送過來的秘密軍情,而滿臉皆是堅毅決然的顏色。因為,在相持和陸續對陣了這麽日之後,終於迎來了這麽一個重新打開和扭轉局面的重大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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