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抬頭,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李朗心裡一跳,的確被嚇到了,因為這個女人很狼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腫的像個桃子。
見到李朗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李朗用沙啞的聲音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不見了!”“不是,你冷靜一下,你孩子不見了對吧?”“我的孩子不見了,他只有四歲,他這麽高胖胖的,後背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你有沒有看到他啊?!”
這女人連說帶比劃,雖然表達的不是很清晰,李朗的腦海中卻浮現了一個小男孩的樣子。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李朗顫抖著聲音問:“你兒子是不是這麽高這麽胖,不怎麽愛說話,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羽絨服?”“對!對!我兒子叫小南,你見過他,他在哪,你快告訴我!”小南的媽媽拚了命的搖晃李朗。
此時的李朗臉色蒼白的可怕,心中翻起滔天大浪,如果這個女人是小南的媽媽,那麽把小南抱走的女人是誰?猛然間,李朗想起了小南曾說那個叫孟青的女人不是他媽媽,而且當時小南居然會在那個女人懷裡睡著,睡的那麽毫無征兆!最讓李朗感到可怕的是孟青這個名字,所有人從小到大都將自己的名字寫了無數遍,從而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哪怕不在意間也會帶有自己獨特的風格,而孟青的簽名,一板一眼,中規中矩,就像寫了兩個與她毫無關系的字!
想到這裡,李朗渾身發抖,而小南的媽媽也察覺到李朗的不對勁,原本因為得到兒子消息而紅潤的臉龐再次蒼白起來,死死抓住李朗的衣服厲聲問道:“小南呢?你見過小南對不對?你把他弄哪去了?你快說啊!你把我兒子弄到哪去了?!”
好心辦了壞事,如果自己沒有將小南帶進超市,也許小南會被他媽媽找到,而不會落在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手上。這種情況下,如果是普通人,說不定會撒謊說自己沒見過小南,借以逃脫責任,但是一輩子沒做過壞事,把行善積德當做愛好的李朗,他做!不!到!
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此時的超市已經下班,大街上荒蕪一人,只有小南媽媽一直拉著李朗咆哮,聲音尖銳的如同鬼哭。李朗慢慢將手搭在小南媽媽的肩膀上,沉聲道:“我見過你的兒子…”小南媽媽眼中重新煥發希望,急聲問:“那小南現在在哪?”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此沉重,李朗咬緊牙關,從嘴裡蹦出五個字:“被人接走了。”小南的媽媽的瞳孔瞬間收縮,宛若針尖大小,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整個人愣在那裡,仿佛失去了靈魂。
“接走了…接走了…被誰接走了了,是不是一個男人,三十來歲,一米七左右?”小南媽媽的臉色說不出喜怒,只有驚慌。李朗硬著頭皮說:“並不是,是一個女人,大概三十左右,穿著一個紅色羽絨服,她說她是小南的媽媽,她叫孟青。”
小南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白的驚心,白的刺眼,失神般喃喃:“人販子!你把我的小南交給了人販子!你把小南還給我!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啊!”小南媽媽對著李朗又撕又打,痛苦的不能自已,其實李朗已經推測到了,那個自稱孟青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渾水摸魚的人販子!
李朗一把握住小南媽媽的手,厲聲道:“你冷靜一下!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小南找回來,馬上報警!”小南媽媽一愣,眼中流出更多的淚水絕望的哀鳴道:“我報警了!他們說不到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李朗當機立斷,
拉著小南媽媽說:“現在不一樣,剛剛他們是按處理失蹤人口的辦法,現在小南可能是被人販子拐賣,必須馬上報警,他們必須受理,走我陪你去警察局!” 李朗說完拉著小南媽媽往外面跑去,小南媽媽拿出車鑰匙,卻怎麽樣都按不中解鎖開關,崩潰大哭道:“我開不開!我的兒子啊!”李朗一把搶過鑰匙,打開車鎖後坐進駕駛座:“我來開車,你快上來,現在一分一秒都是找回小南的關鍵!”
