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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861章 水深激激,蒲葦冥冥
此地潛龍寺,何基即帝台。細花庭樹蔭,清氣殿門開。

 長老多相識,旬休暫一來。空空亦擬解,乾進幸無媒。

 北都題崇福寺(寺即高祖舊宅)唐代:薛能(沒錯,就是被黃巢第一捉住處死的那個天平節度使/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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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太原府作為大唐高祖的龍興之地,天下僅次於洛陽和長安的北都、北京。因此,在歷代城池的擴建和增建之下,如今太原的“西城、大明城和倉城”三城已然是一座雄闊的堅城巨邑所在。號稱是是“左汾右晉,潛丘在中,長四千三百二十一步,廣三千一百二十步,周萬五千一百五十三步,其崇四丈。”

 其中光是西城就號稱方圓二十七丈;又有專門環繞著天子行宮建築群的大明城(內城),以及作為河東代北轉運樞紐的倉城。因此,他雖然麾下號稱是十萬部眾,並且逐步掃平了周邊的十數城邑所獲頗豐,卻始終未能夠奈何得這座北都巨城,反倒是因此陸陸續續折損了好幾位帳下大將和番部頭領。

 而在太原內郭牙城裡,一身戎裝卻難掩白發蒼蒼的北都留守、太子少師、侍中兼代北行營副使鄭從讜,亦是滿臉悲憤的看著面前黑壓壓前來“請命”的人群。

 “國家養士多年,又一貫厚待士族,爾等就是如此回報的麽!!”

 “正是因為如此,我輩才想為這滿城的士民百姓,求下一個活路啊!”

 居中的一名養尊處優的富態老者哀聲歎道:其他人亦是紛紛附和起來。

 “內在人心不穩,外無援引呼應,也不過是個孤絕死地!這太原城已然不可守了啊!”

 “再不做決斷,那真是要與城外那些人家一般,都在鴉兒軍的鐵蹄下,玉石俱焚了啊!!”

 “胡說八道!!”

 鄭從讜卻是難得氣極反笑,一番溫文爾雅的厲聲喝道:

 “這北都城高牆厚,糧械皆足,更有數十萬百姓丁壯以為驅使,就怎麽不能與那僭稱宗室的沙陀小兒周旋下去了!倒是爾等打的主意,吾還不明了麽?不過是保全了親族還尚不足,更吝惜尤在城外的田產家業麽?卻不知那沙陀小兒又給你們許了什麽額外的好處?”

 在場眾人聞言不禁沉默了片刻,隨機才有先前那名老者開聲歎息道:

 “鄭公,事到臨頭再捕風捉影以為誅心,就沒甚意思了啊!”

 其他人一時連聲附和了起來:

 “平心而論,難道鄭公在滎陽的故裡,就完全沒有需要保全的親族故舊麽?”

 “若是依次為誅心,那莫說鄭相公或是崔使相,豈不是天下還有誰能獨善其身了?”

 “既有東都劉允章的珠玉在前,鄭公又為何不能納諫如流、順勢而為呢?”

 而眼見群情如此,鄭從讜的表情卻是越發悲憤欲絕,而顧不得體面和儀態怒視著他們大喝道:

 “難道偌大的北都,就沒有一個忠於王事,知恥報效的義士良臣麽?”

 “鄭公既然如此迂執不化,老夫隻好說句您不愛聽也不想聽的忠言逆耳了。”

 聽到這話老者的表情未免有些不好看,語氣也頓然不客氣起來了。

 “你可知如今這城中上下的局面又是靠什麽維系的麽?往日之時,鄭公只要與幕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閑來談詩論賦而輕貴異常,卻不曉得咱們這些衣冠人家,又是怎麽度過這些年的艱難時世的?”

 “為了維系朝廷局面的各色征調催派,在我輩身上過了一道又一道;遍地的黎庶都要蜂擁逃投為賊了,咱們還是得一遍咬牙忍痛奉送出子弟和錢糧財帛來輸助官軍,一遍努力維系這朝廷治下的地方局面不至於崩壞。可是朝廷又是怎麽報償和對待我輩的?。。”

 “。。。。哪怕是五姓七望之家的頭首,貴為節帳的副帥和清貴重臣,那崔使相說殺了也就殺了,說抄家也就抄了;事後活下來的親眷還要繼續奉迎王事;大夥兒如今毀家紆難這又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撲滅那些良賤不分倫常顛倒的,以光複我大唐數百載江山傳柞呼?”

