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已經入冬了,但在雲省這樣的地方,天氣還挺暖和,反倒是給人秋天的感覺。
風有點涼但不冷,西斜的夕陽泛著一層紅暈,像煮熟的鹹鴨蛋。
說完做菜,杜嬸兒和林木木的關系已經拉近了不少,居然主動提起紅河村的事:
“小林老師,你關心學生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安全。阿珠那這個孩子我知道,聰明,但是沒攤上個好爹,哎,我們外人也管不了。”
“我就說嗎,杜嬸兒你雖然不是學校老師,但對學生的心,不比校長差。您就跟我說說阿珠那的事兒吧,這麽好的孩子,要是因為家裡的事兒毀了,也太可惜了。”林木木不提紅柳村,隻說她的學生阿珠那。
牽一發動全身的道理,林木木還是懂。
雲霆讚許地摸了摸林木木的腦袋,也不吱聲,就安靜聽她們女人說話。
“那有什麽辦法,這就是命。我們窮人的命最不值錢,女人的命,就跟不值錢。有時候人命,還沒幾顆蟲子值錢。”
“杜嬸兒,您這就誇張了,咱們這雖然偏僻,可也有學校,以後她們可以上初中、考高中上大學,怎麽會沒有希望?就算再貧困,人也比蟲子金貴呀。”林木木明知道杜嬸兒口中的蟲子是什麽,還在裝糊塗。
杜嬸兒剛想說什麽,看到前面紅柳村的田地,突然慌了神,扯著林木木的袖子,使勁勸她:
“小林老師、雲老師,你們去了紅柳村,一定要緊緊跟著我,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我們雲族人,有時候特別排外。”
“我知道了,我就想讓阿珠那回去上學。別的事也跟我沒啥關系,我不會嘴饞偷他們田裡的酸棗。”
“林老師說笑了,酸棗長哪兒長在田裡,這東西長在樹上。不過現在過了季節,都是光禿禿的樹,沒有酸棗了,你要是想吃,我家裡還有點兒,回頭給你拿回去。”
“……”
論丟人兩個字怎麽寫?!
藏得好好的吃貨屬性,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啊。
阿珠那家就住在村子口,還算比較大的一套堡壘一樣的土房子。
“阿珠那。”林木木一眼看到阿珠那,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阿珠那正在院子裡悶悶不了地曬甘草,突然聽到林木木的聲音,眼眶都紅了:“林老師,您是來看我嗎?”
“嗯,告訴老師,今天為什麽不去上學?你不知道隨意曠課的行為,是不對嗎?”此時林木木也想不到什麽探查敵情,她還真是有點生氣了。
“林老師,我錯了。”阿珠那低著頭不敢吱聲,但還是熱情地給林木木他們請到家裡坐。
在雲族,女孩子成熟的早,也不管什麽國家的婚姻法,反正十五六歲就嫁人了。
阿珠那今年十歲,雖然還沒長開,卻比一般漢族姑娘早熟一些。家裡做飯、家務這些也都要做起來。
“阿珠那,你有什麽困難,要告訴老師,知道嗎?”林木木掃了眼房裡的情況,敏感地在他們家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竹簍子,裡面就是蟲子!