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分鍾後,李朗終於到了果園,青草池塘,枯樹雀巢,一間不大的小屋,以及一位閉目養神的老者,捧著一隻小茶壺,壺嘴還冒著繚繞的熱氣,安靜祥和。他躺在一張老藤椅上,恬靜自然,頭頂是一棵老桃樹,千萬朵桃花化作香傘,一截光滑的樹樁便是桌子。
老人家真的已經很蒼老了,光溜溜的頭頂沒有一根頭髮,反而有一些褐色的老人斑,皮膚松弛,眉目間卻帶著慈祥。一片調皮的桃花落下,飄飄灑灑,最後落在他的額頭,他似乎有所察覺,嘴角上揚,臉上的皺紋更多了。
“九爺你好,我們來看你了!”四個人下來,張晶晶開心的打招呼。九爺站起來,慈祥道:“原來是晶晶來了啊,聽說你結婚了,九爺身無長物,給你們做了兩件小禮物,你等著我就去給你拿。”九爺老當益壯,雖然看起來年齡很大,走起路來卻非常穩健,且迅速,幾乎跟一個正常人沒有區別。
“這位九爺到底多大了,為什麽我一會兒看他像六十,一會兒又像八十呢?”吳大千好奇的問,一片桃花劃過她面前,她又興奮的去追逐桃花。“九爺已經九十多歲了,身體特別好,我以前還見過他訓斥村裡的一個老人家,真的跟訓小孩一樣。”
此時九爺也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油光水滑的“蛋”搖頭笑道:“還不是你跟你mèimèi那個搗蛋鬼,小三家那棵桂樹可是他的命根子,你們都敢動,他不生氣才怪呢,喏,拿著吧,這是給你和你男人的禮物,算我的一番心意吧。”
九爺送給張晶晶的東西是一顆像蛋一樣的東西,材料應該是木頭,還能隱隱聞到一點木頭的清香。張晶晶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卻仍然沒有看出什麽,開口問道:“九爺這是什麽?”“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兒,你用手好好摸一摸就知道是什麽了。”
張晶晶在木蛋上反覆撫摸了一會兒,突然她仿佛發現了什麽,下一刻,木蛋分成兩半,露出裡面的東西,竟然是兩個栩栩如生的胖娃娃,憨態可掬,一男一女,男孩正啃自己的腳丫,女孩似在爬行,活靈活現。
“呀!好可愛啊!這是怎麽弄的?”吳大千驚呼不已,推開孫茂,瞪大了眼睛看著兩個小娃娃。剛剛她可是看到張晶晶把玩了好久,而且她自己也沒看到這顆木蛋上有任何縫隙,任何開關,可是突然的,它就裂開了,從裡面滾出兩個活靈活現的小孩,怎麽能讓她不驚訝。
一群人都驚訝的望著九爺,九爺卻不以為然,擺擺手說:“只是一些老掉牙的手藝,你們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們,總比被我帶進地裡強。”這絕對是一門老手藝,或許在那個古老的面帶,這是一個人的不傳之秘,而今天九爺卻願意將它無私的拿出來,不得不說一句偉大。
張晶晶愛不釋手的將兩個小娃娃塞回去,雙手一和,又變回了那個完美無瑕的木蛋,快速收回包包裡,歡快道:“謝謝九爺,您的禮物我太喜歡了!”“呵呵,喜歡就好,你跟玲玲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還是那麽一點小人兒,一轉眼已經成大姑娘了,唉!”
看到九爺沒落,張晶晶上前扶著九爺撒嬌說:“九爺你幹嘛裝的這麽老啊,我還想給你找個老伴當我九奶奶呢,您跟我說說,喜歡什麽樣的?”九爺臉一板,在張晶晶光潔的額頭敲了一下,呵斥道:“怎麽跟我說話呢!”見自己強勢的老婆吃癟,孫茂不厚道的笑了。
張晶晶正捂著額頭叫痛,突然看到孫茂的笑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孫茂,
向九爺告狀:“九爺他欺負我!”孫茂吃驚的指著自己,委屈的要死。九爺摸著張晶晶頭頂,歎息說:“你這孩子從小就不肯吃虧,找個這樣的男人也不錯,但是小夥子,你必須保證,以後不能欺負晶晶好嗎?”孫茂連忙道:“九爺你放心,一直都是晶晶欺負我,我哪敢欺負她啊!”說起這事,孫茂覺得自己都要冤枉死了,自己可是家裡地位最低的,還欺負她,真是開玩笑!