小南媽媽連忙爬上車,這才上來又崩潰的大哭,捂著臉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小南出來玩,我應該把他留在家裡!”李朗一言不發,專心開著車,現在車速已經到了一百,少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他不敢有一點分心。
終於,車子平穩停在公安局門口,李朗天下車,拉著小南媽媽衝進辦公大廳,值班的民警正在睡覺,李朗敲敲前台道:“同志,有個小孩可能被人販子拐走了,我們要報案!”那民警連眼睛都沒睜開,有氣無力道:“可能?你能確定嗎?如果不是人販子,你們報假案,可是要被拘留的。”
一直處於愧疚自責的李朗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探身將還沒睡醒的民警一把抓起啦,揪著領子咆哮道:“我說了我要報案!你他媽耳朵聾了嗎?!”這個民警被李朗一隻手舉在空中,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清醒了,看著怒火高漲的李朗,色厲內茬道:“我警告你,你這是襲警,是要坐牢的,快放我下來!”
李朗絲毫不讓,繼續紅著眼咆哮:“你就是這樣的人民警察!我們是公民,我們每個月都繳稅,現在用到你們了,你卻在睡覺,恐嚇我們,我要見你們局長,我要問問他你們口口聲聲喊的為人民服務到底是不是真的!”
“為人民服務是真的,但是我們有我們的辦案流程,還有他剛剛說的襲警的罪名真的很嚴重,我建議你先把他放下了,否則我就要不客氣了。”背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女警,一身挺直的警服,明眸皓齒,清爽利落的馬尾辮,此時她正抱著手對李朗說話。
雖然她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是卻給人一種可靠感,讓處於怒火中的李朗迅速冷靜下來,放下手裡的民警焦急道:“有個孩子可能被人販子拐走了,我要報案,請你們立刻追查。”“我說過了,我們有自己的辦案流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小王給他們先做筆錄。”說完留給李朗一個筆直的背影。
也許是李朗剛剛的氣勢嚇到了這個姓王的民警,筆錄過程非常順利,當筆錄做完,剛剛那個女警恰好進來了,端著兩杯熱水,分別遞給李朗和小南媽媽,然後開始看筆錄。小王開口說:“師傅,這案子沒辦法判定,這個小孩一定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可能是熟人,按照規定,我們要等二十四小時才能立案。”
這位女警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在那翻看筆錄,等全部看完,才開口問小南媽媽:“你能確定不是你的親戚朋友把孩子接走了嗎?”小南媽媽一口咬定:“絕對不可能,我是從在地嫁過來的,在本地沒有朋友,我前段時間和丈夫離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接走小南!”
李朗忍不住道:“一定是人販子,小南曾經開口說那女人不是他媽媽,並且他最後睡的很詭異我懷疑那個女人胸口有安眠藥之類的東西,那女的肯定是人販子!”女警看了李朗一眼,冷冷道:“我問你了嗎?”“我只是在向你提供有用的線索!”
女警啪的一聲將筆錄摔在桌子上, 憤怒道:“你的線索全部都是你的主管猜測,會影響我們客觀分析,我不需要你的狗屁推測,你只需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一遍!”“你!”李朗又感覺火氣壓不住了,但是這次被這個女警冷冷的掃了一眼,居然硬生生忍住了,絕對不是郭靜和魏珊珊那種有殺氣的眼神,李朗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只要能把小南找回來!
李朗退縮了,安靜的將今天發生的一切複述了一遍,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感情,就像在講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當聽到小南說媽媽不讓吃炸雞的時候,小南媽媽淚流滿面,嗚嗚哭泣道:“他們的兒子!我乖兒子,我們的小南你快回來,媽媽錯了!”
這次的筆錄是由這位女警做的,只見她的筆從開始就沒停過,絕對要超過自己所說的話。李朗好奇之下望了一眼,一張一張紙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有些地方還用紅筆標記過,非常詳細。
“這次再看看。”女警將筆錄交給小王。小王只是看了一會兒,便紅著臉說:“是人販子拐賣,必須馬上立案,調派人手封鎖道路,現在案發不超過兩小時,正是破案的好時機,有非常大的幾率破案找回孩子,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人回來。”
小南媽媽激動道:“拜托你們了!拜托了!一定要幫我把兒子找回來!”女警點點頭,伸手抓住正要離開的徒弟小王:“你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麽,其他的事交給我。”小王沮喪道:“知道了師傅,我馬上抄辦案流程十遍。”不知道為什麽,李朗突然很同情小王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