 “現今崔使相反攻關內的宏圖已然不複所在,難道還要再拉上我們這些河東僅存的鄉土子弟,繼續為之填壕塞壑麽?大夥實在是累了困倦了也怕了!但總道是鄭公能夠帶領大夥維系的住這危難局面,大夥兒也不吝尊奉之。。”

 “但如今局面終究還是不一樣了啊!莫管那沙陀部父子是如何出身邊鄙,總到是先主禦口聯宗的嗣曹王一脈支系;又願意歸慕王化而守土地方。難道鄭公真要做視外間局面敗壞下去,讓那些赤足短褐之流得以蜂起,將我輩也踐踏到塵泥草芥中去麽?”

 說到這裡,老者亦是有些痛心疾首又須發泵張起來喊道:

 “鄭公身在衙內可知,這城中已然有人開始唱起了嶺賊(太平軍)的歌子了啊!!!”

 聽到這個話語鄭從讜不由臉色一變,正欲再開口說些什麽;卻冷不防身後被人擁上前來架住了手腳頓然凍彈不得。然後他卻是愈發失態的破口大罵起來:

 “鄭奉準,枉我信賴你多年,委以勾當參佐機要從不避嫌,此刻也要勾結他人來反我麽。。”

 而名為鄭奉準的節衙判官,卻是滿臉苦笑的回應道:

 “恩主在上,實在是事出無奈啊!。。接下來便我來替恩主用印,恩主只要靜觀其變好了。。”

 “卻不知,張左都是如何促成城中的這些大姓門第,主動輸款的啊?現在大局既定,可以一解我等所惑了吧?”

 而在細碎雪米已經停歇的太原城外,作為朱邪翼聖重新找回來的左膀右臂之一,蔚州(今張家口蔚縣)三代代牙將出身的謀主蓋寓,亦是對著一名長相貌不驚人卻眉深眼重的年輕將校詢問道:

 這位年輕將校名為張汙落,其父張君政,乃是前回鶻懷化郡王李思忠之部將。只是懷化郡王李思忠的順義軍隨他身死四散之後;張汙落也早草原爭鬥中一度淪為牧奴。然後自小隨商隊在草原上討活而號稱聰敏多計,少善騎射,能四夷語,通六蕃書。

 後來,被逃到陰山北麓韃靼部中避禍的朱邪翼聖看中,以勇力收歸於麾下而成為少數勇略兼具的護翼和親眾之一。只是當初被留在部族當中經營生息的勾當,而沒有能夠參加對於關內的大反攻;卻沒想到這次卻在謀取這太原城中,出人意料的立下了促成獻城的首功。

 “不敢相瞞蓋左押,在下不過是投其所好,或者說是正中所懼而已,故得行事以事半功倍之效。。。”

 只見這位張汙落卻是有些憨實的笑笑道:

 “我聽聞他們這些豪姓大族最為介懷的,一者為竊據關內的黃逆偽朝,再者就是一貫以苛待、殘剝縉紳望族的南方嶺賊了。是以厚資使以亡命、無賴之輩,與城中傳唱此二逆的歌子,以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手段。。。”

 而就在他的這番言語之間,朱邪翼聖也志得意滿在無數佩刀掛箭橫槊的黑鴉勁騎,與如林的旌旗節幡簇擁之下,進入了這座天下第三宏闊的北都之中。又在無數畏懼使然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相迎的表情和目光當中,蹄聲滾蕩如鳴雷得穿過寬大的外郭和西城,最終來到了中軸線上大明城所在的宮苑建築前,才落馬下來改做了步行。

 然而,他在這裡眾多降階相迎而紛紛拜禮在地的文武官員當中,左右顧盼和巡娑了好一陣子,卻沒有能夠如願看見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身影。要知道,當初對方可是幾次三番拒絕了自己就食境內,甚至還主持發起了對於自己的幾番驅逐和圍剿行動呢!

 而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對方此刻的表情,並且不吝示以最大限度的寬宏大量來收賣和籠絡人心。 因此朱邪翼聖難免有些大失所望的開門見山道:

 “鄭公何在。。”

 聽到這個名字,恭迎的歸降人群當中頓然起了好一陣子騷動來。然後才有個皓首霜發的紫衣老臣,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猶猶豫豫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冷不防大明城的宮苑內卻有人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叫喊道:

 “不好了,鄭太師在起居處舉火自焚了。。。”

 隨著這一生仿若是驚雷一般的叫喊聲,遠處作為印證扶搖直上的一股煙跡,也隨著風中送過來的隱隱焦味而越發的明顯起來。在這一刻朱邪翼聖的臉色也不由聞之大變,而徑直掠過這些恭迎的人群撞到了一大片,而有轉身對著那些部下大聲喊道:

 “還不快給我去救火救人!!!”

 畢竟,無論是尚在軍中依舊死硬不肯開口為之張目的崔安潛,還是城中這位率眾拚死抵抗到最後的鄭從讜;可都是他日後得以佔據和經營河東的重要招牌和憑據所在,更是不能擔待的起吧身為朝廷宰臣的對方給逼死殉節的罪跡和惡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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