可是張晶晶明顯是要搞事情,抱著九爺的胳膊告狀道:“九爺你要給我做主,前幾天他還吼我,我都被他嚇哭了!”這事倒是真事,李朗也知道,起因就是因為孫茂應付酒局喝了酒,結果倆人出現了結婚後第一次吵架,張晶晶因為這事還回了娘家。
果然,聽了張晶晶的鬼話,九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卻不是生氣,似乎是惋惜。“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把婚姻大事當成兒戲,動不動就離婚,這可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怎麽能這麽胡鬧呢,兩個人走到一起,那是緣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是月下老人為你們牽的線,一定要好好珍惜,年輕人,好好待晶晶,她是個好孩子,唉!”
九爺將張晶晶的手放在孫茂手裡,便背著手離去,背影很蕭索,似有故事。
張晶晶得意洋洋的瞅了孫茂一眼,輕哼一聲,拉著吳大千出去玩了,而當她們走後,孫茂依舊現在那裡,仿佛丟了魂一樣。李朗看著有些不對勁,上去拍他一巴掌:“怎麽了?”孫茂僵硬的轉過身來,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有一圈紅印。
“這是什麽?”孫茂吞了吞口水說:“剛剛他臨走的時候捏了我一把,我差點疼的叫出來,我胳膊現在還疼呢!”孫茂使勁甩著手,沒一會兒,那一圈紅印子,已經變紫了。李朗倒吸涼氣,驚歎道:“這位九爺可不是一般人啊!”孫茂咬牙道:“這老頭手勁真大!”
也許九爺只是想給孫茂一個警告,並沒有惡意,他看到孫茂很高大很健壯,怕孫茂以後會出現欺負張晶晶的行為,所以敲打他一下,讓孫茂知道,如果他亂來,他可能會教他做人。
沒一會兒,張晶晶和吳大千回來,兩人抱著幾個地瓜,非常開心。“這是哪來的?”李朗問道,他可不記得這時候還有地瓜,而且這地瓜看起來像才從土裡挖出來的,泥土很新鮮。
“九爺在後面種了一些地瓜,我記得他有時候會故意留下幾個不挖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想起來我就試了試,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大個的呢!”張晶晶回到這裡,仿佛解放的天性,顯得非常活潑。
“我這麽多年,年年都留那麽一兩個,每年又都被你這孩子挖走,真是該打!”一聽到九爺的聲音,張晶晶連忙將地瓜藏在身後,臉色有些尷尬,吳大千反應慢半拍,還舉著地瓜呢,直到李朗看不下去,將她拖到自己身後。看得出九爺似乎真的有些生氣,最終卻只是張張嘴,沒有說話。
張晶晶打蛇隨棍上道:“九爺,您別生氣,我只是覺得地瓜扔在地裡太可惜了,您要是覺得不合適,我馬上埋回去。”九爺面色複雜的看了看張晶晶手裡的地瓜,最終揮揮手說:“算了,被吃了總比爛在地裡強,你們吃吧,記得別傷了樹根。”
張晶晶開心的說:“知道了九爺,我會小心的!”九爺的小院子前還有一些荒地,遠離果林, 還沒等張晶晶動手,孫茂已經快速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將地瓜丟進去,又開始到處撿柴火,這事兒他最熟悉,當初跟李朗沒事乾就出來偷地瓜吃,以前還嘗試做叫花雞,結果連土都沒得吃,徹底失敗了。
點燃篝火,四個人又拿出了烤叉,事先買好的熟食就放在篝火上燒烤,不一會兒,香味撲鼻。這些都是熟食,只是在加熱,等會就找個好地方野餐,四個人都非常期待。
清風拂過,花瓣飛舞,天空中下起了純白與粉色的花雨,讓人沉醉。吳大千伸了個懶腰,仰面躺在地上,驚歎道:“這裡真是個世外桃源啊,我真的不想走了。”張晶晶輕笑道:“那你就住在這裡吧,九爺很好客,很慈祥,你認個乾親也不錯哦!”
吳大千撇嘴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現在不可以,我暫時沒錢,沒辦法孝敬他,等我手裡的設計圖交出去,馬上能有一筆錢,到時候就不用這麽緊巴巴的過日子了。”李朗翻了一下手裡的雞翅,問道:“你手頭很緊嗎,不行的話我借你一點。”
吳大千頓時來精神了,瞪大眼睛說:“不用還嗎?”李朗鄙夷道:“你還想什麽好事?”“噗!”孫茂突然笑了,捂著肚子說:“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有個女的借朋友的錢,然後還不上了,她就問“千裡江陵一日還?”她朋友回了句“十日”哈哈哈哈…”
“什麽意思?你別隻自己笑,給我們解釋一下啊!李朗你是不是聽懂了,你快跟我說說。”李朗頓時板著臉說:“沒有,我一點都沒聽懂,你還是問孫茂吧,噗!”(天津小說網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